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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过年时候 二

    第390章:过年时候二

    和睦乡高峰林场有过好几个名称,最早是公社林业大队,大练钢铁时砍光了树木,林业大队的人那里来那里去,几乎不存在了。‘四清’时有几个村子要抡这片地开荒,公社又收回来了,用它安置上山下乡,没几天就暴发了**,这儿又成了现成的‘牛棚’。

    牛鬼蛇神必须劳动改造,让他们白天种树,夜里‘斗私批修’正合适。又历经几次植树造林活动,这山头慢慢的有了树,房屋也修建多了一些,后来‘牛棚’不存在了,人员陆续解放,这儿又冷清起来。因为不再需要,县上正式把它移交给乡镇,和睦乡为防止乱砍滥伐组织人员在这里管理,几年以后才正名为高峰林场。

    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种的树已经成材,林场这些年才兴旺起来。但是年轻人在这深山老林呆不住,在林场安下心的都是中老年人。而且都是亲朋好友关系从各村中拉进来,担任干部的都跟场长有这样那样关系,只有方正太是例外。

    林场既然是集体企业,它的盈亏都归集体,也就是乡政府。其实他没有财政支配权,开支必须乡领导批准才有效。这儿真是山高皇帝远,实际cao作上有偏差,随着经济发展对木材需求量激增,木材无证采伐、木产品黑市销售在所难免,更不用说木柴、树枝了。这个也不能体现在正规账上。

    乡政府也有不少开支财务规定无法入账,这些钱从林场开支就相当方便,于是林场实际存在两本账,一本是公开可查验的,和一本只供乡领导和林场领导对账用的。

    林场惯例,腊月廾八在礼堂举行聚餐,全体干部工人都参加,当初是为了竭止离心离德、聚拢士气,欢聚一堂鼓励工人,后演变成发福利,加强小集团的例行吃喝、发红包了。

    李鼎盛在这礼堂主持酒会、发红包是第六个年头了,宴席是一年比一年丰盛,红包是一年比一年厚重,他也好象一年比一年精神焕发。

    今年李鼎盛一进礼堂,众人就发现脸色不对劲,阴云密布双眼黯淡无光。他咳嗽一声:

    “各位同仁,各位工友,我对不起你们,我们林场出了一个败类,大家都知道是谁了,他不但吃里扒外,陷害忠良,还企图断大家财路。唉哟,在这深山老林工作,辛苦呀!我干了十二年啦!深知小伙子要找个老婆难啊!要是手头还没俩钱,你们说在这儿图啥呢?”

    他一脸沉重摊开双手哀怨地望着听众,他的话正中在座的下怀。

    “李场长说得对,”伐木队长接口“哥们,就几十元月死工资,送儿子进城读书都不够。我们创收发几个奖金,这败类却说违反规定,要退回去。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退了就退了,干嘛拉我们垫背?他指责这是贪污!我们贪污了吗?丢老牟,要贪污就他贪!”

    “哥们,大家扪心自问”加工队长皱起眉头“给大家发奖金好了谁?领导和会计当然也可以一分不发,心安理得,发了要担风险啊!现在上级还没怪罪,自己却盐罐生蛆了,天下人都贪,就他清白吗?世人都曲就他正直呀?我们创收自己分一点有罪吗?”

    “大叔大伯大哥大嫂,”会计起来发言“四个月前一批角子条是没有入账,部分款项交给方副场长买了电影放映机,其余就发奖了,现在都捅到区里了,我跟场长都要受处分,你们说咋办呀?要不奖金就交回来,电影机就大家分摊好啦!”

    谁都知道分钱容易回收难,吃下的东西再吐出来那是割rou一样,这个提议没有一个人赞成。丢那麻的,放电影大家都看,凭啥要分摊钱?他不要奖金凭啥不准我们要?鸟毛,不理他,上级派人来查我们就说不知道,没那回事!大家七嘴八舌骂骂咧咧。

    检查站长提议,只要大家一心众口一词不承认‘私分’,买电影机是丰富生活宣传政策,事情不大,至于那钱都给了方场长,他怎么用就不知道了。这提议立即大受欢迎,一片附和声,正恨他牙齿痒痒,让他背黑锅正好以示惩戒。

    “好啦!各位,既然大家有这个心,愿意洗雪林场领导班子冤枉,我谢谢大家了。因为出了这档事,乡里也风声鹤戾,冯区长欧主任来调查,要拿乡里开刀。文书记说对不起大家,今年红包暂时不能发。今天中午乡领导派出所要到林场调查取证,该怎么说大家准备吧!”

    不发红包了,人心中马上冷了半截,脸上表情复杂起来,原指望它派不少用场呢!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啦,而原因是盐罐里生蛆的败类!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位先贤说过,失不在多寡,在乎于伤心。予不在乎贵贱,在乎其时。一碗羊羹可以亡国,一个冷馍可招死士。我们老祖宗在很久以前就熟知这玩法了。

    虽然这些人的所得很有限,但煽动的仇恨却是无限,幸亏败类被抓走了,要不然食rou寝皮末尝不可。许多群体悲剧都可以证明无缘无故也能演出不共戴天。

    而此时此刻,和睦乡礼堂里也正在进行着与此相仿的聚会,没有红包的怒火无可置疑的集中到盐罐里的‘蛆’上,而找出这条‘蛆’却是所有与会者最大的希望。

    和睦乡已经获得举报信的复印件,很可惜,字是左手写的,希望从字迹上推断谁是举报人的企望落空,当时还不具备这种技术。纸张又很普通,邮寄可以委托他人,总之费了那么大劲还是回到原来的起点,靠推测谁最可能写来解决问题。

    不用说最可能的人就是拒绝收红包的人,这个早就想到了。不幸的是他并不承认自己就是举报人,他并不隐藏自己心中的不满和主张,以他又呆又倔的个性,初生牛犊不畏虎,做了用不着否认。是谁的问题还是推测不出来。

    林场的电话打过来了,寥寥数语,说林场全体员工,欢迎乡领导前来检查指导年终总结。文书记听了心中有数,在一个副乡长耳边说了一词:去吧。副乡长找到派出所指导员出去了。

    推测不出谁是举报者不等于没有举报者,黑锅总是必须有人背的。但凡某一件事搞糟了,干脆承认自错了的很少,总找个替死鬼,至少也得找出因某人某事的缘故才糟糕了。

    既然姓方的不是自己一路,又人人都讨厌他,领导就不作任何说明,全由大家自由猜测,用不着他自己承认不承认,背这个黑锅就非他莫属了。

    糟糕!文书记猛然想起钟如新:没有收到红包,他暴跳如雷起来那就糟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