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亲缘

    赫蒂用左手举着脏兮兮的火把跟在洛丽娅身后，就在刚才，洛丽娅把火把递给她的时候，她终于第一次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出乎意料的娇小身材和姣好的面容，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还有那头相似的米分色长发，只不过颜色更纯正，是纯正的淡米分色……赫蒂陷入了某种混乱之中，她一直以为这个救出自己的‘女人’……该说是女孩才对……赫蒂也说不清洛丽娅在她心中该是什么样子，可绝不是自己看到的这样。

    拐角处有倒伏的兽人，他背上还插着两枚尚未融化的冰箭，一路走来，赫蒂不时能在洞xue里看到人类强盗或是兽人的尸体，无一例外的，他们全都遭到了背后袭击。

    赫蒂一点也不奇怪，她早就见识过洛丽娅神出鬼没的功夫，比起魔法师来说，她倒更愿意相信走在她前面的那有着与外貌完全不一致的凌厉、出手狠毒的小女孩是个刺客什么的。

    当少女走出洞xue，看见天上那久违的白月的时候，她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好半天才注意到洞口处的战场——到处都是兽人和强盗的尸体，加起来足有十二三具，如果说洞中那些尸体仅仅能说明洛丽娅善于偷袭的话，这里或许充分地证明了她的正面战斗能力。

    “余下的都跑掉了，没关系吧？你不会想着要杀掉每一个人来报仇吧？就算你想要报仇我也不会去替你追杀强盗的，我们的合约所规定的属于我的义务仅仅是把你救出来而已。”

    洛丽娅搜索着刚刚没能仔细检查的战场，嘀嘀咕咕着，然而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战利品。

    “没有那个打算……”

    望着兽人和强盗的尸体，赫蒂并没有复仇带来的快感，说到底她根本不知道复仇的感觉是怎样的。或许是因为敌人并非由她手刃，又或者她根本不憎恨他们？

    她想到了死去的哥哥，然而仅仅是非常有限的悲伤而已。有限到稍微叹息一声便消耗掉了这渺小的伤感。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像他们这样为了钱财而犯下罪恶，最终身死于此？还是像我的哥哥那样。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惨遭不幸？或者像我一样？我又是为什么而活着？”

    一旦脱离了危险，赫蒂似乎又变成了以往的样子，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庸碌的活着，为了填饱肚子满足可笑又卑微的欲望而庸碌的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赫蒂的话被打断了，某只不喜欢中二发言的米分毛萝莉有一枚苹果打中了她的脑袋，她蹲下身来呼痛。

    “现在知道为什么活着了吧？不想惹我生气就快点吃掉苹果出发去洗澡。”洛丽娅小姐对待某个极有可能是自己亲戚甚至长辈的少女毫无怜悯，“比起在这里思考存在的意义。你还是该注意下自己的卫生状况比较好吧。”

    扶着被苹果砸中的地方，赫蒂委屈地捡起地上的苹果，擦干净其上的尘土，被她口中可笑又卑微的欲望驱使着，很快就把苹果吃光了，在去寻找水源的路上，她终于注意到被囚禁了相当长时间的自己正散发出奇怪的味道——绝不是什么好味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无聊，像我这样子的存在，无聊可是大敌呢，只要有什么稍微能提起兴趣的话。就不妨去做好了……不然如何度过我漫长的一生？”

    “你明明还很年轻……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你是阿伯丁公爵的meimei吧，现在公爵的头衔到你身上了，让我混进王宫里去。”

    “王宫？你想要做什么？”

    “我很仰慕萝卡公主的风采呢。非常想要静距离地看看她呢。”

    想到自己的mama现在或许才两三岁，正是好捏好拍打的时候，洛丽娅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一开始只是因为赫蒂的发色而稍微有了些兴趣，在从强盗口中知道她是斯坦恩布莱德大贵族的仅存的直系继承人后，便想利用她去看看萝卡了……嗯，务必要把mama打哭。

    “我不相信你……可我不会毁约的。”

    赫蒂喃喃自语着，她深深望了洛丽娅一眼，心想就算她想对公主不利，那也是公主的命运了。

    陌生人相处的方式。每个地方都有所不同，而对于艾泽拉斯的人类来说。契约是非常重要的手段……替代人情的手段。

    当她们找到一处水潭之后，慢悠悠脱光衣服的赫蒂立刻被洛丽娅推进了寒冬的水里。米分毛萝莉顺便把她那些肮脏的衣服踢到一边，脱掉自己的鞋袜，坐到水潭边上，把腿伸到水里微微晃动着。

    自然而然的，她注意到了少女残疾的右臂，在黑暗的洞xue中早就看习惯的洛丽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的表情来——既没有盯着看，也没有刻意地去回避，这让赫蒂感到安心，在水中瑟瑟发抖的她不再在洛丽娅面前隐藏残疾的手臂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安装机械臂什么的？”

    洛丽娅语气平静地询问道，听起来就像是在单纯地为赫蒂提供有益的建议一样：“我对工程学有些研究，或许能帮你做一条呢……当然不可能有知觉也不可能像真手一样，只是好看些罢了……嗯，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还能给你加上发射导弹的功能。”

    赫蒂：“……”

    “说起来希尔斯布莱德家族和她们的亲戚都是这么平么？还真是让我没来由地觉得悲伤。”看着水潭里某个理论上已经过了发育期的少女那扁平的胸部，洛丽娅微微叹气，基因和遗传这种东西还真是可怕呢，就在刚才和赫蒂的谈话中，她已经确定了阿伯丁家族确实和希尔斯布莱德家族有亲缘关系。

    赫蒂不再面对着洛丽娅，她转过身去，似乎有些生气？

    “以后我该叫你阿姨吗？”洛丽娅并不在乎她与少女之间的亲戚关系，时空的旅人不需要被世俗羁绊，可面对长辈的话，稍微尊称一下也没有关系吧？所以说，“赫蒂阿姨？赫蒂大婶？”

    赫蒂才十九岁而已。

    就这样，那个脑子里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女终于怒了，她左臂用力地划水，将冰水浇了洛丽娅小姐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