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云泥

    宋大仁旋即让张小凡立下了誓言，不得将青云道法传授给外人。张小凡便也立了誓，随后与他一同修习起了道法。

    宋大仁初为人师，见张小凡手托脸腮，听得入迷，不由得谈兴大发，侃侃而谈起来。从太极玄清道的境界开始谈起，又谈到了大竹峰众弟子的修为。宋大仁自己是第五层，紧接着是何大智第四层。其余的弟子除了田灵儿与羌瘣以外，还都是第三层的境界。

    说到田灵儿，也是著名的青云门早慧弟子。资质也是很高，近日听田不易说似乎也快到了第五层的境界。张小凡听到此处，不自禁地感叹道：“师姐这么厉害啊！”

    宋大仁微微一笑：“不错，小师妹极是聪慧，对修真一道更有天赋，师父师娘传她甚么，一听就会，资质远远胜过了我们这些师兄，现下她只是修道日浅，火候不足，假以时日，她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远胜我们。”说罢他眼中满是期望之色。又左右望了望，低声道：“其实还有更厉害的呢，你想不想知道？”

    张小凡先是怔了怔，接着突地反应过来：“大师兄说的是七师姐吗？”

    宋大仁点了点头道：“你别看七师妹年纪小，天资却是我青云门数一数二的。恐怕也只有其他几脉的师哥师姐可以比得上了。她入门四年半，便将青云道法修炼到了第五层的境界，不久之前更是达到了第六层之境，名副其实的成了大竹峰最优秀的弟子。师父更是将自己的仙剑‘赤焰’传授给了她，想来是有传授衣钵的意思吧。这大竹峰一脉的希望就在七师妹与灵儿师妹身上了。”

    张小凡吃一惊，没想到白天那个仿佛幽魂一样的师妹竟然这样的厉害。他不知道之前羌瘣与那“魔教妖人”的斗法，宋大仁也更是没有提到。所以现在才真切的知道这位七师妹缘来这样了不得。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事了。你好好努力，将来也未必比不上她们。”宋大仁摸了摸张小凡的头，接着，又与这个师弟说了些修行过程中要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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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平凡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自那天之后，张小凡白天去做黑节竹功课，下午炼气修身。偶尔不会的地方宋大仁便可以解决，倒也没麻烦到羌瘣。羌瘣与张小凡能见面的地方也不多。除了膳房以外，也就是偶尔在后山修炼的时候张小凡能见上一面，或是田灵儿缠着羌瘣陪她玩的时候带上张小凡。

    其余时间，两个人也没甚么话可说。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张小凡也了解到了些羌瘣的性情，心里也是将她与田灵儿看得极重的。

    那日过后的三个月后，田不易一日忽来兴致，前来探察张小凡修道情况，不料一问一试，生生把他气个半死。

    以常识论，普通人修习太极玄清道，这第一层之粗浅，三个月后都当有小成，可以初步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到五个周天。

    不料张小凡资质之差，当真罕见罕闻。修炼足足三月，居然连全身孔窍也不能控制自如，至于引灵气入体更是勉强，更不用说甚么运行几个周天了。这般资质，别说是田灵儿与羌瘣了，恐怕整个青云门从古到今，也就这么一个了。

    田不易瞪大眼睛，满脸怒容盯着张小凡，旁边众弟子都有同情之色，却不敢出声，本来宋大仁还想替张小凡说上两句，但看自己教出的师弟居然练到如此地步，脸上无光，也不敢说话。田灵儿更是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笑话。至于羌瘣，则仍旧是神色如常，面无表情。

    张小凡满脸羞愧，跪在田不易面前，无地自容，心想不论师父如何责骂，都是应该的。不料等了半天，周围师兄一声不吭，连田不易也没说一句话，他心中奇怪，偷偷抬眼看去，却见田不易满脸怒气，不知何时都化作失望之色，真是应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只见田不易拂袖而起，摇了摇头，移动他矮胖身子，居然甚么也没说，向着后堂走去。众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宋大仁跟随田不易最久，隐约知道田不易心中所想，猜到师父怕是放弃了这个小师弟。这三个月来，张小凡除了修行功课，闲暇时忙前忙后，乐于助人，人也老实，众人都很是喜欢他。山居寂寞，便是一向骄纵的田灵儿，突然间多了一个和自己年岁相近的玩伴，纵然表面上时常呵斥，心里却也是有几分欢喜的。

