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收服遗孤（下）
乞丐愣了愣，问道：“是你救了我？”说完了这句话，才发现自己仍然在自己钻进的草堆旁边。眼神一下子又犀利起来，充满了戒备：“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杨百川轻轻一笑：“我从城中一路跟着你过来的，你可真能跑。”语气淡淡的，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息！ 乞丐更是恐慌，摇了摇尚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吃力的问道：“你一直跟着我？你有什么企图？” 杨百川哼了一声，脚尖拨了一下地上的枯草：“如果我不跟着你，那么此刻，你连冻加病，恐怕已经死了。” 乞丐默然不语。他当然明白，若不是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恐怕自己已经死于非命。自己本想休息一会便继续赶路，没想到过于困乏，再加上饥饿所致，竟然昏了过去。 杨百川也不跟他啰嗦，直接问道：“追你的人，为什么追你？你做了什么？” 一听到杨百川的问话，小乞丐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昏沉的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一些，恨恨道：“我跟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句话，咬着牙齿说了出来。他本不想回答，但心中却是隐隐觉得眼前这个男孩能够帮到自己。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还在被追杀之中，若是没有人帮助自己，就算自己逃得过一天，两天，但是，总有一天会被抓住处死。更不要提报仇雪恨的事情。眼前这个男孩子，或许就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杨百川哦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三个洁白的馒头，幸好刚才早有准备，来之前在摊铺上买了三个馒头，不然现在就不妙了，杨百川缓缓道：“我瞧你也饿极了，你先把这个吃了，然后把你的事跟我说说。” 乞丐目光一亮，贪婪的望着杨百川手中的馒头，喉咙中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几乎是抢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在小乞丐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杨百川知道，眼前这个小乞丐名叫林丰，是京城中一个叫林远的商人的儿子，家里开着两家当铺，生活也还算是过得去。上个月有人到林家的当铺之中典当了一件珠宝，名曰‘碧雪无痕’，通体白玉打造，上面缀满了各色的宝石，价值连城。 凭林家的财力本来吃不下这桩买卖。只是当主是京城之中一个破落的王公家的后人，家中值钱的东西早已典当一空。只剩下了这传家之宝‘碧雪无痕’，而且，这家人也知道林家吃不下这宝贝，提出只典当一万两银子！以半年为期，届时用一万两千两银子来赎回。 由于在此之前，这家人的物品基本全是在林家典当行出手，林远碍于情面，便也收了下来。哪知道在接手的时候却被金鲨帮的一个小头目看见了。这小头目回去一说，金鲨帮帮主洛无汗顿时起了贪婪之心，派人来到林家，竟然要以三千两的价格买断那‘碧雪无痕’。林远当然不愿意。实际上那没落的王公后人也只是用碧雪无痕作抵押借了林远的银子暂用而已。两家人都是心知肚明。再说，碧雪无痕的真正价值岂止只值三千两而已？若是拍卖，恐怕便是三万两银子也是绝对买不了的。 林远当即拒绝！岂不料这一拒绝却惹来了杀身灭门之祸！整个林家上下百余口人，一夜之间全部被杀！碧雪无痕不知去向。林丰当夜万幸之下，仗着身子瘦弱，目标小，勉强逃的一条性命。但金鲨帮穷追不舍，务必要斩草除根，免得为日后留下麻烦。时至今日，林丰已经是三天没有吃过一口饭了！ 将近半个月以来，林丰东躲西藏，吃尽了苦头，数次死里逃生。 林丰说完自己的遭遇，充满希冀的目光盯在杨百川脸上，从杨百川的穿着可以看得出来，他绝不是一个平常人物，只要他回家说起碧雪无痕引起他家族中的贪婪，他林丰就完全能够用碧雪无痕做诱饵，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杨百川笑了：“你想怎么做？” 林丰心中一热，挺胸道：“只要少爷能够帮小人报了大仇，小人愿把那碧雪无痕献给少爷！” 杨百川一阵冷笑：“我灭了金鲨帮，那碧雪无痕本就是我的，还用的着你来献嘛？作为一个男人，面对毁家灭族的仇人，想着利用别人来报仇，想法不错，但是，难道你就这么点志气？” 林丰双眼一红，悲愤的道：“我还能怎么办？我一无力量，二无势力，妄自去报仇，岂不是自寻死路？这位少爷，如果你不想帮我报仇，那请你也不要侮辱我！” 杨百川高傲的一笑：“侮辱你？就你现在这丧家之犬的模样，你也配我来侮辱你？” 林丰只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你……欺人太甚！”若不是顾忌到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直欲上前挥拳便打。 杨百川站起身来，露出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淡淡的道：“请不要误会，对于一个连父母之仇都要假手他人来报的人，我实在提不起侮辱他的兴趣。这样的人，连一条狗都不如！狗急了还能咬人一口！可是你，只会在一边叫唤。哦不，你连叫唤都未必敢。”杨百川摇了摇头，随手扔下一锭银子“没意思！拿着去逃你的命吧！你这样的软骨头，别想着报仇了，找个地方好好的活着去吧。做个缩头乌龟也是好的！