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血洒碧涛

    柳少阳眼见锦衣卫的官船来得飞快，再不多时定被赶上，心下焦急忙忖对策。金玄策忿而顿足，恨声道：“这些个虾兵蟹将也敢来追，还真当咱们这许多兄弟怕了不成！”

    这厢话音甫落，他身旁的水玄灵却蓦而面色大变，伸手朝敌船指去，惊呼道：“不好！”

    众人闻言定睛瞧去，只见追来的两艘楼船上一干锦衣校卒前后奔走。竟而推出竖起床弩，架起多门铁炮。群豪见状心头骇然，柳少阳忙令众人急退。莫凌涛和木玄英奉命一左一右，架起少主人张凤朝船舷避去。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疾追而来的两船之上弩炮齐声鸣响。霎时间充填火药的石弹破空呼啸，携着火焰的箭失如雨射来。五行门众人所在海船的舡尾为弹石打中，发出连声轰隆震响，应声被击得坍塌碎裂。有十几名禄寿山庄逃出来的庄丁腿脚稍慢，竟登时被炸得粉身碎骨。

    大船受了这等重创，旋即朝后倾斜开去。加之船舵粉碎转向无灵，整条船虽还尚未翻覆，却是再也动弹不得。

    数百支携火箭簇一股脑射在船身之上，噼啪燃烧之声密如炒豆，转眼光景四处都延烧起来。船上五行门众人和一干水手船夫，一时仓惶间多有身上披火者，惨叫聒噪之声不绝于耳。

    而那适才疾追而来的两艘艨艟，瞧着这边船上火焰冲天，俱都停在了数十丈开外并不上前，一干锦衣卫只把弓弩引失攒箭遥遥射来。

    为首的那身材高硕的紫袍人，站在船头叫道：“你们这班胆大包天的周吴逆贼，犯上作乱之时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此时柳少阳等人所在的大船火势甚急，已有小半边沉入海中。所余之人为船尾烧来的大火所迫，尽数退到了船头。不少人落水挣扎俱被火箭射中，霎时没入滚滚碧涛之中。

    莫凌涛站瞧得那紫袍人不禁呲目欲裂，一面挥刃拨开乱箭，一面高声骂道：“恶贼恁地胆小如鼠，有本事的过来与我相斗！”

    那紫袍客神色玩味，长声笑道：“你这厮玄功精湛某家很是佩服，只可惜蚍蜉撼树太不自量。如今逆天而为命在顷刻，我又何必要再费周章与你单打独斗！”说罢举手朝前斜挥，身后的一班锦衣卫听了号令，把弓弩火失攒射更疾。

    柳少阳将赤虹剑抡得寒芒四迸有如满月，把叶小青死死护在身后。金玄策、木玄英二人挥舞长剑，左右护住少主张凤。其余的莫凌涛、水玄灵、陆百川等人也都各持刀剑，奋力将射到近前的火失拨落一旁。

    这几人兀自尚能支撑，可其余武功稍低之人，却是遮拦不住纷纷中失。这些射来的携火箭簇俱都以麻棉浸了火油，稍有加身便可将人浑身灼燃。

    如此又过得片刻，就连总镖头刘仲平也是刀法微乱遮拦不及，腿上中箭披火惨呼数声。还未待得旁人相救，便一个趔趄滚进了海中。

    柳少阳看着船下翻波碧涛滚滚，左近海水竟被鲜血染作赤红，心头一悲眼瞅身畔已然无存几人。

    紧接着只觉脚下又是咔嚓声响，左手边的船舷为大火烧得断折，舡身再倾大半边已没入汪洋之中。

    此刻诸人身在无边大海之中，离着岸边已有数十里远近。纵然有凫水而归之能，但有数百锦衣卫在旁窥伺，一旦落水安能还有命在。而眼下船只转瞬就要尽毁沉覆，真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是心下茫然浑没计较，忽听陆百川急声叫道：“柳兄弟，这船要沉决计是待不得了。你身旁右舷边应还捆有艘小艇，快将它抛入海中兴许还能脱困！”

    柳少阳闻言朝右手边舷下探去，果然觑见挂有艘可乘数人的舢板，瞧着尚还大体完好。当下心念如电退到近前，猛挥一剑将上面的绳索斩断，沉声高喝道：“大家伙快随我来！”

    说罢右手抡剑拨挡箭失不歇，只以左手抓住那舢板掷入海中，自己抱着叶小青当先纵下。随即又将金玄策等其余之人接应艇上，无巧不巧堪堪将那舢板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