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关怀与误会
Q17现在很急，非常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向冷静的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急躁的感觉，但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了，他现在脑中唯一的存在的景象就是那两个少女憔悴的容貌。 作为这个星球外来者的Q17并不知道那两个少女的种族，当然更不会知道她们吃什么，不过那个木桶里的水果应看上去就是给她们吃的，如果只是去找一些相同的果子的话问题应该还不大。 采果子，Q17并不在行，毕竟星际间连有棵树的星球都不多，更别提果树了，所以Q17采果子的方法可以用非常野蛮来形容，他先找到长有果子的树，然后直接用高斯机枪扫倒，然后，看一看是不是自己找的，不是的话去扫下一棵树。 用这种非常不环保的方法，Q大叔，很快就在遍地的“尸骸”上找到了足够的他想要的东西。 哗啦，Q17背着一大包战利品掀开了帐篷上的半截门帘。 艾丽莎已经在帐篷里了，她正在把一个精致小巧的仪器安置在笼子外面，而看似睡眼惺忪的强尼正立在一边默默地守护着她。一只冒着热气的水壶和几个木杯子也已摆在了笼子边上。而那两个女孩虽依然面带害怕的表情没有去碰那壶水，但也没一开始那么恐慌了，大女孩搂着小女孩坐在笼子的一角，手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背，嘴里用温柔的声音说着Q17听不懂的语言，似乎在安慰小女孩。 Q17的突然闯入暂时把这种平静的气氛打乱了，大女孩马上停下了话语，紧紧地盯住了Q17，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警觉，双手把小女孩搂得更紧了一些。 艾丽莎没有回头，战地医务兵大部份都这样，不管她们平时如何，在工作时几乎都可以用忘我来形容，也因此，在战局危急时，无数得到了指挥官下达的撤退命令的女战士们，依然把自己的鲜血与无数前赴后继的陆战队员们的鲜血一同洒在了星际的战场上。也因为她们这样的牺牲，没什么突出优点的人类陆战士兵才能与几乎无坚不摧的神族士兵与铺天盖地的虫族士兵一较高下。 Q17比了个手势示意强尼不要出声后，绕过了神色专注的艾丽莎，来到了笼子一侧。 大的女孩搂着小女孩往另一个方向缩了缩。 Q17眉头松了松，把用门帘布包的一包水果放在了笼子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并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水果放在了笼子里，然后他很细心的倒了两杯热水也放到了栏杆后面，做完了这一切的他看了一眼里面的两个少女，冲那个一脸疑惑与戒备的大女孩点了一下头，向后退开了一步。 大的少女稍微楞了一下，露出一点戒备的神色，她先看了看那两个水果，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孩，抿着嘴，皱着眉头看着Q17，犹豫再三，终于露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向前倾了倾身子，伸手去够那两个水果。 她一手搂着小点的女孩，只能用另一只手非常吃力的向前伸出她的手臂。但是笼子比较大，另一只手似乎不够长，还差一点才能碰到那两个水果…… Q17突然向前垮了一步。 女孩被吓到了，她猛地缩回手，苍白的嘴唇紧闭着，紧紧搂住了小女孩，惊恐的双眼死死盯住了Q17。 Q17把一只手伸进了笼子里。 少女把女孩搂的更紧了，双目中的恐慌越来越重，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Q17把水果和杯子一个个推到了少女的跟前，然后退了回去。 “Q17队长！”无线电耳麦里猛蹿出一声爆吼，痛的Q17一阵龇牙咧嘴，幸亏他反应快忙转过了脸，要不然说不定又要吓着那个大女孩了。 至于这个声音…… Q17抬头，艾丽莎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Q大叔知道哪儿惹恼了艾丽莎，他无奈的比了个手势：去外面说。 “队长！”艾丽莎瞪圆了玻璃面罩后的眼睛着朝他吼，“我记得跟你说过，我还不能判定她们的危险性，你这么随随便便的把手伸进去，实在是太冒失了，这是不负责的表现，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还是对整个小队的不负责，如果你出了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Q17额角挂着汗，半低着头咕哝，“只是两个小女孩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没那么严重？天呐！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一颗未知的行星上，面对一种未知的种族，我们不能确定她们会对我们产生怎样的影响，说不定她们的一口呼吸对我们就是毒气；别忘了，虫族刚被发现时，那么多人还以为它们不过是无害的大虫子；别忘了，这里连石头都可以爆炸；更别忘了，就在不久以前，你被一个拿冷兵器的本地生物用不知名的力量打得满地找牙，差点上烈士名单。” Q17被训的头都缩下去了，说老实话，除了战斗时，Q叔的地位在小队里真不咋地，主要也就是扮演一下保姆、擦屁股、出气筒、和事佬的角色，偶尔也在队员们对未来计划有分歧时以中立身份抽一下签。 