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归程
眼见暗影狼群飞速退去，整个商队爆发出死里逃生的喜悦。一些武者却是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倒下。 方才的战斗全凭一股信念支撑。如今狼群退去，精神再也压制不住身体的疲惫，瘫倒过去。 “还能行动的人立即修复营地防御。”老者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沉稳道：“冯清，去清点下伤亡人数及物资损耗。”接着又对唯一没有重伤的亲卫说道。 “沐小友，麻烦你先负责警戒。”在见识到沐羽的箭术之后，老者对他刮目相看。 如此实力与自己相比也不遑多让：“沐羽必是某个强大世家出来历练的天才弟子。”老者心里想道。 “没问题。”沐羽爽快答应道。在凶兽森林的生活，无时不刻都要警惕着周围的凶兽。即便是睡觉也不例外，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妖兽腹中美食，警戒这种工作对他来说有如家常便饭。 不久之后，冯清便将伤亡和损耗数据统计了出来：“包括沐侠士在内，此次商队共出动一百八十七人。已确认死亡人数八十五人，重伤失去行动力者二十七人，失踪八人。物资十五车，有三车在战斗中烧毁，其余无碍。” 如此重大的伤亡，虽早有预料，但在冯清的统计出数据之后，老者心中仍是一片苍凉。 “把死亡和失踪的护卫的名字记录下来，回城之后家族必会将抚慰金发放到每个护卫家中。”此等情形，失踪的护卫除了被暗影狼分食找不到踪迹之外，不作他想。 “剩下的人重新分为九队......”在老者有序的命令下，有行动力的护卫很快便重编完成。 “一，二队负责收集暗影狼身上的材料，三队协助药师救助伤者，四队负责掩埋阵亡勇士的尸骨，其余各队轮流在营地外围巡逻戒备。”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下达，整个营地重新恢复了运作。暗影狼由于群居特性，极难猎杀，身上的材料自然比普通妖兽值钱。之前一战，死亡的暗影狼多达一百余只，更有九只二阶暗影狼。光是这些材料就不在此次商队采购的物资价值之下，想到这里老者心中总算有点安慰。 修行之人，顺应天道。天道有轮回，人有生死定数，身死道消亦是天道。但凡强者无不是经受无数次的生死，而后一飞冲天。 一个时辰过后，暗影狼的材料全部采集完毕。周围的血迹和残骸也被逐一清理，一座大墓出现在营地后方。由于大部分死者都是面目全非或是四肢不全，难以辨认，只好将其一起合葬。 以老者为首的众人，庄严的立于墓前，神情虔诚专注。即便是平时活蹦乱跳的小丫头，此刻也严肃了起来。沐羽受气氛感召，也在其列。 只见所有人将右掌贴于左胸，口中念念有词。沐羽虽然不知道众人念的什么，却感能受到词语中的神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沐羽看到所有人身上仿佛出现一层淡淡的光辉。 礼毕，众人朝墓碑低头一礼。沐羽眉头一挑，他可以确定刚才不是错觉。在众人一礼之时，他感受到一股和自己神通印记相同的力量照射在墓地之上。在这股力量的沐浴下，墓中浮一道道灵魂飘出，带着安逸消失在天地之间。 天玄大陆之人对于死亡早有觉悟，凡是死者，若有至亲至友之人真诚的为他祈祷。则灵魂可归于天地，再入轮回。否则灵魂找不到归处，游走于世间，成为游魂。 颂礼过后，大部分人神情一松。除了缅怀，一切归于平静。 沐羽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的马车，神色暗淡：“不知小妹的灵魂可曾安息，可曾步入轮回？”沐羽失落道。 听墨大叔所言，人死后的灵魂，若非轮回，则会停留在魂界。亦有大仇未报及无人超度的灵魂停留在世间不入轮回成为孤魂野鬼。而今小妹大仇得报，必不是孤魂野鬼之流，却不知是否转生。 念及至此，沐羽按照之前的仪式，右掌贴于左胸，心中充满虔诚，不断地思念着自己的小妹。倏然，沐羽身上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一篇颂词突兀的出现在沐羽脑海。