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黑暗深处
丑男的话即使再如何哭丧着脸，对正常又漂亮的女人来说是不会产生任何效果的。 好女人的决定不可违抗，女王的意志更是绝对拒绝违抗。 “把那块石头拿出来，我让你死的痛快。”希月如是说。 面瘫脸虽是余惊未消，但却一脸的幸灾乐祸，接着严肃地望向希月道：“希月，谢谢你。” “不客气。”希月笑着应了一声。 cao！这么毒？横竖都是死？秃顶男人想着，一咬牙，想这些小妮子今天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妹子没搞到手反倒把自己的小命也给栽进去了！索性拼了吧！想着，暗暗地从背后的裤带上拔出匕首，寻机着在一瞬间插进对方的脖子里，但是先向谁下手呢？对面还站着一个大块头呢！ 寻思间，对面某人调头了，一个恰好的机会！ 就在秃顶男人以为机会来临，准备起身偷袭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住手！还不住手？” 夜月魂等人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惟妙惟肖的花容少妇便走了过来，虽不再是少女，但姿色上看却意外地娇媚迷人，寄存着一种淡淡的风情。她走路时身体笔直，翘起的丹凤眼中带着凝视，姿态优雅，与她娇媚的脸庞不成一致，举手投足间略略地带着某种大度与霸气。 夜月魂想，这个女人想必就是这里的头头了。 女人望望地上的尸体，又转起头望望对面的夜月魂等人，不惊不乱地说：“你们杀他们？”眼色中带着质问。 “他们死有余辜。”希月望着对面的女人眼皮下垂着说，“他们一开始想杀我们，我是在确定了他们确实起了杀心之后才动的手，虽然有点先下手为强之愧，但为了保全自身性命……我相信你也是能懂的。” 女人怔怔地望着希月，望着，一会终究才离开。 “老板娘，你身边的那个男人用卑鄙的手段骗走了我朋友的一个东西，现在我们要要回来。我们将按原价赎回，你也不亏。”夜月魂说。 “是什么东西？”女人问，眼睛不自觉地朝跪在地上的秃顶男人看了一眼。 “是一块【四象晶石】。”地上的男人低声地说道，样子看上去老实了很多。 “还在吗？”女人继续问。 “在，就在地下室。”男人说。 “现在就去拿。”女人的口吻变成了命令。 男人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女人，一会有用目光看看地上的那些尸体，仿佛再问：真的吗？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现在还要把我们用正常手段买回来的东西拱手让给人家？ “快去！”女人厉声道。 男人从地上爬起，转身刚要走，夜月魂喊道：“等等，我跟他一起去。” 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为难，但她没有阻止。 “我也去。”希月朝前迈上一步，追上夜月魂。 面瘫脸什么话也没有，勾视了女人一眼，径直地从她的身边走过，一副傲慢且无视的模样。 女人看看几人朝前走去的背影，露出一脸无助与无奈。 夜月魂跟着男人下了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实际上是一间极为庞大的地下监牢。在男人打开那道地门的一瞬间，夜月魂就闻到一股刺鼻难闻的恶臭，跟着男人下了阶梯之后这种恶臭愈发地明显。夜月魂不禁地捂住鼻子，怀中的小狗狗也嗷呜地叫着，时不时地伸出小爪或前蹄在黑黝黝的鼻子上挠一下。 “汪呜，汪呜，汪呜汪呜！”狗狗不安地叫着。 夜月魂按了按它的脑袋，小狗狗却不服，昂起头，对着夜月魂的手指舔着，也许是上了瘾或是觉得有趣，直接地含在了嘴里，但却不咬。这种叫娜奇美的狗狗脑袋很大，比一般的狗狗要大上很多，几乎与身子成正比例（参考周星驰爷爷的《长江七号》中的那只外星狗狗）。然而却是很可爱，没有丝毫的凶相，这也许还是狗崽子的原因吧！ “正雄，安静点。”夜月魂将手指抽出，又轻轻地按了下正雄的脑门。 随着男人脚步的走近，渐渐地夜月魂也明白了这恶臭来自何处，或者说这一股股极度让人作呕的臭味究竟是什么。如夜月魂所见的那样，那是像一排排迷宫的鸟笼，只是在那些巨大的钢铁牢笼中蹲着的不是鸟，而是人。这一股股恶臭便是来自于他们寄身于铁牢里的那一堆堆粪便所发出的。 希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忍住作呕的内心。 “这里的人还不如上面的那些人。”巨甲王子在希月的一旁守护，“主人，要我杀掉这里的罪魁祸首吗？” “不，这个等等再说。”今天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想着，希月将眼睛的余角朝一旁斜视。 “主人，你没事吧？”巨甲王子温声地问道，目光充满长辈式的慈爱。 “没事。我只是有点想吐。”希月弯着腰，在阶梯上迟疑着要不要再继续往下走。 巨甲王子沉默一小会：“主人，你不用如此。”说着，便从铠甲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自己的主人，“捂住鼻子就好了。” 希月抬起眼安静地凝视了巨甲王子一会，接过手帕：“谢谢。” “不用客气。冰海猩王那家伙说过帮你遮风挡雨保驾护航，不让一点鲜血沾上你的衣裙，虽然我不能做到像他那样，但是主人，你放心，你矛盾迷茫的前方将由我为你开辟，主人脚下的路将是一道直线圣明之路。” 希月的眼睛一下子寂静了下来，仿佛眼珠已经停止转动，仿佛时间已经停止，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宁静的凝视。好半晌后，她才红着脸说道：“谢谢你甲甲，契合的对象是你真的太好了。” “我同样感受如此。”巨甲王子深深地鞠了个躬，绅士地退到一旁。 面瘫脸从他们身边走过，其实他已经在希月的背后停住了很久，因为阶梯被希月跟大块头挡住的关系，所以刚刚他一直沉默寂静地立在他们的身后，现在他终于可以走过去了。 夜月魂四下望望，这间地下室十分的黑暗，同时也寂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铁牢中的那些被关着的人在黑暗中也看不见人脸，几个或一两个地关着，看着这里有人来了，他们也毫无在意的意思，像是心如死灰的模样。夜月魂想，这些人到底跟上面的那些人还是有些不同的，上面关着的那些人在看见自己到来之后，至少从铁牢中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夜月魂知道，他们试图抓住的是希望，是他们的心中还寄存着一丝的希望。而这些人没有，至少夜月魂从他们的眼中看不到那种愿意挣扎的眼神或者说模样。 用无精打采是远远不够去形容的，用心如死灰也同样是远远不够去形容他们的，夜月魂想，他们大概是成了某种行尸走rou，某种坐在地上的一块寂静无声的rou。 在秃顶男人去拿四象晶石的时候，夜月魂好好地观察这些人，观察他们的眼睛，试图在这些人中找到一个愿意被拯救的眼神，她注视了很久，然而，没有。她再注视很久，然而，还是没有。她再继续注视很久，然而，还是还是没有。 在她失望地转过身之际，她突然异样地感觉到一股十分微弱的灵力波动，她立刻转回头，再度在铁牢中寻视起来，突然，她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自己，然而她不知道这注视来自何处，她看不到。 夜月魂看不到是对的，因为这双静静注视他的眼睛在隔着很多很多牢笼的背后，他无声地注视着，他流着泪挣扎着大喊，然而发不出声，因为他已经被人搞成了哑巴，他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秃顶男人拿着四象晶石走来，低着头埋着眼，十分不情愿地向夜月魂递去。夜月魂没有去接他手中的那块石头，她静静地转过身，朝牢笼的深处走去，她在寻找那双眼睛，那双注视她的眼睛，那双愿意被拯救的眼睛。 她要找到他，然后将他从这里拯救出去。 面瘫脸看着夜月魂，感觉很奇怪，但他也没说话，安静地跟在夜月魂的身后。 希月跟巨甲王子有说有笑地跟在面瘫脸的身后。 秃顶男人呆呆地望着那几人的身影，在他眼中呈现的是一种麻木的聪明机智。他拿着石头，悄悄地走到阶梯口，然后快速的跑上去，关上了结实的金属地门…… 夜月魂沿着感觉走去，十几步后，终于看见了那个人，那个还有着希望眼神的人。那人正双手抓着铁牢，眼睛怔怔地望着自己，眼眶里的眼泪像是早已流干，但此刻，那流干的眼泪的眼睛中竟然又有湿润的光芒在闪动。 夜月魂停下了脚步，身子寂静了。 希月停下了脚步，身子也寂静了。 身后的面瘫脸呆呆望着二人，露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巨甲王子静静地站着，立于希月的一旁。 “西屠？”凝视很久后，希月终于轻声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