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分歧

    当徐默到达几个角斗士头领所在的地方时，卡巴尔正在和拉格修斯争论，两个人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而欧墨斯和奇斯奥尼斯则沉默不语，低头沉思。看来众人在起义之初的兴奋过后，终于开始讨论这支队伍的未来，而且已经产生了不同的意见。

    看见徐默的到来，卡巴尔和拉格修斯停下了争论，默然不语，奇斯奥尼斯走近徐默，将几人的讨论内容告诉了他。原来，卡巴尔和拉格修斯在起义军的前进方向上产生了分歧。

    卡巴尔提议起义军南下，在布鲁提翁半岛通过墨西拿海峡渡海进入西西里，然后在西西里扩大起义的规模，甚至学习几十年前的西西里奴隶起义，建立自己的国家。

    拉格修斯则提议起义军北上，与维斯威火山上的斯巴达克斯起义军会合，共同抗击罗马统治者。

    至于欧墨斯和奇斯奥尼斯在路线上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他们都没有意见，但是目的却是不尽相同。南下的话，他们将渡海前往希腊，回到斯巴达，而北上则是通过阿尔卑斯山东麓山脚，进入罗马的达尔马提亚行省，然后通过伊庇鲁斯回到斯巴达。

    徐默叹了口气，如果说起义军的四分五裂是失去阿忒弥斯的第一个弊端，那么现在第二个弊端也开始出现，那就是起义军没有了可以确定未来的决定性声音。

    起义军的成分太过复杂，不仅种族众多，而且成为奴隶的过程也不一样。卡巴尔、拉格修斯等人是在童年时就被贩卖成了奴隶，几乎是在角斗士学校长大成人，类似的这部分人占了起义军人数一半左右。

    这部分角斗士因为从小接受角斗训练，个人战技娴熟，但是对于社会的其他方面知识却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可以说是生理上已经成熟，但是心理上还未成熟的大男孩。

    起义军的另外一部分人则是成人之后，才被卖给角斗士学校的，这部分人有农民，有手工业者，有破产商人等等。这些人论战斗实力要远远不如前面的那部分角斗士，但是他们具有一定的生存技能和社会常识。不过，因为角斗士学校的角斗士地位靠武力支撑，所以他们在起义军中的地位并不高。

    起义军还有人数极少的一个小部分是斯巴达团，成为战俘的斯巴达人在被俘时，基本上还是刚刚进入军队的青少年。这些年轻战士在被俘时，心理上还不够成熟，无法死战到底。像阿忒弥斯这样的成年战士除非受到了重伤，无法再战，否则很少会被生俘。

    由于斯巴达人轻视文化教育，除了贵族之外，普通青少年只要求会写命令和便条就可以，所以斯巴达团除了已经死去的阿忒弥斯，实际上也没有具备领袖才能的战士。

    在成为奴隶之前，卡巴尔原本只是一个定居西西里的迦太基十岁男孩，记忆中最好的时光就是在西西里的童年，在获得自由以后，第一个想法当然是重现记忆中最为美好的回忆。

    拉格修斯是色雷斯人，在色雷斯成为罗马的一个行省以后，实际上他已经无家可归，跟随同为色雷斯人的起义军英雄斯巴达克斯是他唯一的选择。

    欧墨斯和奇斯奥尼斯虽然对于起义军目前的状况已经感到了忧心，但是他们同样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在几人商量半天之后，他们终于想起了还有一个不被重视的斯巴达团团长——阿尔瑞斯。

    徐默阴沉着脸，看着这帮大男孩。在他的心中，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丢下这帮人不管，他还没有在哪个世界如此地被人轻视过。看这帮大男孩讨论的内容就可以知道，他们已经讨论了挺长时间，只是因为无法得出最后的结论，这才想起了还有他这么一位斯巴达团长。

    欧墨斯和奇斯奥尼斯脸色有点尴尬的转过脸去，提议让徐默成为团长是他们。但是因为在庄园的时候，徐默提议丢下其他角斗士，让两人的心中产生了不满。刚才众人商议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时选择性地遗忘掉了徐默。

    “阿忒弥斯在生前，没有帮你们做出起义之后的安排吗？”徐默强忍下怒气，冷冷地问道。

    “阿忒弥斯吩咐的事情，都是为了逃出庄园而做的起义准备，对于之后的事情，他并没有多说。”欧墨斯想了一下说道。

    “我倒是听阿忒弥斯说过一次，他说起义成功以后，想让我们化整为零，几十个人为一队逃往希腊，不过我不知道具体的计划！”奇斯奥尼斯脑中灵光一闪，紧接着说道。

    徐默点了点头，阿忒弥斯的这个计划有一半是可行的，因为起义军当中有一半左右的人既有社会常识和生存技能，也颇具武力。如果几十人为一队，只要小心一点，不要在沿途留下明显的叛乱痕迹，他们确实有很大机会逃到希腊。