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岁有始终，此为轮回。天道有常，不为物左。人自有命，是乃天数。天地长存，故苍生有命。应天道而生，死后回归天地！” 神圣的颂词从沐羽口中念出，身上的光芒更加浓厚。此种光芒非rou眼所能见，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冥冥中沐羽看到一片云雾缭绕的世界，空中无数飞禽旋绕，种类不一。还未等沐羽仔细辨认，视角瞬间拉近！ 沐羽心中一震，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玲珑的倩影，山水为眉，雪作肤。秋水为眸，云鬓垂。琼鼻高耸，丹唇贝齿。静坐于溪边，玉手拈花，眉间似有无数忧愁似雪。眼前之人正是沐羽的小妹，沐婉儿。年方十一，却有倾国之姿。 沐羽拼命的呼唤：“婉儿，哥哥在这！” 沐婉儿仿佛有所感应，抬头一望，却是一无所寻。 “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哥哥，一定是你来找婉儿了对不对？你在哪，婉儿好想哥哥......”低声的哭泣，婉儿眉间的雪更浓。 沐羽头部传来一阵剧痛，直接把他的精神拉了回来。此刻的沐羽的脸色异常苍白，呼吸不稳。这是精神透支的现象，然而苍白的脸色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兴奋。 “刚才便是魂界吗？婉儿，等着我。哥哥一定会早日突破武魂境，把你召唤回来。”紧握的拳头是沐羽的决心，指甲嵌入掌心，鲜血直流而不自知。 确认了婉儿在魂界之后，沐羽修行之心更加强烈。此生的遗憾，他将亲手改写。 稍微恢复点精神力之后，沐羽再次尝试感应魂界，却是一无所获。反倒让自己精神再次透支，昏睡过去。 一夜无事，当东方亮起的曙光驱散无尽的暗夜。活下来的人继续踏上了归途，满载着货物与生的希望。 冯家商队缓缓行走在商道上，或许是大难之后得到上天的眷顾。经过魔金山脉附近的时候并没有遭受到高阶妖兽的袭击，偶尔遇到几只一阶妖兽也被护卫轻易地击杀。 沐羽所在的马车被安排在正中间，由几个实力稍强的护卫跟随保护。经此一战，所有幸存下来的护卫看向沐羽的马车都投以感激和敬畏的目光。 天玄大陆强者为尊，武者骨子里透露出对强者的敬畏。再加上沐羽的救命之恩，此时他在商队中的地位跟小姐，常长老不相上下。 “大黑，你说沐少侠多大了啊？”一个护卫拍了拍同伴问道。 “看样子应该有十四，五岁吧。” “我看不像，应该更小。” “怎么可能，看沐少侠的箭法，没有多年的苦练根本使不出来，难道他出生就能修炼不成。”叫大黑的护卫惊讶道。 “吵什么吵，不知道沐少侠还在休息吗，万一打扰到他怎么办！”这时一名明显是小队长模样的护卫不悦道，那两个在谈论的护卫瞬间禁声。 商队众人都以为沐羽昨天的战斗消耗过度，在马车里面休息。但沐羽消耗过度是没错，却是因为感应魂界才导致精神透支。此刻正在车内打坐调息，估计没有几天的时间是不可能完全恢复。 “看来只有等状态恢复之后再开启神通了。”连续两次精神透支使得沐羽的神魂异常虚弱，连带对神通的感应也弱了许多。沐羽只好决定日后再开启神通。 念及至此，沐羽功法一收，起身走出车外。精神的透支使得沐羽有些疲惫，出去走走或许比在车内打坐效果更好。 看到沐羽走出马车，附近的护卫对其一礼：“沐少侠，你醒了。” “恩，想出来走走。”沐羽点头道。 不多时一名亲卫走来恭敬道：“沐少侠，常长老有请。” 沐羽一点头便被冯清带到老者所驾马车前，老者已等候多时。一见沐羽到来，便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沐小友，里边坐。” “好。”沐羽一抱拳，便随老者走入马车，驾车的事便交给了冯清。 马车内部空间比较宽敞，小丫头看到沐羽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一本书籍，蹦蹦跳跳的跑向沐羽，抓着沐羽的手不放。 沐羽微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对这个小丫头，沐羽颇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