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日旖旎
思忖再三,亓侍郎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因果难解,白氏,李氏,从今日起在府中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府!” 亓玉言刚想张口,只见床上的白氏摇了摇头,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若是老爷追查下去,恐怕真会找到什么证据。 白玉不甘的眼睛望向苏月生,后者清雅淡然,如莲般皎洁雅致,对于这个结果,她难道一点都不恼怒吗?她心中忽然有一股凉意袭来。 眼前的少女,是自己无法招惹的,不是不在意,而是自恃拥有掌控一切的尊然之气和耐心,白玉缓缓躺回床上,双眼直直望向床幔。 “父亲,”亓玉言清灵的嗓音叫住了打算去睡书房亓侍郎,她一向温和、美丽端庄的外表出现了一丝裂痕。 “您忘了明日是春日帝宴?母亲若是缺席,官家夫人小姐们会怎么想!”见亓侍郎脸色渐渐变了,她语气更低柔。 “母亲毕竟是三品诰命夫人,按礼,春日宴要携带府中未出阁的女眷参拜陛下,皇后。” 苏月生淡淡看着亓侍郎犹豫的神色,亓玉言眼底的期待和自傲,看来白氏的惩罚会一拖再拖,春日宴?从前的她自然没去过,为何,偏偏挑在这时候? 苏月生脸上浮现淡淡自嘲,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不可,”亓侍郎似是想起什么,面容冷了下来,“白氏在家中告病,明日就这么定了,谁都不可胡言,违令者一律家法处置!”言罢拂袖而去。 亓玉言压抑着一脸的惊讶,那双绝世的美眸盛满泪水,若是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为之倾倒,她不敢置信,父亲竟偏心如此! 心中错愕的还有苏月生,她也是没有猜到,亓侍郎对亓墨的疼爱,竟然至此,可这到底是为什么,亓家其他小姐也为亲生,却如此明面偏爱,为何? 床榻上,白氏唤住了刚想追出去的亓玉言,“言儿,听话。 她的心中比谁都明白啊。 “meimei,明日春日宴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看完好戏,满意的亓玉燕掩着绣帕和亓玉烟私语,时不时杏眼扫了扫红着眼的亓玉言,那骄傲细白的脖颈不甘地忍耐着。 “为何啊?” “你这傻瓜,全京安都晓得帝师明日回京,而且··”一双美眸似是看到画面,心中泛起涟漪,“··一定会参席帝宴的!” 翌日。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街市上,喧闹之声更给春日添了几分生气。 龙一般冗长的车队悠悠穿梭在人群中,细密舒软的阳光洒进帘子里,镶镀着苏月生清秀的面容,朦胧神秘。 苏月生坐在亓府第三辆小马车中,车厢虽小,但果食零嘴却精致诱人,她素手捻起一枚甜梅含在嘴里,清爽甘甜霎时蔓延舌尖,素手掀起车帘一角。 前方两辆一大一小的马车亦是悠悠行驶,时光好的就像往日的回忆被虚无掩埋。 今日,便是要去赴春日帝宴,按礼,亓侍郎一早就穿戴端庄,前往京安城西皇室花圃候着了。 前面大马车中坐着的便是名满京安,才貌双全的大美人亓玉言,至于第二辆小马车中坐着,是四姨娘所生的亓玉燕和亓玉烟。 城西较为偏远,车队也踏进林木茂盛,遮蔽疏阳之处。 前面两辆马车没了行人的掣肘奔行更快,苏月生却叫车夫减缓速度,毕竟,见什么公子哥之事与她无关,从前一直没有好好欣赏过这京安美景,奇秀山水,当然要信马由缰,一睹为快! 谁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呢,至少,要珍惜当下··· 亓府两辆马车渐渐从视线消失,苏月生敞开车帘子,眉目带着许久未见的纯美笑意,似春日花开,芬芳绽洒,又如水中青莲,淡雅濛濛,眼波倒映流彩烟火,璀璨夺人。 车夫是个相貌清秀的小厮,年纪只比苏月生大些,少年风貌,生气勃勃,嘴巴自然也管不住,一路上时不时忘了身份尊卑朝苏月生说了好些话,除了听到他名叫郁旭,其他就像春风般从苏月生耳边飘过,自然也不会回答。 “三小姐,我们走的也太慢了吧!”郁旭有些不满嘟囔着。 “住嘴,有这么和小姐说话的吗?”马车中还坐着一位少女,便是琴乐,苏月生昨晚特意将她提拔为贴身丫鬟。 郁旭不以为意,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不愿像个女孩家慢悠悠赶马,他清秀的薄唇叹了口气。 “驾,驾。” 一条僻静的小道突然出现马蹄急促声,越来越近··· “慢点,慢点,我害怕···” 可是马蹄声依旧是这般速度,反而有些加快!
但见疏竹小径间奔腾而至一匹枣红色烈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一眼便知是不可多得的名贵马种,只是···上面骑着一对男女。 那是个少年郎,双手抓着缰绳,眉目飞扬,似是享受这骏马铁蹄疾飞的洒脱畅意,少年面如冠玉,相貌俊俏却又有些稚气未脱。 衣着华贵却不似凡俗奢靡金粉之气,而是端庄素雅的浅黄色,上面翩翩点缀绣工精巧,暗影浮现的两束兰花,黑发用羽冠束起,本是令人喜爱的样子—— 奈何,他怀中还圈着一位面如菜色的少女,吓得抱紧在少年身上,埋着脸。 “吁——” 一斯长啸,马蹄悬于空中灵巧甩了几下,烈马和人竟生生逼停了苏月生的马车。 苏月生心情有些不好,秀气的眉头挑了一下,怎么总是在竹林间碰到些奇怪不好的事,心中不爽也仅仅停留一会,苏月生遮下帘子,静静坐在车中,好像外面诸事与她无关。 “小姐?” 琴乐面现愁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害怕,坐不住,想出去看看,被苏月生淡淡一瞥制止了。 看着小姐这般气定神闲,小丫头倒是有了几分胆量,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你是何人!”郁旭面色微恙。 少年不接,只眼神有光道,“车中坐着的那位佳人,本公子相邀,出来骑马游景可好?” 这人好生无礼,琴乐和郁旭登时有些火气上涌,正想开口,只听车中似清泉流淌而出悦耳之声。 “殿下不赶着去赴宴,截停民女的马车做什么?” 殿下? 郁旭和琴乐皆是一惊,望向少年,玉树临风,俊朗风姿,如果皇室人,这个年纪的,应该是···太子! 当今陛下子嗣凋零,唯有严皇后所生的太子太清昭炎,徐妃所生的大皇子太清昭珑,其他妃子,不是公主,便是未有子嗣,南棠国祖制立嫡子为皇储,太子殿下也就只有十五岁。 太清昭炎面容一滞,随即浮现淡淡惊异之色,马车中的少女,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