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庞贝城印象
吉卜赛人的卜卦师,果然名不虚传。这卦像还真是诸多应景。 澜吉、父亲、杜利威尔,算作是三皇吧。一后自然是母亲米兰了。 那个女人显然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这也勉强不得。 不知不觉又是深夜了,凯文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周游了差不多整个大陆,自己的身世说起来仍然云遮雾罩,到底何时才能理出个头绪呢? 也曾想过,彻底放下吧。生活岂能因过去的困扰而停止前进? 可是,他放不下,他不愿,也不甘放下。 至少,我不想在离世的时候,带着一肚子的谜团。那样,我会闭不上眼睛的! 或者说,自己这么多年来,心底一直有些什么支撑着自己,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能坚持。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膜拜的图腾,而凯文,他的图腾就是那张兽皮。 再卑微的人,心中也会有座圣殿,这兽皮无疑就是凯文的圣殿。 发现了父亲的留言之后,这张兽皮变得更加不同了,每次看着兽皮的时候,凯文的心里就五味陈杂,企盼,思念,落寞,有时甚至是凄凉。 我难道没有权利去追溯过去?我只想像其他人一样,平凡也好,尊贵也罢,起码知道自己血脉的源头! 不行么?凯文自嘲地笑了笑。 没人阻止自己这样做啊。 那就去做吧。 凯文发现自己就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第三天下午,松茸镇到了。 这个因美味的松茸而声名响彻整个南部大陆的小镇,如今已经是面目全非。 镇子外大片的松林几乎全都变成了焦土,被烧焦的松树残枝随处可见,尽管战争过去有有段时间了,但战火留下的nongnong的松烟味道仍然直扑口鼻。 南部大陆,几乎很少有人知道比松茸镇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黑水城,但提起松茸镇,却几乎尽人皆知。 镇子显然经过了重建,镇子里不就不多的几幢建筑看起来刚盖起来不久的样子,显然整个镇子在战火中全都化作乌有了。 崭新的建筑似乎并不能让人们觉得精神振奋,这里的人们都双目无神,仿佛梦游者一般。 想起当年营救自己的老黑、墩子等人,凯文心头一暖。 “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啊。” 傍晚,众人在黑水城落了脚,装卸完货物已是明月当空了。 黑水城中的死寂萧条让凯文和芬蒂毫无兴致,二人一直呆在车厢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当年,你就是在松茸镇被救走的?”芬蒂小声问道。 “是的,不知道那些人还在不在。” “刀疤过来接的你?我总觉得他怪怪的!”芬蒂又说道。 “嗯,那家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嗨,谁能比你更加有故事?”芬蒂随即说道。 是啊,谁能比我更有故事呢?只是这个故事,有关自己的故事,自己竟然也不能完全讲得出来。 魔兽车连夜出发了,经过了一片又一片撂荒的农田,庞贝城渐渐地近了。 老迈的铁脊兽终究还是在第四天的傍晚把众人带到了庞贝城。这座五百年来被称之为南部大陆中心的城市,现今却如一名迟暮的老人,在夕阳下苟延残喘...... 四天的颠簸让二人精疲力尽,简单吃了晚饭,他们就找了家旅馆住下了。凯文很自觉地谁在地板上,这一夜,二人都睡得很沉很香。 第二天一早,二人已经疲劳尽去,神清气爽地上了街。 皇宫座落在庞贝城的正中间,皇宫南面,一条宽阔的大街贯通东西,直抵东西两个城门。这就是至今已经有500多年历史的著名的凯旋大街了,据说是因为当年横扫南部大陆的狂魔军团凯旋而归时由此经过而得名。 大街用深青色的方石铺成,石上深深的车辙印记仿佛无声地诉说着百年的辉煌和沧桑。 凯文和芬蒂漫步在凯旋大街上,驰目骋怀,心中不禁都有些惊叹。 不得不承认,较之莲花城小桥流水的细腻,思博城简洁厚重的质朴,庞贝城更显得气势恢宏。 人们往往会把骨子里的自矜注入身边的事物中,比如建筑。
街边所有的建筑物,几乎都是雕梁画栋,甚至连门前石阶上都布满了刀工精细的雕刻。 比起思博城的内敛,庞贝城的建筑风格极其张扬,作为500年来南部大陆的经济文化中心,梦中的天堂,人人向往的中部不夜城,庞贝城的确有资格张扬和炫耀。 当然,经历了庞塞战争和庞约战争之后,随着庞贝十一的驾崩,庞贝城耀眼的光环也烟消云散,一切繁华都已只是曾经了。 一旦强横变成了骄纵,繁华变成了虚荣,野心和欲望无节制地膨胀,奢靡和浮华无止境地蔓延的时候,没落,就不可避免地降临了。 “500年的芳华,不过是一指流沙而已。”凯文叹道。 “是啊,真像是潮起潮落,500年,不过是浪花一起一伏而已。”芬蒂也心有所感。 “凯文,梵高老师的故居在哪里?他的骨灰怎么安置?” 这确实该是个头疼的问题,凯文不禁挠头。 听老师说过,梵高的祖宅,应该是在城东的弗拉迪大街上,如果这条街没有改名字的话--毕竟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可那祖宅肯定已经另有主人了,梵高的家人早已在四十年前灭族了。想把骨灰安葬在那里显然是不可能了。 “那地方我大概知道,先去看看吧。”凯文拉着芬蒂的手,向成东走去。 弗拉迪大街并没有改名字,凯文很容易就找到了梵高的祖宅。 “我们家门前的石阶有六阶,门楼上挂着一排八个鎏金的风铃。夏夜里,我经常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听着风铃叮当作响......” 凯文站在门楼前面发呆,这里的一切似乎丝毫没有变化,一如梵高描述的样子。 只是,石阶上的雕刻已经变得斑驳不堪,那鎏金的风铃也已经变的色彩暗淡了。 一阵清风吹过,风铃叮当作响,只是听风铃的,已不是当年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