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回 蝴蝶泉 误会
阿水缓缓走在路上,与他并肩的武当木须子和他一样,一言不发。 疾驰而过的马儿溅起灰尘,霎时间将两人的头发都弄脏了,但二人都未去整理,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忽听“扑哧哧”声响,一只鸽子落在前面路上,木须子快步走上去,将信鸽抓住,取下绑在它脚上的细竹筒,拿出一张黄色的小笺,轻声念:“林寒衣未寻回,相关事宜回武当再议。” 他回头道:“师弟,无尘师伯并未找到林大侠,他让咱们尽快赶回武当。” 阿水轻轻“嗯”一声,望着四面的景色,道:“这里还像夏天一样,草木青翠。却不知北方的雪停了没有。” 木须子道:“雪想必是停了的,只是未必化掉。” 阿水深深叹口气,问道:“我们离开杭州已是第几日了?” 木须子道:“第三日了,凭我们的脚程,还需五六日才能赶回武当。”心道:“阿水师弟近日悲伤过度,连时日都忘了。” 阿水道:“既然路途还远,也就不必慌了,咱们慢慢的回去也是一样的。” 木须子虽是师兄,却知阿水入门比他还早,也就不摆师兄的架子,和阿水一前一后往前走。 又行半日,一个茶棚安放在路边,里面并无客人,茶壶里却冒着热气。 木须子道:“我们去前面喝杯茶再走如何?” 茶馆里只有一个茶房,年纪已大,瞧来六七十岁,头发花白,腿脚也不甚灵便了。他见了阿水二人,慌忙起身相迎。 阿水二人均是口渴了,茶碗端了上来,二人便仰头几口喝掉一碗。 那老人又给二人添了一碗,同桌坐下了,问道:“两位是从哪里来,要去何处?” 木须子道:“我们是武当山的道人,从杭州而来,要回武当山去。” 老人点点头,道:“武当山的道士,自然是懂得武功了?” 木须子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懂得一些的。” 老人竟似有些激动,语速也快了一些,问道:“你们可懂得一种较为阴寒的内功?” 木须子道:“我们武当内力极为纯正,自然是没有的。我这位师弟以前学过旁门内功,想必是会的。” 老人颤巍巍站了起来,双目盯着阿水,道:“你可曾懂得这样的武艺?” 阿水点头道:“我少年时曾在成都青城山后冰谷里学武,练过较为阴寒的内功。” 老人看着阿水的双目似乎一霎时便通红了,颤声道:“没错,没错,是你,是你。就是你了。”他忽地急匆匆奔回他的简易的柜子旁,自内取出一个包裹,又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桌前,双目盯着阿水,似是看见了什么百年难见的宝贝。 木须子忽道:“何以头有些晕?” 阿水和那老人都恍似未闻。 老人双手捧了包裹,轻轻放在桌上,双手颤巍巍将布揭开。露出一个酒坛子来。 木须子道:“阿水师弟,你不觉得头晕么?” 阿水却似仍未听见,缓缓说道:“原来是你。” 老人刹那间变了一个人,厉声道:“亏你还记得我!” 阿水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会忘记?” 老人望着阿水,目光变得复杂,喃喃道:“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猛地一声大喝,手拍在桌上,喝道:“去你娘的救命之恩。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对我有什么恩什么仇?” 木须子叫道:“不好,茶里有**。”猛地翻身而起,身子跃起一半,便重重摔了下去,身子倒在凳子上,又掉在地上。 老人半眯着眼睛,道:“我这**乃是我精心研制,常人难解。你是武当道人,我不愿和你结仇,也希望你们武当不要管这档子闲事。”
阿水道:“不管你我有什么恩有什么仇,都与他无关,凡事冲我来。” 老人道:“好,痛快,你也算是一条汉子。若非你做下这等禽兽不如之事,我必和你交朋友,一起喝上几杯。” 他将酒坛子轻轻转动,正面向着阿水,道:“这上面写着什么字?” 阿水看向酒坛上的一张纸条,心中“突”地一跳,心道:“莫非是我什么时候杀错了什么人了?” 老人厉声道:“这是我妻子和幼子的骨灰。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你估计是记不得他们了,可我记得!我儿子那时才八岁!” 阿水在心中回想,他杀人甚多,但自认杀的个个都是jian诈小人,且个个都该杀,若说杀小孩,却也是有的,只是一时想不起一起杀过一个妇人和一个八岁的孩子,便沉默不语。 老人声音更加的颤抖,全身也抖动起来,道:“我曾求无尘道长替我报仇,可他怎么也不肯。嘿嘿,我道是为何,原来你们是一丘之貉。” 阿水摇头道:“无尘道长是江湖中极为正直的前辈高人,他若当真觉得我该死,他必不会手下留情。” 老人气得险些跳起来:“你是说你杀了我的夫人和幼子还罪不至死?” 阿水道:“若当真是我杀的,我自然该死。” 老人嘿嘿冷笑,一张面目极为狰狞,道:“好,我便让你死个明白,你既然记不得,我便帮你回忆回忆。” 他在阿水的对面坐下,沉声道:“十多年前,你是否在成都?” 阿水道:“我的确在成都待过不短的时间······” 老人打断道:“你是否学过极为阴寒的内功?” 阿水只得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