    宋大仁紧皱眉头，上前扶起张小凡，道：“小师弟，师父只是一时气恼，不打紧的。只要你勤加修习，迟早会得他老人家认可的。”只是他虽然这样说，却也只能以此做安慰之意罢。

    张小凡心中羞愧，连连点头，自此越发努力。

    他每日清晨与田灵儿一道上山砍竹，寻常弟子修习太极玄清道后三月已可砍断黑节竹，张小凡居然到半年之后才砍断了第一根黑节竹。不过每日里风雨无阻，他身子倒练的颇为壮实，至少上山再也不会气喘如牛了。

    而从那次开始，田不易便对张小凡不闻不问，宋大仁开头还问了他几次修习情况，只是时日越久，张小凡的进境却是慢无可慢，到最后连宋大仁也灰了心，不再问他了。，如此时光悠悠，忽忽而过，不觉又已过了三年。

    在这三年间，田灵儿已经将第四层掌握的无比纯熟。羌瘣更是将六层境界大成，随时都有迈入第七层的势头。而张小凡总算也创下了青云门建派以来的一项最差记录——他足足用了三年，也就是说花了三倍于普通人的时间，终于将太极玄清道玉清境的第一层修炼完成，可以将全身孔窍控制自如，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十六周天。

    当张小凡怯生生地在一日晚饭时对众人宣布时，青云门大竹峰一脉众弟子目瞪口呆，如见千年铁树开花，随即众人放声大笑，宋大仁更把已长大不少的张小凡抱起抛到空中，连着几下，欢喜不已。

    而坐在前头的田不易冷眼相看，哼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大白痴！”不久后就是七脉会武，幸好张小凡不需参加，否则恐怕第一轮就要给大竹峰落个面子，想到张小凡的资质，田不易连不久前探查到羌瘣与田灵儿修为的欣喜似乎也少了很多。

    这三年中，张小凡长成十四岁，因为每日砍竹缘故，身子倒也壮实，虽比师姐田灵儿小了两岁，个头却已是一般的高。田灵儿则从十三岁的小女孩，长成了十六岁的女儿家，容貌更是艳丽，笑语之间，清丽不可方物。

    而羌瘣更是成了三个人中最矮的一个，虽然也在生长，但是也逐渐变得很是缓慢了起来，包括相貌也非常的精致小巧。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身上所携带的气质仿佛比以往更加的超然于物外了。这并不能说是形容“天仙”的用词，也不能说是“鬼魅”。而只是一种与尘世格格不入的感觉。

    一个人的心会影响到其人的气质。羌瘣的心，始终无法真正与这个尘世相融合，她也一直在维持自己的“道心”。

    不过在大竹峰众人眼中，这却是应当的。因为羌瘣的资质很出色，体会的境界当然带有道的感觉。这在修道中人眼中也是平常的。

    不过气质如何，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至少暂时是这样的。如果真的已影响了的话，田灵儿就也不会经常以身高为由经常笑话羌瘣，张小凡也不会恭敬又腼腆的道“师姐好”，宋大仁那几个也不会叫她“七师妹”了。

    万法自然，顺流无为也是道家真意。其实羌瘣有办法能用伪装的方法改变这一点，却并没那么做，也没有必要那么做

    这三年来，田灵儿总是觉得其他六位师兄大自己太多，老气横秋，羌瘣又对自己爱答不理。所以一向喜欢和这傻头傻脑的师弟呆在一块，时间匆匆而过，倒是越发亲密无间。不过一向都是田灵儿占了上风，张小凡自感师姐的确比自己强上甚多，虽然平日里对自己指使呼喝，但自己偶尔被师兄戏弄，她却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为自己撑腰。

    山居寂寞，却也清静，间中张小凡也问过几次田不易和宋大仁关于草庙村惨案之事，后来也知道了关于羌瘣的事情，问了几次自己的这个七师姐，但是也没得到甚么有用消息。那事至今查无头绪。时日一久，张小凡心中终于也慢慢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