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商定
五年前，渠愈是禹国可以和上将军秦夜，定远侯沈铭比肩的大将。曾为皇上守护西域，忠心耿耿。 那时候白桑只有十四岁，对于当时的事情有很多都并不清楚。只知道当时渠愈奉旨于北境抗击敌军，皇上却收到消息说渠愈与敌军勾结准备造反，皇上大怒，封秦夜为帅捉拿渠愈，五万兵将之血染红了北境之地。 与五万士兵一起，渠愈被秦夜斩杀于北境边关。谋逆之罪罪无可恕，皇上平息叛乱之后，于玄武之上诛了渠愈九族。 洛安臣自知其中必有蹊跷，怜渠家血骨，找了一个在狱中死去的少年易容代替渠卿，让西城连夜把渠卿送出了京城，从此之后，京城再无渠氏一族。 过去说来悲凉，帐篷里火盆烧的旺盛，白桑却依然觉得冷，不禁看了一眼面前狠狠握着拳头，满面悲戚的渠卿，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楼破握住了白桑的手，大手传来的温度让白桑依恋，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楼破，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大祭司的救命之恩，渠卿没齿难忘。”渠卿说着，对白桑拱手说道：“大祭司之恩无以为报，今日又险些伤了白姑娘，实在过意不去。” “哪里，渠将军也是不知情。”白桑摆了摆手说道。 “将军只是想说过意不去吗，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的手下怕就已经把小桑杀了。”楼破皱紧了眉，语气甚是不善的说道。 听出了楼破语气中的愤怒，白桑微微低下了头。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楼破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竟然让他这样愤怒。 握着白桑的手瞬间收紧了一下，楼破想到自己差点失去白桑，心中怒火不禁又一次升起。 “渠卿这条命是大祭司救的，白姑娘既然是万象寮的人，以后有什么需要渠卿的地方，渠卿必然万死不辞。”渠卿说着，对楼破拱手一敬。“其实，我会遇到白姑娘，倒是因为炎月的人。” 听到这句话，楼破的注意力瞬间集中了起来，他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炎月是千戎宿敌，此次竟然深入到了千戎腹地，并且目标直指白桑，若不是误打误撞，那就只能说明千戎内部有什么人与炎月勾结。 渠卿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楼破的眉狠狠的皱了起来，片刻之后，突然对渠卿行了一个礼。 “多谢将军搭救，要是没有将军，怕是无论我如何寻找，也没有办法找到小桑。”楼破后怕的说道，眼中全是真诚。 “王子哪里话，整个草原都知道王子爱民如子，能够帮上王子的忙，也是渠卿的荣幸。”渠卿急忙回礼说道。 “白桑有个请求，不知道将军可不可以答应。”白桑犹豫了一下，突然说道。 楼破曾经说过，只有自己活着才能帮助洛安臣，白桑虽然还没有真正的理解他的意思，但是她愿意试一试。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不会太过唐突，白桑有些紧张的等待着渠卿的回答。 “白姑娘请说。”渠卿看向白桑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渠卿能办得到，决不推辞。” “白桑希望将军可以助我夫君一臂之力，这必定也是大祭司所希望的。”白桑期许的看着渠卿说道。 楼破回头看了一眼白桑，没想到会从白桑的口中听到夫君二字，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而白桑这边话虽然说得很坚定，但是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紧张。楼破握着白桑的手加重了力道，他感觉出了白桑的紧张，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只要可以帮助大祭司，无论让我做什么，都绝对不会推辞。”渠卿脸上露出了军人的刚毅，坚定的说道。 “多谢将军。”白桑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欢快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务必需要让王子知道。”渠卿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起身拿出了一件披风，正是沐云送给白桑的那一件。 还未等渠卿说出什么，楼破就已经皱起了眉，对于沐云他早就起了疑心，只是还没有抓到证据。 “这件披风上有毒，怕是白姑娘和王子都没有察觉。”渠卿把披风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个毒的名字叫七日。” 这个名字白桑并没有听说过，诧异的看了一眼严肃的渠卿，又抬头看向了楼破，却发现楼破整个人都已经变了脸色。白桑一惊，急忙握住了楼破的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楼破突然伸手把白桑狠狠的抱在了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气味才觉得安心，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眼前这个女人的滋味。 “阿破。”