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窗边掉下个女色鬼
店小厮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恍然惊悟,立马换了副谄媚嘴脸,口中讨好赔罪,腰只差没弯到地上。 “少爷饶命,小的哪知道是您啊,这不前脚刚有一个女的闯了进来嘛!” “本少爷抓的就是那女的!蠢货。”柴安骂完回头一望,早已不见苏月生的影子,该死,一股怒气上来,又给了店小厮一巴掌。 “快给我搜!” “少爷,这··这可使不得啊!”店小厮一听他这胡来的话脸色乍变,连忙拉住柴安袖子低声道,“这里头都是京安显贵,得罪不得呐!” “哎!本少有数,用得着你说教!”言罢一挥衣摆抬腿就闯了进去。 “有没有看见一个身量娇小,走路跌撞匆匆的少女?” “斯,好像往楼上去了。” “多谢。” 柴安也算有些头脑,不紧不慢寻人问过去,到底是自己的地盘,捏在手里的东西还能跑了,“命人守住前后门,只要是女的,一个个给我查过去,若是身份尊贵,看着办,今天晚上就算翻个底也要把那丫头给本少爷抓出来!” “是。” 歌舞升平,红袖添香,菜**人的一层官楼并没有因为这帮人的闯入有任何异常。 苏月生一路小跑,刚刚在上楼转角处劈手打晕了个侍女,手劲不大但切点准确,那侍女还未来得及惊呼,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跑了这么一段路,体内那股催内腑的痛楚渐渐消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来得快去的也莫名其妙,未曾多想,苏月生迅速利落剥下侍女的外衣,穿戴在自己身上,拔下发髻上仅有的簪子,一头青丝瞬间倾泻而下,如瀑如缎。 身后踢踏脚步响动,柴安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上楼了,看来只能往前了。 “哟,安平侯爷在此啊!” 柴安看见来人顿时满脸堆笑,苏月生听到这名字,脚步一顿,安平侯! 当初,就是他和黄夫人与严娇兰串通,将自己送予柳年清作冥婚,这仇,也有他的一份! 苏月生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努力克制着自己,四周的仆从一看到侯爷在这酌饮,立马跪下叩安,就连柴安也躬身问好。 “你小子在这做什么?此处可没有什么柔情女子呀,哈哈···“安平侯打趣道。 “侯爷说笑了,安儿这些日子满脑子只想着结交官场有志之士,早已不涉此道了。”柴安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往廊后头张望,怎么没有啊。 “在找什么啊,不会又是姑娘吧?” “可巧给您说对了,今日我府上跑了个丫头,买进来可贵了,这才几日便跑了,我柴安能咽下这口气吗!” 呵,说的跟真的一样,苏月生心中冷哼一声。 “如此,你便去忙罢,记住喽,别给你爹生是非!” “谨遵侯爷教诲,安儿有数。”柴安打发了安平侯立马向前跑去。 苏月生依旧低垂着头,贴在墙旁,余光只瞥见一抹滚金华袍衣摆在眼底晃了过去,心中顿时呼出一口气,正待起身走开,忽听安平侯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抬起头来,你是谁?” 糟糕!苏月生暗道一声,这安平侯竟然连酒楼里的仆从侍女都认得?! 安平侯眯着一双浑浊却锋芒灼灼的老眼,盯着跪在一旁完全不显眼的苏月生,少女低垂雪白的脖颈线条流畅,可在他印象中,完全没有此人在醉芳斋的印象,对于识人这方面,他在官场沉浮纵横这么久,会下意识去记身边人的面容性格,生怕何时混入刺客,可这女子···安平侯摸了摸下巴,觉得十分眼生,然而这周身冷静气场似乎在哪见过。 “回侯爷的话,奴婢是新来的。”苏月生捏尖声音。 那头,正在搜捕的柴安一头雾水跑哪去了?啧—— “本侯倒是未曾见过你,却总有那么熟悉之感···” 原本闯进醉芳斋想寻个认识自己的官员,能够亮出身份脱身,然而安平侯与柴父交好,而白玉又是黄夫人的小妹,如此说来,就算自己脱难,亦会被白玉抓住把柄,小题大做坏了名声! 苏月生没有说话,那边··柴安竟然原路折回,此刻安平侯未加多言正打算离开,如果此时站起来,定然会被柴安发现,若不起来,又会引起安平侯的怀疑,她一咬牙,转身低头迎着柴安走去,身影僵直。 “少爷,找不到啊,门口兄弟也没见着?” “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大活人还能蒸发不成,这口气,我柴安绝对咽不下!”柴安瞪着眼睛扫视周围厢房。 忽然,前方转三层梯口一抹倩影远去,柴安神色一晃,这侍女虽然垂头恭谨,怎么脊背笔直完全不似当多了婢女的奴才? “是她!”柴安惊叫而起,一拍小厮脑袋,气冲冲追了过去! 手下一见方向立马得令,苏月生几乎是立刻闻到身后追赶之声,不再假装,撒开腿冲上了楼。 珠翠琳琅,雅筑小阁,四层门中幽静异常,好似隔离红尘般与下几层截然不同,布局气派敞亮,偌大的楼板却仅仅在中央隔了五间并排延伸的雅间,门朝走道,窗亦朝走道! 当初柴家在建这四层时费了好些心思,虽然浪费了一大片的空间变成走道,然而每一间雅房却昂贵得紧,一夜便是寻常官家散尽一年俸禄。 每间雅房屋梁顶上必然开出一扇设计别致的窗轩,独具匠心,只要一抬头,便能品酒谈天赏这繁星夜幕之美景,而能侍候四层贵客的婢女也是百里挑一精良女子。 此刻,静谧的四层,灯火明亮却毫无声息,正中一间雅房,琉璃水晶灯点满了床幔窗帷,珍珠帘子无风而动,摇晃起一室醉美,千金沉香椅上,一人玄衣慵懒而倚,半眯的眼眸硬生生压下满室光鲜华贵。 此刻,吵闹的楼梯,少女衣衫飞舞身后,一群人急急逼近。 “少爷,要上四层了!” 柴安心中暗骂一声,他何尝不知道四层可是贵客万不能踏上去,但一抹冷笑闪过,他不能进,苏月生更不可能被放进去,那里有层层侍卫把手,届时定会被拦下来,任由他揉捏! “少爷!她···她进去了!”追赶的手下结结巴巴喘着气叫了起来。
“什么!”柴安一收扇子满脸不敢置信! 糟糕,竟然忘了苏月生穿的就是四层侍女的衣服! 后头声息渐小,苏月生放慢了脚步,或许是上天保佑,好巧不巧她劈手打晕的正是四层侍女,当时低垂着头,那几个侍卫简单扫了眼衣服就放她进来了,看来这四层并没有想象的坚如堡垒。 但很快,她就错了。 “柴少爷,您不能进去,这四层不止是您柴家的地盘!”一个方脸侍卫当先挡在柴安面前,说什么也不让进! 柴安气急败坏,“你们这群蠢货!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子进去了!” “她是服侍客人的。” “她根本不是醉香斋的侍女,是混进来的!我问你们,看清她的脸了吗?!” 几个侍卫对视几眼,从对方眼中瞧出没有的神色。 “没有看清还敢说自己尽忠职守,她是个逃奴,本少爷是来抓她的,要是让她冲撞了贵人,你们担待地起吗?” “柴少爷您轻声点,她必定还在走道上!”侍卫觉得这罪责也担不起只能陪着柴安进去了。 苏月生贴着一间雅房窗边,听到门那边走道上传来细碎步子,柴安他们还是进来了,可如今,避无可避! 走道敞亮笔直,连一丝遮挡物也没有,更不可能有什么第五层给她跑了,房间一间间绕过去,马上就要绕道窗这边的走道了! “这边没有,一定在那边!” 柴安的声音赫然出现在转角处,一只精致皮靴已然踏出,时间只差分毫! 嘎吱——,啪—— 裙裾空中跃起,窗扉霍然打开,仅是刹那转眼之间,柴安转身来到这边走道,苏月生打开一见雅房直驱而入! 二者同时动作! “咦,怎么这边也没有?” 柴安拧起眉头。 “别动!” 一声变了声的低喝响在满室琉璃敞亮的雅间,苏月生躬身压在一件事物之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位玄衣男子。 刚才随意挑了一件雅房破窗而入,谁曾想一落就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上,好在苏月生眼疾手快,双腿利落钳住身下之人,一收蒙眼,一手捂嘴,严严实实,然而再低头一看,她恰好就稳稳落在那人怀抱中,身下人蓦然身子一僵! “不准说话!听我的话就饶你不伤!”苏月生捏尖嗓子,吐出清冷的嗓音灌入耳膜,却只换回掌下薄唇一抹轻笑。 “呵——”慵懒声线拉长,“你有这本事吗?” 仅是天地旋转间,苏月生只觉身下一股强劲冲起,似要将她掀飞,但是随即,她便做了一个令身下人安安分分的动作——移腿,屈膝,似匕首抵住男子修长腿间‘要紧’之地,一气呵成! “你!” 身下低沉微怒之声传来,他韩依何时被如此冒犯过,修长如玉,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正打算毫不留情一指弹飞身上之人,伴随而来的却是‘要紧’之地被苏月生膝盖再近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