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幕下的叶暮夏
第9章 叶暮夏在门前的地毯下面摸到了姜婳家门的钥匙，打开门，先轻门熟路的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的水。 家里没有人，姜婳不在。 叶暮夏把自己埋进水里，温热的水盖住了她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她把花洒开到最大，开始嚎啕大哭。 分不清是花洒留下的水，还是眼泪，落到嘴里咸咸涩涩的，心里头越发觉得苦的厉害。 断断续续的哭了一个多小时，叶暮夏有些累得喘不上气，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从一旁的摸到一盒烟给自己点燃了一支。 直到烟蒂快要烧到指尖，叶暮夏才恍恍惚惚的把它扔在地上。 如果说人生是茶几，上面摆满了洗具和杯具，那她的人生是不是只剩下杯具和餐具了？ 相恋十年的男友劈腿，出去走秀又丢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头来一无所有。 “叶暮夏，你怎么就能活的这么狼狈……”她心里头有些难受。 可是啊，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公平，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了，可还是活的不如狗。 被鄙夷，被误解，被欺辱，被这个世界无情的奚落。 叶暮夏啊叶暮夏，你还撑得下去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暮夏从浴缸里爬出来，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对着镜子努力撑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就算是全世界都想看你哭，你也要笑给全世界看。 就算有些人再怎么努力也活的不如一条狗又能怎样，难道就甘心一直这样狼狈下去吗？ 不行啊，她叶暮夏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就算是跌的粉身碎骨，就是老天都想尽一切办法碾碎你，你也得站起来。 叶暮夏指尖按着自己的心口，自言自语：“要是放弃了，这么多年的苦，你都对不起自己。” 她吹干了头发，找了身衣裳给自己换上，然后坐在客厅里一边等泡面一边继续给姜婳打电话。 姜婳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是去哪鬼混了。她试着把电话拨到公司里，竟然也没人接，从前台打到办公司居然都没有回音。 叶暮夏心里头咯噔一下，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喂，若晴姐，你今天去公司了吗？”叶暮夏给公司里的另一个模特打电话，想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夏，你还不知道？” 叶暮夏不解：“知道什么？” “唉，公司今天早上被人查了，CY区的刑侦组全来了，把公司封了，姜婳姐也被带走了……也不知道什么事。” 叶暮夏心头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大概在十点左右的时候。唉，小夏，jiejie给你说句老实话，还是赶紧给自己想想后路吧。听说姜婳是得罪了大人物，要不好好一个经营那么多年的公司，能说被侦查就被侦查？” “若晴姐我知道了，谢谢你。” 叶暮夏怔怔挂了电话，她不知道姜婳是因为什么被抓进去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她清楚。 姜婳虽然拿她当摇钱树，但是也确确实实是给了她生存下去的机会。 她叶暮夏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叶暮夏拿着包出门，在银行里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取出来，一共不到两万块钱。她打了一万块钱到爸爸的账户里，然后揣着剩下的钱去了CY区派出所。 刚刚到了派出所，叶暮夏就看见远远地过来俩穿着刑侦衣服的警察。 “你就是叶暮夏？” 叶暮夏点了点头，两个警察低语说了些什么，然后其中一个人对叶暮夏说：“你跟我来吧，姜婳指名叫你过去。” 叶暮夏跟在警察后面，穿过层层看守间，到了最后面一间，隔着毛玻璃看见姜婳在里头。 “姜婳姐，我来了。”叶暮夏看见姜婳的瞬间松了口气。至少姜婳没有想象中的狼狈，她还画着精致的妆容，卷发披散在肩头，抹着大红唇，一股子风尘气。 “暮夏，我这么多年来对你怎么样？”这是姜婳见了叶暮夏第一句话。 叶暮夏想了想：“经常不让我吃饱饭，还逼我出去跟很多老板喝酒，没事就琢磨着把我塞到哪个老总床上，脾气还不好，动不动就骂我。” 姜婳忍不住变了脸色。 叶暮夏笑了笑：“你说，我说得对不？” “你丫的一个模特，每天吃那么多合适么！让你出去陪酒吃饭，还不是想让你能赚钱，你特么又养家又养林子煜那个小白脸，整天过得连裙子都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件……”姜婳有些恼火。 姜婳发完火，有些颓然的坐下，伸手捂住额头，长长叹了口气：“算了，你说的都对，这么多年我总是逼着你做你不愿意的事。当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是我一手把你带的抽烟喝酒样样会……” 叶暮夏安静的听她说完：“姜婳姐，你还没听我说完。当年是你给了我一口饭吃，没让我饿死在帝都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 你让我知道这个社会的法则有多黑暗，你让我知道想要活着，就不能太要脸。 姜婳姐，我讨厌你把我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但是我不怪你，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叶暮夏笑了笑，站起身：“所以说，怎么才能把你从这弄出去，你说吧。” 姜婳看着眼前的叶暮夏，她清美精致的小脸上很平静，但眼底的神色却是一种连她都自愧不如的坚强。 就像是能够顶开硕大石块的小草，卑微渺小，却有着无穷的力量。 “暮夏……”姜婳恍惚又想起很多年前，她在火车站看见那个被骗的身无分文的小姑娘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 她点着一根烟，朝小姑娘挑了挑下巴：“喂，跟我走吧。”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认真地问：“跟着你能赚钱吗？” “能，只要你能不要脸，就有大钱等着你赚。”姜婳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你叫什么名字？” “叶暮夏。” “夜幕下？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