哈哈哈……” 一阵讽刺的大笑声，杨百川举步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我本来能给你希望，能让你强大，能让你自己去报仇……。哈哈哈，没想到，你却只是想着利用我，嘿嘿嘿……” 彻头彻尾的侮辱！ 林丰浑身簌簌颤抖，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地听着杨百川的讥刺，一时间只觉得无地自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钢刀，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内心深处，只痛得浑身都痉挛了起来。 突然，林丰听到了杨百川最后边走边说的话：“……我能给你希望，我能让你强大，我能让你自己去报仇！……”林丰触电般跳了起来，看着杨百川远去的背影，疯狂的追了上去——连地上的那锭银子也没有拿，不，是根本没有看上一眼。 杨百川边走，口中一边慢慢数数。在杨百川心中，只给了林丰自己数到十的机会！如果自己数到十，林丰还没有追上来，那么，杨百川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去！毫无留恋。 “……五、六、七、……”背后疯狂的奔跑声响起，杨百川嘴角荡起了一丝笑容。 林丰飞奔过来，刚刚赶上杨百川，甚至身子还在控制不住的飞奔之中，整个人已经‘噗’的一声跪了下来。“……少爷，请留步！” 杨百川悠然转身，淡淡的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林丰，脸上毫无表情！ 林丰重重的把头磕了下去：“少爷，我要报仇！我要变强！我要亲手报父母的血仇，请少爷成全！” 杨百川昂然站立着，看到他磕的厚厚的雪地上一个深深的坑，逐渐在雪地上发出越来越响的“怦怦”磕头的声音，面色古井不波：“可以！我可以帮你！让你真正的强大!亲手杀掉自己的仇人！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可是，这些，需要代价！你自己清楚，我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同情你才帮你！你能够为我付出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只有你打动了我，你才有可能获得我所说的一切。” 缓缓踱了两步，杨百川继续说道：“这些东西，不是你磕头就能够换来的！如果你不能打动我，就算你把脑袋磕碎了，我依然不会帮你！” 林丰茫然的站了起来，口中喃喃的道：“我能付出什么？我能付出什么？……。” 杨百川冷漠的道：“天气很冷，我没兴趣跟你闲扯淡。哦，对了，那碧雪无痕什么的，就不要说了，少爷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丰抬起头来，一脸的疑问。 杨百川淡淡的道：“我姓杨，木易杨，知道杨家吗？前几个月的杨家镇惊天血案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就是杨家逃出来的杨家唯一的男丁，杨家的小少爷杨百川！” 林丰一阵震惊，目瞪口呆！对方竟然是大宋朝四大世家中和官家联系最紧密的杨家的小少爷！以杨家的势力，不要说是一个碧雪无痕，就是十个百个，也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那么，自己究竟可以付出什么呢？ 杨百川脸上现出不耐的神色，道：“好了，我要走了。你既然没有想出来，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毫不留恋的举步而行。 林丰大急，猛地扑倒在杨百川身前，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双腿：“少爷！…。。少爷…。。，我没什么可以给少爷的，我只有这一条烂命，只要少爷需要，小人随时将这条贱命扔出去。” 杨百川笑了：“命？有意思，有点意思了，哈哈哈，可是只是命，还不够！” 林丰愣住：除了这条命，自己还能付出什么？什么也不能了！ 杨百川神色一冷，喝道：“站起来，听我说！” 林丰身子一颤，眼中闪出狂喜的光芒，听话的站了起来。 杨百川紧紧盯住他的眼睛：“你想到了给我一条命，也算是想到了一半，所以，我决定，我告诉你，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林丰神色一紧，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唯恐漏掉接下来杨百川所说的每一个字。 杨百川一字一字的道：“我可以让你达到一个世人必须仰望的高度，我可以让你拥有的武功足以独步天下，至少是纵横江湖，无人能敌！但是，我最需要的是你的……？” 林丰挺起了胸膛，眼中闪出炙热的光芒：“我明白了！少爷，从现在开始，您将拥有小人的完整的生命、灵魂，小人能够给少爷的，便是全部的忠诚！” 杨百川满意的一笑：“忠诚！哈哈哈，我很欣慰你终于想到了，虽然是在我的提示之下。不过，目前我最需要的，也是忠诚，我现在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但是，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忠诚，我还要你绝对的服从！就算我要你去死，你也必须去做！这个，可不是仅仅口上说说而已。” 林丰小小的身子轰然跪下，举手向天：“苍天在上！小人林丰，以父母及历代祖宗的名义起誓：从今以后，林丰将献给少爷杨百川全部的忠诚与绝对的服从！若违此誓，历代祖宗将永堕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林丰以后的子女，男子世世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代代为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