这并不是他不重要或出力不多，事实上，没有他的调度安排，这支小队大概几天之内就会毁于内部原因吧！只不过小队里每一个人都太个性了，即便是最温柔婉约的艾丽莎，一旦执着于什么事情，也会以一种不死不休，破釜沉舟的气概去做完它（比如艾丽莎跟着强尼跑到了这支小队来这件事），而相比之下，思想和决定都很容易因为手下的队员们的想法而改变的Q17，也难怪对队员们没什么压制力。 “我，我知道了，不过你也不用那么生气吧，好歹也体谅一下我这个单身中年人的孤独嘛。”Q17的意思是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大都已经有子女了（说不定在当机枪兵洗脑前真的有），Q17也想体会一下那种父亲去关怀子女的感觉。 但三十岁不到的艾丽莎显然误会了：“什么你、你、你、你、你……”单身，孤独，两个女孩，异乎寻常的关心，这几个在艾丽莎脑中盘旋的词汇构成了一个几乎令她发疯的结论。 “你、你怎么会（看上她们的）……她们可是外星人（你也下得了手）！” “那有什么？”Q17叹了口气，“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第一次见到她们被关在笼子里时，我就觉得血都要烧起来了（生气），我都无法控制我自己（不去救她们），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大概已经冲进笼子里去了吧！（去救她们）” “你……”艾丽莎深吸一口气，“你真的这么决定了？” “嗯！”艾丽莎一咬牙，“我……我明白了，不过给我一点时间，至少先让我确认她们的危险性。” “这当然！” “队长，”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凯斯一脸不情愿的抱着一大堆被子毯子走了过来，“你要的……” “滚，”艾丽莎像只发飙的母狮，“他要找东西你插什么手，把东西放下，让他一个人处理，你该干嘛干嘛去！”吼完，艾丽莎头也不会的走人了。 凯斯愣了半天才回过神，顿时暴跳如雷：“我炸她丫的，我又没惹她，这婊子发什么疯。” “好了好了，”Q17从凯斯手里接过东西，“她最近心情不好，别跟女人一般计较。” “女人，女人了不起啊？换成两年前，我……”Q17没听她说完就进帐篷闪人了，他倒不担心凯斯会去做啥事儿，凯斯虽然脾气不好，但却不记仇，有什么不爽的事，转个身就忘光了。 “队长……”一进帐篷，Q17就发现强尼站在门口看着他，Q17一下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艾丽莎心情好像有些糟糕，你去劝劝她，顺便帮我给她道个歉。” “嗯，”强尼点头，一句废话也没有就出帐走人了。 看着笼中两个再度蜷缩在一起的少女，和笼子里一堆果皮渣，Q17不知道心里的算是什么感觉，心痛、关怀、生气似乎都有一点。 “还是两丫头，这帮人咋就这么狠心呢？”他咕哝了一句，走到笼子边，对着两个依然像刚才一样紧搂在一起的女孩，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毯子被子小心翼翼的递了进去，并竭力露出了一个兼有着鼓励和安慰性质的温柔微笑。 …… 大女孩一脸恐慌的把小女孩搂得更紧了。 Q17额角下了一滴汗，笑容变成了尴尬的苦笑。 还好Q大叔是不太介意这种事的，他把毯子被子放下，然后开始清理笼中的烂稻草，清理完后他又觉得帐篷里太脏了一点，于是从营地里找了几块破布在河边蘸了水把笼子的铁栏杆和笼子下的马车擦了一遍，做完这一切的Q17帮两女孩换了一壶水，然后问：“还需要些什么吗？”他知道她们听不懂，但看着她们露出一脸疑惑的样子，他心里觉得比看着他们一脸怀疑的样子要开心多了。 “需要什么叫我。”Q17说了一句。走向门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指着自己说了一句：“Q17.” 大女孩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逐渐平静下的门帘好久，直到小女孩拉着她说了句什么，她才抚着小女孩的头笑着说：“……克亚奇。” Q17出帐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这个星球的白昼时间似乎比标准地球时短个两小时，不过对于习惯时差变换的星际队员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Q17碰上了正巡逻的凯斯，得知艾丽莎和强尼去树林里找可食用的东西去了，Q17想了一下，打开了无线电：“扎尔吉，你在吗？“ “……滴，收到，我在，队长。” “把其他人都带到到这里来，你们那儿没啥掩护，比较危险，今晚在这儿扎营。” “是，队长。” Q17关闭了无线电。 “嗷呜，”似乎有一声奇怪的声音传来，他疑惑的望向了远处的丛林，但过了会儿，什么也没听到。 “幻觉吧？”他自言自语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向了东边升起的一个很像月亮的紫色星球。 他没有注意到那片林中腾起的一群惊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