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尸变
只见隔壁阳台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行尸，自家阳台和隔壁阳台之间不知道被谁架上了一张梯子，那边的行尸正从梯子上往这边爬。 “还真是，能耐了。”眼看着趴在梯子上的一只行尸被另一只从后面挤过来的行尸挤掉，我轻声的发出了感慨，我撤掉梯子，不再管对面还有多少行尸，轻手轻脚的退回到屋子里面，李楠却已经睡着了。 “李楠？”我叫了她两声，又晃了晃她的身体，除了呼吸外，这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我将屋门从外面用钥匙锁上，走下楼梯。 店长看到我，悄悄地凑了过来，问道：“怎么样，能确定小楠是感染了病毒吗。” “可能只是伤口感染。老张并没有发热的症状。”乔可南多嘴。 “就是因为不确定，才要隔离起来，她睡了过去，已经叫不醒了。”我接过乔可南递过来的巧克力放在嘴里嚼着。 “柜台那里有面包和牛奶，吃那个吧。今天晚上我们三个清醒一点，值一下班，乔可南第一班，小新值中间，我值最后，注意那两个人，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事。”店长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老张，将一包面包塞到我手里，然后就去找老张睡觉了。 里面的另外几只行尸已经被店长扔进了书库里面，店铺里的空间虽然依旧不大，但是睡这么几个人已经绰绰有余了。躺在一块还算暖和干净的地板上，将在外面的大衣盖在身上，却怎么也不敢睡着。 “放心吧，一会我会叫你。”乔可南轻声的说道。 我点点头，依旧睁大了眼睛。 “睡吧，有我在。”他又说道，声音渐渐变得温柔倦怠。 “好。”我闭上眼睛，一会便已经处在了半梦半醒的迷糊之中。 突然听见乔可南咳嗽了一声，我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问道。 “早就已经到点了，怎么不叫我？”我看了一下表，发现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乔可南却笑了笑，“就我和店长也能看顾的过来。” 我看了一眼正在与周公下棋的老张，摸了摸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还好，是正常的温度，但是楼上......我不放心。好像有什么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乔可南刚想要说话就被我瞪了一眼，赶紧闭上了嘴。 有什么人在开门，是转动把手的声音。 我捅了捅快跟老张搂在一起的店长：“出事了。”店长一骨碌爬起来，眼睛挣得大大的，看来他也没睡熟。 店长和乔可南听了一会儿之后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这下三个都听清楚了，不光是开门声，还有那跟门外丧尸一样的低吼声。 三个人互相提醒着往楼上走，店长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将手放在门的把手上然后将钥匙轻轻插进锁眼里逆时针一扭。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嗖的一下从门里窜了出来，直直的朝着我扑了过来。还真是捡软的欺负，我心里再这样想，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快速的朝旁边一扑，一下就躲开了李楠的攻击。 只是她一击不中之后并没有继续发动第二轮攻击，而是突然扭头朝着楼下跑去。 “老张小心！”店长大叫了一声，我也瞬间醒悟过来，因为刚才我那一躲正好让李楠从我们的面前扑到了身后，然后一举冲到了楼梯口正好看见了还在睡觉的老张和李勤。 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趁着李楠还没冲下去，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一蹬整个身子就向前扑了过去，一下子就撞在了李楠身上，趁着把李楠整个压在身下的瞬间，我伸出两只胳膊死死地锁住正在我怀里挣扎的李楠。这个时候因为我的冲力本来就站在楼梯口的李楠被我一下子撞了出去，不出意外的两个人就这样死死地裹挟着滚下了楼梯。 我只记得眼前先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耳朵里就只剩下了我自己的脑袋撞在坚硬的楼梯上发出的“砰砰”声。恍惚间好像有几个人在叫我，但是头骨撞在地上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导致那些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就只剩下了一阵嘈杂。 一阵翻滚之后两个人以一种四脚朝天的姿势落了地，好死不死的正是我做了李楠的垫背。她立刻挣扎起来，看来刚才还是没把她的脑袋撞疼，可是我的手臂还紧紧地箍在她的身上，把她牢牢地锁在我的怀里，这时候感觉到她像只虫子似得在我的怀里不停地蠕动我下意识地将手臂收的更紧。 不知道刚才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脑子里的哪条神经，直到现在我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眼前也是一片支离破碎，恍惚间突然感觉耳边的喘息声一下子加大，我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我的脸上啃了过来。 