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神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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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骄阳给莫顿的书信,只写了一件事,榷场 骄阳的意思很简单,他若是肯继续隐瞒消息,一年之内,必可重开榷场,反之,他也可以使出任何手段,后果,他们双方各自去承担。 李骄阳其实并不怕莫顿把她出逃的事情捅到御前,皇帝不会把她怎么样,甚至不会再送她回突厥,但是,她想要隐藏起来的目的,可就达不到了。 是的,她想要阴潜回京城,只有躲在暗处,才更有机会对付皇后。 “莫顿可汗会同意吗?”玢玉问道。 骄阳原本并不是十分在意莫顿是否会同意,她总有办法应付过去,然而略沉思的片刻之后,却觉得基本上算是可行。 “继位之前的那个莫顿还真不好说,现在这位可汗陛下,我敢保证他一定能同意。” “殿下是觉得莫顿可汗不如以前果敢了?” “他有太多东西害怕失去。” “把丁三叫过来。” 韩通现在最不想提起的就是丁三,他养了个坑爹的货,还毫无悔改之心,这让他想帮忙都没办法开口。 然而,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韩通只能去把丁三叫过来。 丁三自己也知道,他那个儿子活不了,不为别的,单凭他敢辱骂公主,就没人敢替他求情。 “参见殿下。” “你这一路劳苦功高,本宫不是那不知恩的人。回京城之后,本宫赠你白银千两,绢百匹。另有一套府邸,一座田庄。日后纵然不在左都卫做事,也可一生富贵有余。” 李骄阳在赏赐可不算轻,银两到在其次,京城里的宅邸田庄,有些时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然而,丁三却高兴不起来。他知道下面,公主就要处置他的儿子了。 可是,他也只能听着。毕竟,公主已经给多很多次机会了,那个臭小子都不懂得把握,就是给再多的机会。结果还是一样。 “多谢殿下。” 丁三并没有太多的喜色。大概是装也装不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骄阳叹了口气,“只是这父母的心,孩子不见都懂。” 丁三那么一个冷硬的汉子,眼泪都快要下来了。他是真把丁石当儿子了,但是他是才刚刚知道,在别人的心里,他并不算是父亲。 “那孩子的想法确实与我中原人不尽相同,就算是强把他带回神都。结果也不过就是父子成仇而已,我想。你也不愿意看见那样的结果。” 丁三确实有些心灰意冷,但是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终究还是有那么几分不舍,“殿下……” “看在你的功劳上,本宫当然会留他性命,不过,他也不能再跟着我们了。过些天会有几个突厥人押运粮草回石城,本宫会让他们带丁石一起回去,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事到如今,丁三也没什么可说的,更何况,公主并没有要他的性命,若是在死乞白赖求公主带他一同回京,显然也不太现实。 “多谢殿下!” 丁三心情实在是沉重,那孩子回了突厥,下场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儿去,然而,比起跟他们不停的触怒公主,回去或许还算是个机会。 丁石对于自己能回突厥有点意外,“那个什么公主真的肯放我。” 丁石对翌城公主丝毫没有敬意,丁三也懒得纠正他了,“我身上就这些银子,你都拿去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赶紧逃,永远都不要回石城。” “逃!”丁石的眼里充满了蔑视,“只有懦夫才会逃跑,我要回石城,请求可汗的宽恕,以后我要立更多功劳,让可汗原谅我的过失。” “立功!”丁三感到一阵无力,他不过是离开了几天而已,这孩子就被洗了脑了,“立功就意味着要杀死你自己的族人,你懂不懂!” “我没有族人!”丁石瞪着眼睛喊道。 丁三终于相信,他从小养到大,是一只白眼狼。他把钱袋扔到他的脚下,“你好自为之吧。” 这父子俩的谈话很快就传到骄阳的耳中,她也实在不能理解丁石。 由于两国连年征战,突厥人跟汉人几乎有一种天然的对立,生活在突厥的汉人大多是战争中被掠去的奴隶,思念故国在骄阳的意识当中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丁石虽然实在突厥长大,但也是汉人由抚养的,为什么他的想法,居然有那么大的偏差呢! 无论是丁石还是李骄阳,他们都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件事情,开启了翌城公主对于人性的思考,经由一众谋事的多方推敲,奠定了大周全新的政治形态。 “现在就把丁石交给使者。”骄阳冷冷说到,“让他们务必把他交给莫顿可汗。” 骄阳眼中的寒光,让沈毅都觉得陌生,虽然他知道前因后果之时,也很想一到宰了他,但是,他并不想在公主殿下的脸上,见到如此冷漠、残酷的目光。 然而,还没等沈毅有所表示,骄阳先说道,“恐怕你还不能跟我回去,暂时就先留在凉州吧。” “殿下是怕我回到神都被人认出来?” 骄阳点了点头,“你跟他们不一样,沈候嫡子,京城认识你的人太多了。” 沈毅虽然非常想跟骄阳一起回去,但是她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真的被认出来,恐怕反而会误了公主大事。 “我护送殿下到京城吧,留在城外等候殿下传唤。” 留在城外到底风险小一些,但是终究还是有风险的,骄阳有些犹豫。 “殿下和沈郎将都不必为此忧心。” 寂岸一开口,骄阳就猜到了她可能有办法。 “师太有何良策?” “江湖上掩饰形容的手段很多。为了保命我倒也学了一二。” “师太是说人皮面具。” 寂岸浅浅一笑,“哪有人皮面具啊,都是夸张的说法而已。我会调配一些药粉。化开了涂在特定的部位,可以改变脸部的轮廓,五六个时辰之内,看不出跟原来的皮肤有任何区别。不是十分熟悉的人,绝不会认出来。” “果真如此便是做好不过了。”骄阳大喜,没有沈毅在身边,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可否请师太调来一试?”沈毅多少还是有点谨慎的。 “这倒也不难。贫道去找些配料,两天就可以做好。” “师太不妨多做些,我们可能都用得上。