    不过，这个计划还有一半是不可行的，因为卡巴尔、拉格修斯这样从小在角斗士学校长大的角斗士奴隶，没有任何的社会常识和生存技能，指望他们能一路从意大利南部走到希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欧墨斯、奇斯奥尼斯，既然你们还能想到我，看在同为斯巴达人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们一次，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这次以后，团长这个职务，你们另找人选！”徐默淡淡地说道。

    “因为你们的拖沓，从昨夜起义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夜的时间，巴达克斯现在应该已经在庞贝城的总督府了，庞贝城的罗马军队可能已经出城来搜寻我们！”徐默平静地说道，“我们的队伍没有纪律性，行军太过松散，根本无法在沿途隐藏行踪，所以无论南下还是北上，我们都会被罗马人追上，战斗在所难免。”

    “我们并不畏惧战斗，让那些罗马人来吧！”拉格修斯豪迈地说道。

    “有关起义军的未来，我有两个建议提供给你们选择。一个是阿忒弥斯原本就给你们做出的计划，你们可以分散成各个小团队，这样起码会有一大半人躲过后面的战斗，运气好的话，会有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回到原本的家乡。”徐默摸了摸下巴，谨慎地说道。

    “还有另外一个建议呢？”卡巴尔心中一动。

    “如果你们不愿意分开，那么跟罗马人的战斗就在所难免。我的另外一个建议就是原地不动，就在这里，巴达克斯庄园的山脚，跟罗马人决战！”徐默淡淡地笑道。

    庞贝城本来的常备军就只有两千人，今天是菲勃卢姆节，城里的驻军需要维持庞贝城的治安，还要举行竞技场的角斗表演，出来追击起义军的军队不过几百人。

    罗马正规军擅长集团作战，个体武力不高，角斗士不擅长集团作战，但是个人武力更强。巴达克斯庄园的山脚下地形狭窄，不利于军队展开。

    如果起义军以逸待劳，再依靠地形将追击的罗马军队阵型打乱，一旦开始混战，他们胜利的希望就很大。击败了这几百正规军，庞贝城里的那部分军队就不敢再出来追击他们，那么起义军也就拥有了暂时的活动空间和时间。

    更重要的是，既然决定了团结一致跟罗马人战斗，那么很显然，北上会合斯巴达克斯起义军就成为了巴达克斯起义军接下来的选择。

    不过，徐默的两个提议没有得到卡巴尔和拉格修斯的支持，欧墨斯和奇斯奥尼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也选择了沉默以对。

    即便如此，徐默也只是笑了笑就走开了，他提出这两个建议的时候，就知道不会被这帮大男孩接受，略尽心意而已，何况他的目的也不在于此。如果真要费尽心机维持这样一支四分五裂的乌合之众，恐怕他最后的结果不会比历史上的斯巴达克斯要好多少。

    最终，因为支持卡巴尔去西西里的人比较少，所以起义军还是按照拉格修斯的建议立刻北上，前往维斯威火山会合斯巴达克斯起义军。

    “BOSS，你们商量地怎么样？”徐默回来以后，黛娜兴致勃勃地问道。

    “黛娜，将我们两辆马车中的武器分发给角斗士，不过板甲必须先全部武装我们的人，然后是斯巴达团的战士，接下来的这场战斗要看我们的了。”徐默脸色凝重地说道。

    卡巴尔四个起义军的首领虽然不待见徐默，但是对于他将收集的武器分发给其他角斗士，还是表示了感激和赞赏。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的武器也依然不足。

    那三个罗马身份的轮回者给他们送来的武器，受到数量的限制，巴达克斯庄园武器库的铁质武器也并不多，实际上四百余人的角斗士队伍，还有一小部分人只拿着农具和木棒，至于防具，则大部分人都没有。

    “麦斯、海灵顿，现在愿意跟随你们的日耳曼和高卢角斗士一共有多少人？”徐默淡淡地问道。

    得到麦斯的回答之后，徐默十分满意，三位女性轮回者拉拢的杂役奴隶可以忽略，麦斯拉拢的日耳曼角斗士一共有十多人，海灵顿差不多也有这个数字的跟随者，而徐默自己也在斯巴达团中拉拢了五个斯巴达战士，加上他们六个轮回者，实际上他们已经拥有了三十多名战力。

    这些人全部穿上板甲，拿上武器以后，他们已经可以对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起到一定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