第440章 你想要什么，松鼠小姐便给你什么

    傍晚的集市拥挤又热闹。

    伊莎贝拉将洛丽娅手中的一小袋苹果抢了过来，在外面的时候，她可是很有身为女仆的自觉呢。

    洛丽娅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她们的关系还没好到或者疏远到互相抢着付钱和提东西的程度，她很快又被一个贩卖黏土人偶的摊贩给吸引了，挤开人群便钻了过去

    在伊莎贝拉眼中，除了眼睛的轮廓、米分发和同样娇小的体型外，洛丽娅身上几乎没有哪里像她的祖先，尽管公正地讲、她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但长得却不像朵拉西莉娅……多代的遗传已经在相当程度上磨灭了来自她祖先的馈赠，细细一算的话，有个洛丹伦外祖母和洛丹伦爸爸的洛丽娅已经是个四分之三意义上的洛丹伦人。

    就连这家子人最像的眼睛看起来也传递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从冷漠出尘的银灰色到清澈的湛蓝，再到散发着妖异气息的红瞳。

    她们看人的目光也各自不同……伊莎贝拉又回忆起了过去的时光，她总能在朵拉西莉娅眼中看到自己，但却从来不曾确定先代女王是否在看自己，有时候她有种错觉，那便是朵拉西莉娅眼中或许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人的身影……萝卡还很年幼，看什么都是夹杂着好奇的怯生生眼神，谁知道她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至于洛丽娅，她现在的主人，则每每用那双漂亮但又不似人类的双瞳好奇地看着她。

    伊莎贝拉有些失落地发现：即便是最好欺负的洛丽娅也有很多她无法掌控的地方，尽管通过自己的异能，她能了解这个穿越时光的女孩子身后的秘密，但她也能感觉到，洛丽娅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

    “你都不用吃东西么？”

    刚才还在摆弄着黏土人偶的洛丽娅此刻已经拽着一挂深紫色的葡萄跑了回来，她的提问打断了伊莎贝拉关于遗传学的思考。

    ……洛丽娅从没见过伊莎贝拉吃或者喝什么。还想着她是否总在背着她悄悄吃化石燃料什么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她总要通过某种途径来为身体提供能量……永动机不过是美好又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伊莎贝拉没有接洛丽娅递过来的葡萄。“晒晒太阳就可以了。”

    “太阳能真是便利啊。”洛丽娅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羡慕，但在食物和便捷的能量之间稍微权衡一下。她很快就不再羡慕伊莎贝拉了，她接着又问道，“因为自己的不同，你会憎恨人类么？”

    伊莎贝拉紧紧皱起眉头，她觉得被严重的冒犯了，就算过去了几十年，被人改造成怪物的事实也依旧是她内心中的痛苦所在。

    果然，能够平等对待她的人只有死去的朵拉西莉娅了么？

    “你跟我来。”

    察觉自己说错话的洛丽娅并没有道歉。而是拉着伊莎贝拉钻进了越发昏暗的小巷里，她看似漫无目的地拽着伊莎贝拉在那些偏僻的地方到处游走，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伊莎贝拉看她的目光冷漠起来。

    当一个晚归的年轻女人出现在她们视线中的时候，洛丽娅便松开了伊莎贝拉的手，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拦在女人身前和她搭话。

    伊莎贝拉不知道洛丽娅想做什么，但不久后她就看到年轻的女人变得奇怪起来——很像是被她控制感官的人。

    再之后看到的景象，就连活过了七十多个年头的炼金机械改造人也讶异起来……她看到洛丽娅轻轻拉下了女人的衣襟，狠狠地咬向女人的前胸，从洛丽娅脸部细微的动作来看。她在吮吸着什么。

    吸血？

    令人震惊的场面大概只持续了不到十秒，洛丽娅的双臂松开了弯下腰任她吮吸的女人的颈部，那细微的伤口还在冒出血珠。洛丽娅就把它舔干净，血便瞬间止住了。

    她离开那个女人向着伊莎贝拉走来，还舔着嘴角并不存在的血渍，而那女人茫然了一会，拉好衣服便迈着呆滞的步伐离开了。

    “你看，并不只有你是特殊的。”洛丽娅向震惊中的伊莎贝拉说道：“我的提问只是出于好奇而已，没有恶意。”

    “这……怎么回事？”

    伊莎贝拉的预感实现了，洛丽娅确实有很多秘密……她能在人身上看到的代表过去的异象，并不是全部。

    “吃饭呀。”洛丽娅似乎有些不满伊莎贝拉的大惊小怪。随后又补充道，“你听过吸血鬼的传说么？”

    伊莎贝拉点点头。虽然艾泽拉斯的种族从来没有发现过吸血鬼，但类似的故事却充斥在各个智慧种族的传说中。

    “我就是了。”洛丽娅点点头说道。表情里看不到半分的不自在，她倒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于伊莎贝拉那样的自我认同障碍，依然觉得自己是人类的一员……只不过稍稍有些特殊罢了，“当然，我是不会吃人也不会把人吸干的，只要一点点血液来抑制嗜血的冲动就好啦。”

    “怎……怎么可能……”

    “在我看来你才是最不可能的呢。”洛丽娅嘀咕道，“那些改造你的疯子也不可能想到的，他们耗尽一生的心力却没有得到什么值得自豪的成果，却在自以为的失败品上偶然创造了不可复制的奇迹。”

    沉默了足够长的时间后，伊莎贝拉终于恢复过来，她也对洛丽娅好奇起来，“你害怕水么？害怕大蒜么？阳光呢？”

    “水是完全不怕的，你没看到我每天都在洗澡么？至于大蒜，除了气味不好闻外也没什么。”洛丽娅一一回答着吸血鬼传说中的谬误，“至于阳光么……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么，我可是夜的宠儿呢。”

    “血是什么味道的？”

    “香甜的味道……嘛，排除掉某些特例，年轻女性的血液和甜食并列，排在最好味道第三名呢。”

    伊莎贝拉完全无法想象血会是香甜的，她点点头，示意洛丽娅继续说。

    “第二名是瘟疫蘑菇的味道……就是一种蘑菇啦……至于最好的味道嘛。”洛丽娅笑了起来，瞳孔似乎变得更红了，“恶人的血。”

    ……

    “为什么要对我坦白这些事情？”

    “你的脸色太难看啦，姑且把这当做是主人对你的可怜好了。”

    伊莎贝拉低下头不再说话，头一次，洛丽娅在与她的斗嘴中取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