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来电
丘老头被苏诺看得头皮麻，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苏诺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转头不解地问道， “大阵为什么会崩溃？我记得，嗯，不是说很多地方都会有轮回通道，新死的阴魂会直接被纳入轮回，不能停滞于世吗？” 丘老头心虚地往后缩缩脖子。 无量子的神色更加恭谨了，不愧是老不死的地仙大人，连轮回通道这样的秘事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但凡重要点儿的地方都有轮回通道没错，可是当年，嗯，就是师叔祖青阳子建宫的时候，不要说轮回通道了，连黄泉路都不见了，阴魂大量停留世间，稍微孱弱点儿的鬼，因为入不了轮回，所以很快就灰飞烟灭，强点儿的，不是找地方安家，就是化为厉鬼，而紫禁城本身就是皇城所在，有国运加持，即使是新鬼也能受到庇护，所以.....” 黄泉路都不见了？苏诺嘴角上扬，再次看了丘老头一眼，然后淡淡地点头， “继续。” “啊？哦。”无量子打起精神，继续说道， “大阵是为了震压阴魂，所以本身是一座聚阳阵，只是最近，哦，我是说现代，从解放后开始，紫禁城就少有阴魂生成，近二十多年来更是成了旅游圣地，人气大旺，它不断地聚集阳气，又没有新的阴魂来损耗，所以没办法再维持阴阳平衡...” “简单地说，说是吃太多消化不了，快撑爆了。”苏诺修长的指尖划过下巴，粗暴地下了结论。 “呃，是，没错。”好精辟的说法，无量子现他居然无言以对。 “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这关她什么事儿？ “贫道，贫道欲聚集一些同道中人，共同商讨，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也就是说，青阳子当年没有留下什么后手？苏诺兴趣缺缺，“还有时间商议？” “是的，贫道去看过了，初步估计，大阵崩溃的准确时间，应该是在四个月后的月圆之夜。” 四个月后？那就是中秋了。苏诺更没什么兴致了，她朝无量子摆摆手，说道， “我会一直在上京，到时候再找我吧。” 说完无视无量子欲言又止的期盼目光，转身便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大人....娘娘.....救命啊.....”丘老头一步不离地跟在后面，可怜兮兮地扯着嗓子，低低地嚎着。 “这又关你什么事儿？”苏诺不耐烦地问道，她自已的麻烦就够多了，还有人不断地把麻烦往她身边带，真是觉得她吃饱了闲的吗？ “黄泉路....”丘老头哭丧着脸，他也不想啊，问题是那些滞留人间的阴魂都是因为当年黄泉路和轮回通道同时出了问题才没法走，这大阵如果崩溃，之后的所有因果都得由他来背，这黑锅真他妈地太重了，他一个小神真心扛不动啊！ “当年地府一下子人去楼空，留下贫道一个人神。” 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重要的事情说两遍！ “黄泉路因为塞车，直接瘫痪掉了，地府差点被挤爆，轮回通道也因此不得不关闭.....”他是无辜的！这世上还有哪尊神有他这么倒霉？因为他是唯一留下的负责人，这所有的因果都摊在他的头上，他比窦娥都冤呐！ “...哦。”关她什么事儿？ 丘老头快吐血了，什么叫做‘哦’，这是几个意思？到底是要管还是不管....大人，你别这么玩儿我行不行？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老头子抓狂了！ 苏诺完全不在意丘老头的纠结，她不着痕迹地摸摸肚子，好饿！ 刚才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又走了这么久，肚子早就开始造反了，正想着要去什么地方打打牙祭的时候，电话又来了。 真是忙啊，苏诺无声地呻，吟着，不得不掏出电话。 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苏诺拿到耳边，只说了一个‘喂’字，脸色便变得无比奇怪。 同一时间，风昊羲和风始同时接到了一个电话，二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万分，风始‘啪’地一声将电话摔在车座上，脸色铁青地吩咐， “飞机场，快点儿。” 而另一辆车上的风昊羲刚刚动了动嘴，随即犹豫了一下，果断下令， “回农大。” 两辆黑色轿车同时转弯，疾驰的轮胎和地面剧烈地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声，然后驶向二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机场？”接电话的苏诺抱着肩，一手支着电话，斜斜地靠在校门的柱子上，轻轻地，如铃铛一般的笑声通过电话，传进对方的耳膜， “太远了，懒得动。” 电话彼端的人呆了呆，刹那间只想把对方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虽然她一直都想让对方消失，但却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暴虐而疯狂过，如果电话线能传递她的情绪，此时恐怕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 将牙齿咬得生疼，华嫣死命地握着拳头，不顾锋利的指甲扎进手心带来的剧痛，这点儿痛楚比起心头的恨意，简直太微不足道了。她深深地喘息了好几次，终于控制住挂电话的冲动，从殷红的嘴唇里蹦出几个字， “你想在哪儿？” “你要见我就过来呗，你不会不知道我在哪儿吧？” 虽然对方是风昊羲的生母，但风昊羲一去不复返，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和他的家里有关，最最有可能在里面兴风作浪的，就是这位未来‘婆婆’了，更何况对方在电话中的态度绝对称不上好，即使是极力掩饰，也逃不过她敏锐的直觉，既然如此，她可不觉得她堂堂女娲，需要上脸子去巴结一个人类，她让去机场见面她就去？哈，开什么玩笑？ 想见她，自已来！ 风昊羲的车子再一次停在农大门口，遥遥一望，便可以看到明显不耐烦地黑沉着脸的苏诺懒懒地靠在那儿，双眼放空，游离天外的样子。 风昊羲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拧了一把似地，酸涩难忍。他的目光流连在女孩儿的身上，近乎贪婪地将她的身影牢牢印在眼中，生怕一个眨眼，她就会从他的眼里永远地消失，再也找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