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对手
宰相府朱红色的大门前，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从里面出来的是武安侯孔胜。孔胜曾跟着上将军秦夜一起打仗，是林睿的学生。 敲开了大门，管家从门里出来，看见是孔胜，也丝毫不敢怠慢，让一个小仆急忙去禀报林睿，自己带着孔胜向大堂走去。跟在孔胜后面的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进府开始，就一直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九曲回廊，步步不同，小厮似乎看的痴了，脚步不由得放慢了。孔胜回头瞧见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堂很快就到了，林榭正站在门前，看见孔胜，低头行了个礼。孔胜也不看他，径直的走进了屋，小厮倒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林榭，似乎看出了他武功不凡。林榭眉心微微皱着，看着从自己眼前走过的小厮，心里多了一分警惕。 “学生见过老师。”孔胜俯身一拜，对坐在主坐上的林睿说道：“老师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已经老了很多了。”林睿笑着说道，示意孔胜坐下。 有婢女端茶进来，林睿喝了口茶，打量了一下跟在孔胜后面的小厮，虽然努力用破旧的衣服掩饰了，却依然挡不住他眉心的英气。 “你已经很久没有到我这里来了，今天过来是什么事？”林睿放下了茶杯，看向孔胜问道。 自从秦夜死了，淮王被皇上远派去了北境，京城中多有兵权都落在了定远侯沈铭和武安侯孔胜的身上，孔胜现在是皇上面前新近的红人，不过这当然离不开林睿的功劳，孔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急忙又对林睿行了一个礼。 “这一阵子公务实在繁忙，学生脱不开身，这不是才一得空就来看老师来了，还给老师带了一件礼物。”孔胜的笑容变得神秘起来，看着林睿说道。 一旁的小厮在打量着周围的人，林榭站在林睿的身旁，手一直握着刀，小厮似乎感觉到了从林榭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友好气息，回头看了一眼林榭，微微笑了一下。林榭一惊，眉心瞬间皱紧。 孔胜的话说了一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神秘的看了看周围，林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挥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林榭对林睿行了个礼，又看了小厮一眼，向外走去。 “请等一下。”小厮突然说了话。 林榭下意识的收紧了握着刀的手，回头看着小厮，孔胜也看着他，但是并没有阻拦他说话。林睿坐在主坐上，似乎根本就没感到惊讶，而是低头喝着自己的茶。 “林公子可以留一下吗？”小厮继续说道。 停在原地，林榭看向林睿，看见林睿轻轻点了一下头，林榭回身关上了房间的门，重新走回林睿的身后。 “老师，这位就是我要给您的礼物。”孔胜指着小厮说道。 小厮走上前去，单膝跪了下来。这个人叫真夏，是炎月的将军，和孔胜曾在战场上认识，这次来到禹国，是希望可以和禹国通商，增强炎月的国力。 从数月前开始，与炎月有联系的禹国商人一个一个都死于非命，炎月王慌了神，这才想要派使者和禹国的皇帝商议，因此先派真夏过来探探口风。 怪不得从一开始就觉得此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厮，林榭重新打量起了真夏，神情硬朗，目光锋利，的确是习武之人。 “不知道老师的意思是？”孔胜笑着低下头，恭敬的问道。 屋子里一时沉默，林睿低着头喝着茶，没有听见林睿的声音，孔胜就一直没有抬起头，等着林睿发话。 “口说无凭，将军可带什么值得让陛下相信你的东西了吗？”林睿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说的好像不过是今天吃什么这样简单。 “千戎的三王子现在就在禹国京城，这个情报，值了吗？”真夏看着林睿笑着问道。 禹国的宰相想来主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真夏把这个消息告诉林睿，无疑是给了两国开战的一个机会。林榭看着林睿，不知道他会如何决断。 “听说千戎和炎月是宿敌，我想将军应该也想要亲手杀了他才是，何必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一个文人。”林睿并没有领情，反问道。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林榭知道林睿并不想和炎月有什么来往，这样也只是在试探他。如果真夏可以为禹国杀了楼破，那就真的证明了炎月想要和禹国交好。 这些政治上的事情，林榭向来不想太多，只要林睿吩咐的事情，照做就是。虽然不知道林睿会不会同意，但是林榭一惊知道，今后的京城又会不太平起来。 