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婚
原本湛蓝的天空黑云蔽日，一团青黑色的漩涡在疯狂地转动着，搅得天空支离破碎，一片混沌，大地上焦土遍地，草木枯黄，大片大片的荒漠上，千里无声，死寂一片，偶尔传来一声鸦啼，凄厉而苍凉。 九十九天外的世界却仍旧清明，这是一个恢弘而博大的世界，一座座仙山云雾缭绕，间或有着绿意或金光从中透出来，身姿矫健的仙鹤成群结队地在云中若隐若现，偶尔也有身体比仙山更加庞大的老龟缓缓地划动着四肢穿过，或是一双展翼如垂天之云的鲲鹏如闪电般一晃而过，让人欲究其姿而不得...... 远外，有倒挂的万尺瀑布，一望无际的通天之洋，也有星月如织，彩虹高悬，有探日之树自成一国，也有一花一草一中生灵无数...... 云霭漫漫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充满了磁性的声音， “灵儿，不可以....” “不。”另一个女声回答道， 听起来仿佛是一声争议，但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一派平和淡然，这两人的声音，在苏诺听来，却无比熟悉，这一幕更是似曾相识，仿佛一直停留在记忆深处。 她们是谁？她....是了，她又做梦了。 明明在梦中，却分明地知道自已在做梦，这种诡异的感觉让苏诺一时间无所适从。 算起来，她这是第三次做梦了，想起前一次梦中的情形，苏诺觉得，此时她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看一场真实的电影，而且还是那种特效特贵，视觉效果棒的业界良心电影。 还没等她浑噩的脑子理出个一二三来，那两个声音又说话了，这一次，男子的似是带着些无奈， “灵儿，众生平等，我们不可干预.....” 女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一次，她似乎有些生气，有气赌气地说道， “混沌孕育了盘古，你我又化形成灵，但混沌又是从何处而来？对世间来说，我们不干预，便是众生平等，但岂可知我们自已又何曾不是世间生灵的一部份？而混沌之外的世界，难道就没有视我等为世人？” 字字句句，都似有未尽之语，却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半响，才听到男子的声音说道， “区区人类，真的值得灵儿付出这许多？” 虽然声音依旧平淡，苏诺却总觉得这话中似隐隐有埋怨酸涩之意.不像是劝解，反而好像是....吃醋？ 回答他的，是长久长久之后的一声轻叹！ 然而在苏诺听来，心底却涌起一阵难以言愉的悲伤，就好像潮汐般无止无休地将她淹没..... “诺儿，醒醒，诺儿...” 恍恍惚惚中，一个声音将她从那个世界拉了出来，慢慢地张开眼，橘黄的灯光印入眼帘，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到真实，苏诺只觉得如同跨越了千百万年的时间长河，沧海桑田，然后重新活了过来。 “昊羲....” 挣扎着坐了起来，才看清窗外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憨态可掬的小熊造型床头灯正散着柔和的光芒，风昊羲一手扶着她的背，另一只手端着水杯，递到她的唇边，轻声说道， “天晚了，今晚别回学校了，来，喝点水，我们出去吃饭。” 学校？是了，她已经是大学生了，而且准备住校，连钱都交了-----不回去住，那钱岂不是白花了？脑子僵掉的苏诺愤愤地想着，呃，要不她还是回学校住？ 喝掉大半杯热水，今天一整天生的事情开始重新回到脑子里，苏诺一边依着他下床，一边问， “你怎么还在这儿？风家没个十二道金牌招你回去？” 出了这么大一搂子，风家的人还能坐得住不成？她都准备好了迎接那些不相干的人来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了，没想到居然能让她香香甜甜地睡了整个下午？这不科学好不好？ “我关机了。你的电话没电了。”至于怎么会没电的，这个过程不重要。 电话不通，这屋子又有一大群非人类坐镇，谁能来打扰他们？ “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不错。”这事儿光躲是不行的，迟早得面对那一大家子，不过能在劳心劳力之后睡个囫囵觉还真是舒服。 想起将要面对的那些蛇精病们，苏诺就精神百倍起来，虐人打脸的事，她最喜欢了！ 两人手指相缠，相视一笑。 同一时间，风家大宅却是风雨欲来，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砰’地一声，一只玉白色的茶杯被狠狠地掷在地上，一下子摔得粉碎，姬姒搂着女儿风凰的手不由得微微一僵，这套官窑脱胎填白茶具是她的父亲送给老爷子的，一向是老爷子颇为喜爱之物，如今却..... 风续坐在女儿的另一边，见姬姒的面色有异，不由地暗中拍拍她的手，说到底，这只是大哥的家事，和二房无干，老爷子就算是要火也不能冲他们来。 殃及池鱼罢了。 风始站在中间，冷眼看着老爷子大雷霆，眼中是掩不去的嘲弄和桀骜，为了家族，为了利益，他已经付出得够多了，然而到如今他才看明白，这个家哪有半点值得他去守护，利益至上的父亲，冷漠自私的母亲，巴不得他让出继承人位置的弟弟，这个家，从来都没有半点亲情可言，可怜他白白耗费了二十年光阴，失去了心爱的人，更是连累女儿在外流浪无人爱护，到头来却仍然是千古罪人。 “你，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要离婚.....”风始一双幽黑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嘲弄和坚绝，他早该如此的，如果二十年前，他能有这份绝心和毅力，也就不会.... 离婚！ 这两个字清清楚楚地钻进风老爷子的耳朵，让他终于明白了，长子是认真的。 “你知不知道......和华家断亲，意味着什么？” 气到极点，风老爷子反而冷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他定定地，看着自已最满意的儿子，nongnong的恨意在周身流转， 都是那个女人！那个蛊惑人心的狐媚子！ 想起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风老爷子就无比后悔，当年他就应该斩草除根，将她连同那个孽种一起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