我一把扳住那个正在抄我脸上啃过来的人头，伸出两只腿死死地锁住身上人的下半身，然后使劲往旁边一滚，李楠就被我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我骑在她的身上，伸出两只手扳住她的脑袋狠狠地往后一扭，一股恶臭一下子从那颗头颅与身体的连接处喷溅出来，几乎全都洒在了我的脸上。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眼前支离破碎的景象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老、老师！”乔可南和店长从楼上跑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脸鲜血的样子。 我伸手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液，顺便将已经摔得支离破碎的眼镜摘下来装进口袋里。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解决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身后传来老张惊慌的询问声，我挑挑眉，终于来了。然后努力的在脑子里搜索形容这件事的词汇。 “李楠她，尸变了。”我眼看着老张本来还算红润的脸庞一下子变成了蜡黄色，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难得多嘴的乔可南和健谈的店长也一直在沉默。 “是因为被行尸抓到了吗。”老张捡起落在他脚边的一块带着血迹的纱布，那是刚才因为我和李楠的，扭打从她脖子上落下来的。“我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老张手里拿着那块沾满血的纱布问我。 “不一定啊，老张，不一定人人都会被感染，这都是有几率性的。每个人和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也不一样，你的身体比李楠壮实，不一定会感染。”店长走到老张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老张的脸色稍微变了好了一下，一脸感激的看了一眼正在拍着他肩膀的店长。 “李楠在尸变前出现了很严重的发热现象，虽然不敢十分确定，但是尸变跟发热肯定也是有联系的。”我不管老张和店长难看的脸色继续说下去，“接下来店里面的其他人将会对老张进行二十四小时的观察监看，一旦有发热现象出现，我立刻就会采取措施。” 老张慢慢的将手握成拳头，然后又松开。 我看着他这样嘴里有些发苦，半天说不出话来，“对不起。”我干巴巴的说道，老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刚才我却亲口告诉他，如果他变成行尸，第一个采取动作的还是我。 “没事，能理解。”老张摆摆手，笑了起来。 我点点头，书店里的氛围一下子又降到零点。 “咳”站在门口的李勤大声的咳嗽了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个，你们发现没有，外面的行尸好久都没发出动静了。”看着他生硬的打破僵局，所有人都会心一笑。这也是个好人，我想。 “很奇怪吗？”乔可南走到李勤的身边，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将耳朵贴在大门上仔细收集外面的动静。 店长挠了挠脸上冒出来的胡茬，“的确，刚才孙新与李楠打斗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动静，本来我还担心会将行尸吸引过来，但是半天了外面也没有一点动静，这一点很奇怪。”说完他突然两眼一亮，“走，去楼上。” 我看着他刻意的将所有人往楼上推，却将老张留在了最后面，皱了一下眉，又松开，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店长也已经一晚上都没来过二楼的卧室里了，刚才李楠冲出来的太急也没顾得上往卧室里看，所以当他看见自己的妻子被人紧紧地捆在床柱上的时候，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率先钻进阳台里。 果然隔壁阳台一幅干干净净的样子，除了上面的摆设比较凌乱，居然一只行尸都没有，再往楼下看去，昨天晚上还聚集在大门口的那几百号行尸也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深红的的雾霾都变成了浅浅的粉红色，只有在粉红色的深处蠕动着零星几只类似行尸的物体。 “行尸都去哪了。”乔可南的整张脸都埋在了口罩里，发出的声音也闷闷地。 “转移了。”我看了一眼突然变得懒懒的店长妻子，“它们已经不能从这个街区找到活人来进食了，自然会进行迁徙，生物的本能。一大晚上的时间，够他们活动了。” “出来一只！”乔可南激动地大叫了一声，然后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店长扒着窗台的栏杆往下看，不解的摇摇头，“它没反应。”那只行尸从玉石店里走出来，睁大了一双眼睛对上正站在阳台上的我们，却毫无反应，半天又缓缓地将视线移开。 “这是个机会。”店长拍拍我的肩膀。我懂得他是什么意思，书店虽然是一个不错的藏身地点，但是食物和水已经在昨天消耗光了，救援还是一个不定数，如果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赶紧补充上，恐怕我们也很难熬过这一段时间。 “情况还不确定，不知道行尸的这个状态是不是持久的，万一。” “所以要快。”店长打断我的话，“不管原因是什么，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个机会，怕万一的话，我们就会都死在这儿。” “而且已经有人行动了。”李勤指着顺着墙根溜过去的几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