窗外有人，这是林榭一瞬间的反应，很明显真夏也已经感觉到了，看着已经在自己眼前飞出去的真夏，林榭紧跟着他冲了出去。 草原上的人注重力量，若论轻功，的确是林榭更胜一筹。林榭落在地上，看着也同样冲出来的真夏，微微一笑。窗外空无一人，真夏不甘心的想要把刚刚的那个人寻找出来。 “这里是宰相府，不得无礼。”孔胜急忙阻止道。 看着真夏进了屋，林榭回头看了一眼藏在屋后的人，终究也没有说什么，跟着进了屋子，关好门窗。 不多一时，许是几个人商谈完了，林榭送孔胜和真夏离开林府。 “总听侯爷提起林公子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以后如果有机会，倒是真想和林公子比试一番。”真夏站在门前，对林榭说道。 “将军客气了。”林榭微微行了礼，低着头说。 看着马车越行越远，林榭神情冷峻的走回林府。刚刚的事情他还没有禀告林睿，林榭从窗户冲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分明就是林央，若不是他快了一步把林央藏在了屋后，恐怕现在就没有这么容易解决这件事了。他不知道林央听见了多少，只是希望林央不要做出什么傻事。 京城第一的歌舞坊当然要数潇湘馆，这还是白天，就已经是人满为患。听说潇湘馆新来了一个舞姬，倾国倾城，全城的世家大族的公子们，都想看看这位舞姬究竟什么样的容貌。 老鸨还在舞台上不停的吹嘘着这位舞姬究竟有多厉害，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右玄却一点也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坐在原地，倒是木左津津有味的等着。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来什么好地方。”右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看着对面的木左说道：“结果还是这样的地方。” 大堂的房顶的横梁上，两个人躲在阴影处，从上面看着下面的人满为患。木左无奈的耸耸肩，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办法。这个舞姬实在是有太多的人喜欢，一票难求，像他这种穷人哪里有钱去坐在下面。 右玄有点无奈，看看万骑带着白桑都去什么地方，游山玩水，只要白桑想的万骑都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再看看这个人，右玄又看向了木左，每次带着自己去哪里从来没走过正门，一直都是这样偷偷摸摸的。 “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好好的玩一次啊。”右玄有点抱怨的说。 从小的时候两个人就很少有时间单独呆着，一直到现在亦是如此，每次出来又都是有任务在身，只是想一想，右玄都会觉得委屈。 “等到我们这次回去以后，我们成亲吧。”木左突然对右玄说道。 右玄一愣，没想到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木左会对她说这番话，右玄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音乐声突然响起，很快，一个一身红衣的舞女上了台子，红色的面纱挡住了半边脸，一招一式都是那么魅惑。右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仔细的看了起来。 红色的舞衣好像一朵盛开的花，从台子的中心绽放，乐声时急时缓，时轻时重，舞女的身子随着乐声摆动。腰肢纤细不堪盈盈一握，皓腕若雪映着鲜红舞衣更是晶莹剔透。原本热闹的屋子瞬间就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 一支舞很快就终了，台子下面的纨绔子弟都瞪大了眼睛，不相信世上竟真的有这样的舞姿。一阵清风吹来，吹落了舞女的面纱，鲜红的面纱缓缓落在地上，露出了她的近乎绝世的容颜。 木左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他来到这里看的并不是舞，而是这个人。很快右玄也发现了端倪，这个人，他们认得。 “这个人是当时在墨燕城里的那个女人。”右玄警觉的对木左说道。 木左点了点头，墨燕城里的夏康大人传来消息，说是薄衫离开了墨燕城，不知去向，正巧这个时候京城里来了一个舞姬，如此声势浩大，必有目的。木左心生疑惑，所以才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倒是真的让他猜对了。 “现在怎么办？”右玄问道。 楼破不过是才回复过去的记忆，不可以让他再过cao劳，木左决定这件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为好。薄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台子，只留下还在下面惊呆的人们。 “跟上她。”木左突然说道。 两个人从房梁上跃了出去，追着薄衫的脚步离开了潇湘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