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特别时期

    为了认老大，那个学生头一次闹着给他爸石民生要钱，而且要家里所有的钱。

    石民生听后十分意外和生气，但听了他的想法以后，沉默了良久，最后说：“孩子，我也想认他当老大！”

    爷俩为这事想了三天。终于，他们有了更大的想法。

    石民生是个行动派，有了想法就去行动。他把自己的想法挨家挨户的说了，并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千秋街人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砸锅卖铁，到所有亲戚朋友家跪下借钱，竟然东拼西凑的硬是积够了一百万RMB。

    石民生就把这一百万存进了一张银行卡里。带着这张里面有一百万的银行卡找到了“流氓杀星”。

    石民生来找“流氓杀星”，一是表达对他的感谢之恩，二是想拜他为老大。有点儿交保护费，要他保护千秋街的意思。就千秋街这样被欺负惯了地方，谁知道孙光宇以后还会不会再来个什么人。

    要是能把“跳三楼”“流氓杀星”的牌子竖起来，千秋街从今往后也能扬眉吐气的稍稍威风一下。

    可“流氓杀星”死活不收他的钱。石民生当即给他跪下，趴在地下就磕头，“咚！”的一声，一个头下去就是青紫一片，石民生根本就没有抬头，接着就是第二个头。两个头下去、头上就见血。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流氓杀星”虽然有时候心硬如铁，但他也不愿看着老百姓受苦，一把拉住了石民生。

    石民生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说：“求你手下吧，这可是我们千秋街的真心呀……，我们千秋街石晓兰至今下落不明，连个尸体都找不到，她母亲常年心口痛，连个看病的钱都没有，可是听说要为你准备钱，他们家硬是拿出了一万一千块，说是一心一意跟着您呀！还有石宏凯一家，他家最穷也最惨，石宏凯是个瘸子，他女儿精神有些不正常，他们家连白面也吃不起，听说要给你准备钱，出去跪在地下求钱，硬是也拿了一千一……，老大，我求求你了，这真的是我们的一片真心呀，您一定要收下，您要是不收，我可没法回去呀……”

    石民生额头鲜血直流，也顾不得擦拭，哭得是天昏地暗、泪如倾盆，“流氓杀星”拉着跪地不起的见石民生，怎么劝都劝不住，誓有“你不答应，我就死在这里的架势”。

    无奈头痛地说：“钱，你先带回去！要是千秋街再出现大批的小偷流氓，你们再给我钱，到时候，我一定收下。可要是见到一个两个小偷流氓，你们那么多人，要是打不死他，我赶走一千个、一万小偷流氓也没用处。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石民生知道这是最后的底线了，不敢强求，但仍然拉着面前只有十八岁的老大不肯丢手。

    “流氓杀星”随后跟他约定，如果有三个以上的小偷流氓再到千秋街，千秋街随便谁给他打一个电话，他立马就到。

    石民生目光呆痴地带着银行卡回去的时候，感到非常的难过和绝望。可是他儿子一路开解他说：“‘流氓杀星‘是个说话向来算数的人，等那些人再来了，给他打电话就是。再说了，大鸡可是和他有大仇的，他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再说了，他虽然没有说要当咱们的老大，但只要他帮了咱们的忙，管咱们的事情，实际上已经咱们的老大了，就看咱们以后怎么做了。”

    石民生一听，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就把“流氓杀星”的话和儿子的话都给千秋街的每个人都说了。

    ……

    ……

    就在这个时候，小偷行当里有名的银手指来到了乾园市千秋街。

    银手指赵天然是个独行神偷。他刚过三十，普通的面貌、普通的身材、普通的穿着，属于走进大街上，站在人堆里很容易找不着的人。

    由于手指技术高超，少有失手。道上的人送他外号称金手指，可他坚决不受，谦虚的说他是银手指。因为他知道自己虽然也有高超的技术，但大多还是靠他的大众脸，还有他的敬业精神。

    银手指确实很敬业，比如，他喜欢总结经验，甚至还经常能总结出一些具有哲理性的东西。比如：他认为常常原谅自己的人，往往得不到上帝的原谅。所以，他工作的时候，很敬业。

    怎么敬业呢？首先，他工作的时候要穿工作服。

    他一个小偷还有工作服？当然有，他的专业工作服有很多件，都是经过他调查研究，最大众化，最普通的衣服。穿什么样衣服，在哪个地区、在哪个人群最难被注意，最难被找出来，他就穿什么样的衣服。

    其次呢，他从不盲目偷盗，每次偷盗都是经过调查，确定安全之后才行事的。怎样安全呢？

    第一，不能在警察注意的地方。虽然那些地方往往更容易得手，但是风险也最大。

    第二，不能在其他小偷集团嘴里抢饭吃，容易起内讧。一起内讧，作为独行客，他不仅得不到好处，而且还更容易招来警察。

    第三，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所谓有把握，就是他偷了你的钱，你就算知道了，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还有一个敬业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挑肥拣瘦，只要能到手，他从来不嫌钱少。就像搞批发市场，他走量。

    银手指赵天然来到千秋街有很大的偶然性。一次，他在转移战线，坐火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三人团伙。这三个人正是从千秋街逃出来的小偷甲乙丙三人。由于是同行，他们自有很多相互辨认的办法。

    四个人无聊的时候，就开始聊天，互相慰问情况。

    当他问三人的情况时，三人半天没有说话。眼看越来越尴尬，最后，小偷甲就咳嗽了一下，他说了事情：“我们原先有一百多个人呢，在乾园市千秋街前中后三条街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结果，第一个老大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送到监狱了，第二个老大被他送进了医院。后来，我们也不得不离开那里，现在的乾园市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小偷了。”

    “一个小孩连续把两个老大干翻，三条街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小偷了，这怎么可能？”赵天然心想这位绝对没有说真话，你不说就不说吧，编什么瞎话？

    见赵天然不相信，他们也不想给他解释，解释出来不仅不会让他相信，还会照到他的笑话。小偷乙就接过话茬，编了一个假话：“主要是我们小偷集团不忍心常年欺负一个地方的人，所以才搬走的。”

    赵天然笑了，他以为这是笑话。小偷还不是既安全又能赚钱最重要，谁还会管别人的死活？这世道，你要是管别人有多难，还偷什么东西。干脆当侠盗偷富济贫得了。

    见赵天然笑，小偷丙也笑了笑，干脆说了一个自认为无伤大雅的笑话：“千秋街那些人被一百多人折腾怕了，现在去那儿，赚钱轻松，而且还没有任何风险。”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银手指赵天然不仅信以为真，而且还记在了心里。

    告别三人后，赵天然没有新的目标，就直接来到了乾园市千秋街。

    先去转了一圈，探探情况，也就是常说的踩踩点。然后他换了一件军黄衣、黑裤子，最普通的皮鞋，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千秋街，开始了他的专业工作——夹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