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长老陨落
（感谢书友哪狐和麦兜小师弟的打赏！今天第一更！） 玉衡峰上天雷阵阵，雷劫将至。 天枢峰之中，素有‘天枢小黑屋’之称的幽府之中，一片漆黑，中央闪烁着一团耀眼的蓝光。 蓝光之中，是一个身着蓝色罗裙的极美女子。 这女子，十八九岁的模样，尖尖的小脸儿面若桃花，蛾眉如画，秀发随意地用一根玉簪扎起，恍如不羁俗世的仙子。 她正端坐在一柄飞剑之上，悬空修炼。 正是在小黑屋之中闭关的陈雨烟。 那双紧闭的美眸忽然睁开，轻‘咦’了一声。 “师尊，我仿佛听到天雷，心神不宁。”她唤出一个灵牌，那灵牌上面刻着‘天枢’二字，用七彩琉璃玉铸成。 这是只有内门弟子才能领取的传声灵牌，在一定范围内可与师尊交流。 灵力灌入，那灵牌便投射出一个影像，有些模糊。 但光幕之中的白发道人，头顶琉璃玉冠，身着金纹白衣道袍，双眼之中剑意闪烁，正是剑心通明大成境界的衣知行长老。 “不错，那是玉衡峰上的天劫，虚灵九变的雷劫。哎，你赵昊师叔准备了数年，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次雷劫。” “你不必理会，他自有人护法，继续闭关吧，好好准备半年后的首席之争。”衣知行淡淡地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九死一生的虚灵九变雷劫么...很多长老都稳固境界在虚灵九变大圆满不敢渡劫，不然恐怕六魄剑宗也没多少外宗长老了....” 陈雨烟叹息一声，再度闭上了美眸。 幽府之中复归平静，只剩蓝色灵光闪烁。 ———————— “雷劫！有人在渡劫？”陈陌惊道。 “不错，估计便是那个玉衡峰的赵昊长老了。他的修为虽然是五个长老之中最低的，堪堪虚灵九变大圆满，但是他能够执掌内门执法堂，便是有着独特的摄魂剑道。” 陈厨子缓缓说道，神色凝重。 “听闻他准备了数年，弟子都不再收，只为这一次雷劫...修道本就是逆天行事，这道雷劫只能自己扛过去，一劫之后，或证道成功，迈入地灵之境，或证道失败，身消道陨。” 林有希的小脸煞白，心疼道：“那这长老渡劫失败...岂不是真的会...？” 陈厨子点了点头，语气沉重：“会死！天雷之下，连尸体都找不到，神魂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概率存留！永无转世轮回之望！” 只是虚灵之境...便已经如此危险么。 陈陌望着远处的玉衡峰之上，那道随时将要劈斩而下的天雷之劫，心思转动。 众人静静观看着，屏息凝神，不敢错过任何细节。 对于很多弟子来说，虚灵九变的雷劫，都是他们将来要迈过的一道坎。 如今有人渡劫，给他们示范以身证道，怎敢错过？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 豁然之间。 一声炸响，好像天塌了一般。 那电光闪烁之处，猛地喷出一道雷光，直直地朝玉衡峰轰了下去。 一道璀璨无比的光柱遽然劈落，刹那之间，一阵耀眼的明亮。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一座山峰，玉衡峰。 “开始了！”陈陌等人紧张无比，守望着那座山峰。 一个与那道恐怖无比的雷光相比，无比渺小的身影，蓦然出现在玉衡峰上空。 “哈哈哈哈！我赵昊，此生无悔入玉衡！天劫来战！战啊！” 这一声大喝，竟是久久回荡在整个六魄剑宗之间，不曾消散。 那喝声之中蕴含的无穷念想，战意，令听到的弟子们不禁心生一股战意，热血沸腾。 “舌绽春雷，口含天音。不愧是虚灵九变。”陈厨子赞道。 “虚灵九变大圆满，竟然可以在说话之间调动人的心智！” 陈陌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鼓动，识海之中菩提树轻轻晃动，心中默念《无敌禅卷》的四句禅诗，才安定下来。 “不错，虚灵九变，已经迈入大道，引动天道的力量，影响人的心智有什么？别忘了，这赵昊长老修炼的可是‘摄魂剑道’，他的大道本身便是首先攻破人的心智的。”陈厨子提醒道。 陈陌这才了然，不过自己有禅宗识海大境界‘菩提树’，什么影响心智的大道，魔障，都对他效果不大，不过境界相差太大，也不能抵挡。 “闭关数年，准备多时，便是为了你这虚灵九变雷劫....今日之后，要么地灵境之中再添一人，要么从此世间再无我赵昊！”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听到之人都感觉胸中豪气万丈，恨不得拔剑与天一战。 然而却隐隐有一股悲壮之意。 眼看雷光马上就要轰至眼前，赵昊喝道：“玉衡剑阵！杀！” 突然一声剑吟响彻天地，一柄巨剑从玉衡峰飞出，无数飞剑朝雷光轰去，渐渐变幻成一条巨龙。 万剑成龙，无比炫目。 然而一触雷光，便见到那条巨龙瞬间破碎，所有的飞剑碎成无数闪光的颗粒，消散在天地之间。 