需要哪些材料。市面上不常见的,师太可以列一张单子,让玢玉和沈毅一起去找。” 公主特意强调不常见的,只不过是不想寂岸误会她觊觎她的配方。这配方对于寂岸来说并不重要。她出家人这点胸怀还是有的,然而,公主能做到这种程度,还是让她感激莫名。 “这东西配起来却是有点麻烦,请玢玉姑娘打个下手吧。” 玢玉听了大喜过望,这位师太手段可是不少,若是跟在她身边学到那么一成两成,将来可就受益无穷了。 骄阳会心一笑。“那就多谢师太了。” “殿下客气,雕虫小技而已。” “于师太而言。或许只是小事一件,于我而言,却是解决了天大的隐患。师太尽管把玢玉带到身边使唤,若是觉得她还不算是愚鲁不堪调教,还请师太指点一二。” 玢玉都恨不得跪地叫师父了。 寂岸淡淡笑道,“只看个人缘法吧。” 她这是没同意也没拒绝,但是在场的可都是人精,自然明白以观后效的意思,然不管怎么说,玢玉姑娘也是捡了大便宜了。 李骄阳本可借机让玢玉拜师的,换了从前她或许的确就会这么做了,寂岸现在也是有求于她,断不会拒绝公主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 然而,现在骄阳也明白了,强求来的终究不美,若是她心里不情愿,反而得不偿失。如今这样顺其自然,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要换别人真心相助,就只能待人以诚。 不管真“诚”,还是假“诚”,有份诚意摆在面前,总不算是坏事。 寂岸看出来沈毅有话要说,便对玢玉说道,“玢玉姑娘这就跟我去准备材料吧。” 玢玉乐得赶紧去学,也不管还有谁能伺候公主了,骄阳失笑,却也不觉是坏事。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沈毅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桩呢,阿史那赦他们可是从石城一路带到了凉州,现在还扔在库房呢。 “殿下,阿史那赦怎么办?”沈毅轻声的问道。 “我本来打算拿着他跟莫顿谈条件的,现在时间根本就不允许。”骄阳皱着眉头说道。
本来,如果晋王没又出事,骄阳就可以攥着阿史那赦,躲在凉州跟莫顿好好的谈一谈条件的,可是现在,晋王那边十万火急,骄阳是没有心思跟他在慢慢磨了,然而,这么好的一枚棋子,丢了又太过可惜。 “就这么放了他还真是让人舍不得。”骄阳自言自语的说道。 沈毅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舍不得”这三个字,听得他务必别扭。 “阿史那赦只有放回突厥才能有用,而且还是宜早不宜迟,再过一段时间,莫顿的统治就会更加稳固,到那个时候,阿史那赦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阿史那赦本来就是牵制莫顿用的,不管过程是什么,结果不错就行了,李骄阳马上说道,“那就放了他,想办法让他回到火耶部。” “是,我这就去办。” 事情安排的差不多,李骄阳便准备上路了,不过,回京之前,还得先把李明飞接上,更重要的,是说服卫彦跟他们一起回去。 然而,还没到风宝镇,骄阳倒是碰见了一个“熟人”。 巫女敏娜。 李骄阳离京之前,展音用她来搪塞晋王的,那时候敏娜已经离开了京城,骄阳也没想到她竟会在凉州境内遇见她。 眼下这情形,敏娜是准备回神都,这要是让晋王发现了,那可是不小的麻烦。 骄阳虽然急着赶回京城,但是她也不能放着敏娜不管,显然此刻她已经完全忽略了,晋王重病不起的事实,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晋王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从容温和,智珠在握。 “敏娜姑娘。”李骄阳勒住马头,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敏娜本是西域人,来往各国经商多年,本不是中原深闺中的羞涩女子,但是突然这么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过来打招呼,她的心也多少有点慌。 “公子认识奴家?” 骄阳笑道,“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姑娘曾经给在下卜过一卦。时间久远,姑娘或许不记得了。” 骄阳一开口敏娜就听出来了,这位公子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她讪讪一笑,“请公子见谅。” “岂敢。”骄阳说道,“多亏姑娘卜的卦,才助我逢凶化吉,感激姑娘还来不及呢,有岂敢怪罪。” 敏娜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帮这位公子卜过卦了,然而商人本色,她并不会去追究,只是温和的笑着,一副标准的商人面孔。 “敏娜姑娘只是准备回神都?” “正是。”敏娜点头应道,“公子也是同路?” “还要在此地耽搁几日,姑娘若是不急着赶路,与我们同行如何?” 敏娜看了一眼他们,这一行男男女女什么年纪都有,却也不像是坏人,同行有个照样不是坏事,只不过年关将至,她得赶紧赶到京城才行,否则,有些东西就卖不上价钱了。 敏娜尴尬的笑了笑,“公子好意,敏娜心领了,只是我们还急着回京,有缘京城在见吧。” 他们这一路至少也得半个月的时间,骄阳也不急在这一时,只是问了他们在风宝镇下榻的客店,随后就各自分开了。 卫彦先生的学馆还是老样子,门半掩着,大概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学生们都挪到了正堂去读书。 屋子里放着几个火盆,炭火很旺,学生们读书写字,丝毫不会觉得寒冷。 卫彦看见骄阳进来,眼底生出几分笑意,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课程也没停下,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两个月前的那个下午,李骄阳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书声郎朗。 然而,两个月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变了。 李骄阳也变了,是好是坏,只能让旁观者去判断。 “先生,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