被紧紧抱在怀里的白桑不明所以，轻轻唤着男人的名字。 对面还有人在看着，白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伸手推了推楼破，男人却丝毫未动。 七日毒之所以叫七日，因为中此毒者七日之后必会暴毙而亡，无药可医。此毒无色无味，可以附着在任何地方，平时没有毒性，遇酒则会散发出香气，产生剧毒。那日沐云拉着白桑喝酒，想必就是想要让此毒发挥出毒性。 虽然此毒如此之烈，但是只要在七日之内服下解毒药，便可解毒。这种毒楼破并没有见过，只是在商道上听那些行走各地的人说起过。 此计实在歹毒，楼破知道，若是白桑被炎月带走，七日之后毒发而亡，必然会引发千戎和炎月的战争，这时候要是禹国也参与其中，千戎的势力必然大大受损。沐云如果从中作梗，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王子应该也知道此毒歹毒，杀人于无形而且无从查找凶手。”渠卿看到楼破眉心狠狠皱着，忍不住说道：“王子如果知道下毒之人是谁，请一定要多加小心。” 原来这几天的无力感是因为这个，白桑皱了一下眉思考着这几天的发生的事，虽然才短短几天，但白桑却觉得发生了很多事情。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白桑微微颔首对渠卿说道。 “白姑娘客气了，回去之后还要好好休息才是。”渠卿微笑着说道。 帐篷外，木左带领着士兵还在和黎平等人对峙着，看见三个人走出来，纷纷退后了一步，让出了一条路。 “jiejie。”小朵从旁边跑出来，抱住了白桑的腰，怯怯的抬头说道：“你要走了吗？” 孩子的直觉总是敏锐的，白桑看着小朵快要哭出来的脸，回头看了一眼也同样看着小朵的楼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小朵你愿意和jiejie一起走吗？”渠卿温柔的问道。 军营里都是男人，小朵一个女孩子在军营中必然会有许多的不方便，白桑知道渠卿的意思，也温柔的看着小朵。 “可以吗？”小朵回头看着白桑，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白桑微笑着说道，回头看了一眼楼破，楼破只是握着白桑的手，温柔的看着她笑。 或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白桑不知道哪里来的错觉，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抬头看着渺远的天空想到。 这是小朵从到了渠卿的兵营后第一次走出来，不免兴奋的四处看着，和她同乘一匹马的木左担心她会摔下去，不禁放慢了马速。 另一匹马上，白桑和楼破共骑一匹马，马儿信步往营地走去。从渠卿那里离开后，楼破就一直紧紧的搂着白桑，没有一刻放开手。 “如果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做？”白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回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楼破。 “我不会让你死的，翻遍每一寸草原，我也会把你找回来，带回我的身旁。”楼破把下巴搭在白桑的肩上，轻轻的说道。 微笑在脸上浮现，白桑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洛安臣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但是白桑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个人是真的对自己好。 “今天我还要谢谢你。”楼破说道：“只是动了动嘴，就给千戎找了这样一个好的盟友。” 常年行走商道，楼破也听过渠卿的名声，虽为汉人却极其讲道义，手下之人训练有素，做事雷厉风行，在商道上也有一席之地。早就想要派人商议，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你说过只有活着才能帮助大人，我在努力体会你说过的话，你不能嫌我明白的慢。”白桑没有意识的有些撒娇的说。 “自然不会。”楼破笑着，把白桑搂得更紧。 月光下剑影缭乱，剑身泛着寒光，一招一式都烂熟于胸，招式大气磅礴而又狠戾决绝。 有士兵匆匆跑来报告，楼鸣停下了手中的剑，举起酒囊，潇洒的把酒囊中的酒洒在了剑上。一身长袍随风而动，不似在草原上生活的人，倒好像应该是饱读诗书的一位学士。 “刚刚得到消息，茗浣公主已经回到了三王子的驻地，现在三王子派兵加强了驻地的防守。”士兵跪在楼鸣面前，低头禀报着。 拿着酒囊的手停了一下，复又继续洒完了所有的酒。酒囊落在地上，士兵急忙帮他捡了起来。 “辛苦你了，下去吧。”楼鸣对士兵微微一笑说道。 士兵把酒囊放在地上，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楼鸣盯着手中拿着的剑，在月光下泛起了幽光。眼神突然露出了杀气，楼鸣踢起了被放在地上的剑，手中的剑轻轻一挥，酒囊就已经被劈成了两半，颓然的落在了地上。 他并不惊讶于这个消息，如果他的弟弟这么容易就能被打败，也就不会被父亲宠爱这么多年。 寒意渐渐蔓延而来，剑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楼鸣灌了内力在剑中，从新舞起剑来。随着剑招越来越快，剑上的冰已经消失不见。 对于王位的纷争，楼鸣向来没有任何兴趣，既然他们争的如此火热，那自己也不妨看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