万剑之龙，被这道天雷无情碾压。 眼见玉衡剑阵被破，赵昊却不慌不忙，将那道巨剑握在手中，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高举过头。 剑指苍天。 闭关数年的精气神全部凝在这一剑中。 此生，唯一一剑。 成了，迈入地灵，大道更上一层楼。 不成，身消道陨，rou身神魂俱灭。 赵昊的眼中是无比的决然。 “摄魂一剑！斩！”一道绚丽无比的火红剑气由山峰之上生出，以劈开天地之势，轰向那道巨雷。 巨雷在一瞬间被劈斩成两半。 “成功了？！”林有希有些激动地喊道。 能够见证一位地灵境长老的诞生，确实是一件无比激动人心之事。 六魄剑宗更强，他们这些弟子走出去都能挺直腰杆，无论见到天下七宗其余六宗哪一派弟子，都不必低头。 “成了？”赵昊也不禁有些喜悦。 这天雷一旦被劈斩成两半，对于虚灵九变大圆满许久的自己，根本不是问题。 这一剑的施展，凝聚了他数年的精气神，与天地的战意，对摄魂剑道最深的领悟。 没有第二剑再斩出的可能。 天雷之势有所缓解，然而仍在降临。 赵昊调整状态，正待再度出剑。 忽然一声轻叹在他耳边响起：“哎，赵昊师兄，你怎么能劈斩出这一剑呢？你怎么能成功呢？你若是成功了，我又怎么能上位呢？” 一柄飞剑不知从何而来，毫无征兆地从他背后插入，无比的剧痛让他浑身都震颤起来。 噗。 狠狠地吐了一口鲜血，无尽的悲伤与愤怒让他狂躁不已。 “是你！竟然是你！为什么是你！”他疯狂大喊，却无法舌绽春雷。 “赵昊师兄....玉衡峰，就交给我吧，你安心去吧。你的摄魂剑道实在威胁太大...不杀你，血衣楼无法崛起啊！” 二人的交谈之声，被无尽的天雷轰鸣所覆盖。 “血衣楼！你！” 被赵昊一剑斩成两半的天雷轰然劈落，整座玉衡峰陷入了无尽的雷光之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雷光才堪堪消散。 乌云逐渐散去。 这一片星夜，复归平静。 然而整个天地，此刻安静得可怕。 没有证道成功的狂呼，没有破境成功的天地异象。 “什么情况？那一剑我看得清楚，天雷都被斩破了。以赵昊长老如此强大的实力，没有理由撑不过去两道小天雷。”陈陌皱眉，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眼力不错，能一剑斩破天雷，剩下那两道天雷，我都能扛过去，更不用说已经在虚灵九变大圆满境界许久的赵昊长老了。”陈厨子也是疑惑不已。 “不会吧....”林有希喃喃着，不敢说出心中的猜测。 正在三人交谈之际，忽然响起了一道沉闷古朴的钟声。 咚。咚。咚。 钟声缓慢沉重，连响十二声，萦绕在六座山峰之间，久久不曾消散。 所有的弟子心中都生出了几许悲怆之意。 “丧钟长鸣....”远在西河边的王猛和符露儿都心下了然。 “赵昊长老陨落了....我原本还想跟随他学习摄魂剑道的....”王猛心下怆然，竟是没了跟符露儿纠缠的心思，慨叹着离去。 符露儿望着遥远的那座玉衡峰，陷入了沉思。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黑影自玉衡峰起，飘飘渺渺地遁入了启阳峰之中。 “玉衡峰赵昊长老宝诰——” 一个深沉缥缈的声音忽然响起，其中蕴含着深切的怀念和悲伤之意。 “玉衡赵昊，百年有成，摄魂剑道，代宗执法，正直无私。” 玉衡峰之人都顿足在玉衡殿前，遥望师尊赵昊长老的塑像，跟着那道声音齐齐诵念起来。 “邪魔丧胆，鬼魅潜踪，诛伐忤逆，彰善瘅恶，威灵显赫。” 声音越来越大，天枢峰，地璇峰，人玑峰，物权峰，玉衡峰，五座峰的内门弟子，都从静坐中走出大殿，在广场之中大声诵念。 “去来莫测，显化无方，至明至正，至灵至威，摄魂剑道虚灵长老，赵昊真君。” 那些曾受过赵昊长老指点的弟子，直接跪了下来，一边不断地诵念着，一边痛哭流涕。 陈陌等人都被带动着，跟着诵念起来。 一遍遍的宝诰诵念声，不断响彻整个六魄剑宗。 直至黎明破晓，云雾初开，晨光熹微，声音才渐渐消散。 陈陌惊奇地发现，这一遍遍地诵念宝诰之声，竟然让自己的神魂更加凝实了，已经渐渐触碰到了灵胎境六层‘神魂凝实’的门槛。 再看林有希和陈厨子，还有那身边的杂役弟子南里，都变得精神奕奕，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 这也许是那位自己没见过面的赵昊长老，给六魄剑宗留下的馈赠吧。 “虚灵九变雷劫竟然如此可怕，一位久负盛名的长老竟然就此陨落，大道艰辛啊。”陈陌慨叹道。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数....”陈厨子摇了摇头，嘿嘿笑道，“怎么样，怕了么，陈陌小子？” “怕？”陈陌笑了笑，淡然道，“朝闻道，夕死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