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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话 池田的

    「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当我怀着不解回到堡垒的时侯,早就在堡门前等侯多时的伊凡刚看到我就大声的鬼吼鬼叫起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一瞬间就跑到我的面前。

    「伊凡?你还没睡觉吗?」

    「睡你的头!怎麽可能会睡的着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不是说只是去上个厕所而已吗?为什麽会跑到外面去啊?难不成是被什麽奇怪的大叔把你诱骗出去的吗?没有受伤吧?重要的东西有没有……」

    伊凡一个劲的对我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直把我轰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等她把我的裙子整个给掀了起来的时侯我才回过神来,连忙把裙子的下摆从她的手上抢回来,然後将裙摆用力地往下压着。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个什麽啦!还有别再扯我的裙子了,别人都在看着啊!!」我压着声音朝伊凡吼了回去,同时往她身後探头望去,只见在堡门哨戒的士兵全都不约而同地立时把头转往不同的方向,一脸不自然地假装什麽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这种反应……刚才绝对被看光光了!

    「大、大小姐你、你、你、你竟然向我吼回来?那个从小就是个乖巧到不行、连蚂蚁也不忍心踩死、连洗澡也要黏着我的大小姐竟然向我吼回来了!?」伊凡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後双手掩面转过身低泣起来:「看来大小姐已经长大了,以前那个一边伊凡伊凡地跟着我後面跑的大小姐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大小姐已经不再需要我这个卑微的女仆了……」

    「等、等等!别擅自给我幻想那种从没出现过的童年回忆啊!而且你这是搞什麽啊?明明平时总是充满了余裕的样子,现在却变成那种一辈子从没被父妈打骂过结果受了一点点刺激就想离家出走的死小孩,你真的是伊凡吗喂!」

    「竟然说人家是那种没用的死小孩,大小姐的嘴巴什麽时侯变得如此的恶毒了?呜呜呜……」

    「这种程度的说话最好能用恶毒来形容啦!所以说你到底……咕嘟!?」

    就在我失去警戒地对变得奇怪的伊凡吐着糟时,刚才还无比伤心的伊凡突然转过身来,一瞬间就把巨大的酒瓶塞进我的嘴里去。

    「呜咕嗯嗯呜啊(这是什麽东西)!?」

    「这可是大小姐你变得这麽坏的惩罚呢……不过说是惩罚但其实可是好东西呢,大小姐你就尽量多喝一点吧,呵呵呵……」

    冰凉的液体毫无阻挡地被灌入我的喉咙,一阵灼热的火辣感不消几秒就从喉咙的深处向上扩散到整个嘴巴,然後便是我的脑袋。

    糟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酒!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酒,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就醉倒的超强烈酒!

    「哈哈哈,大小姐,好喝吗?好喝的话就再多喝点啊。」

    伊凡一边笑着一边继续强行把壶里的烈酒强灌给我。在这种距离之下我才发现伊凡脸上有着醺醉的红晕,所以那家伙一定是喝了这个才变成这副鬼模样的没有错了。

    「唔唔咕呜呜(快点放开我)!!」

    在嘴巴被堵住的情况下我只能发出这些无意义的奇怪声音,因为酒精影响而陷入暴走状态的伊凡当然不会因为我这跟**没两样的呢喃而停下手上的动作。

    「喝吧喝吧~多喝点才能变回以前那个惹人怜爱的大小姐喔!」

    已经把大半瓶酒灌进了我肚子里的伊凡仍未放弃,似乎坚持着一定要让我喝完一整瓶的烈酒才会把我放开的样子,可是以我那种喝两口酒就会醉倒的体质又怎麽可能支撑完喝完一整瓶酒呢?

    啊啊,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可恶的伊凡……我绝对……不会……放……过……

    绝对……不……

    -

    「噗哈!」我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这里是……呜,我的头!」

    才刚坐起我就感到头痛欲裂,彷佛……彷佛像是豪饮过後的宿醉一样。

    宿醉?

    这是……我的床?我刚刚怎麽了?我刚才……好像是跟伊凡在一起来着,然後被伊凡……呃,被伊凡……对了!被伊凡灌了很多酒!

    这麽看来一定是我被灌醉之後就被人抬回自己的床上去了,那麽现在究竟是什麽时间了?我记得池田跟理香今天就要回来了,现在可不是悠闲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时侯……

    啊咧?

    我正想抬起右手扶一下自己的额头,然而这才发现我的手腕好像被什麽东西紧紧抓住似的,转头一看却看到我的床铺上伏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大胡子。

    「欸欸?这是什麽人啊!」

    这个满面都是胡子、像黑胡子版圣诞老人的家伙是什麽人?为什麽会在我的床上面睡觉?先别说这个了,得赶紧把我的手从他……呃……呜啊……

    任我又搥又打、怎麽拉拔也好,大胡子仍然一边打着鼻鼾一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当我准备用力拔他的胡子把他弄醒的时侯,帐篷的布幕突然被人拉起──

    「哎唷,真理你醒啦?」

    头戴大檐军帽、穿着厚重白色军大衣的理香双手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在我惊讶的目光之下把盆子放到旁边之後从盆子里掏出一块毛巾,将毛巾扭了扭後就向我递来:「先洗把脸吧?辛苦你了。」

    「理香?你是理香姐吗?」

    看着眼前熟识的脸孔,一下子我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虽然说好今天就能见上面了,可是毫无心理准备的突然就来到面前,要说没有冲击的话一定是骗人的。

    「理……理香姐……」我看着理香,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你变得……憔悴了……呜呜……」

    即使脸上的笑容跟以前没有两样,但是我仍然一眼就能看出理香那变得差劲的皮肤和大大的黑眼圈。

    虽然一直以来我对於理香和池田的离开都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然而现在再次见到理香的脸,一时之间一堆各种各样的感觉全都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的眼眶顿时就开始变得湿润。

    「啊啦啊啦,你这该不是哭了吧?又不是小孩子,这有什麽好哭的?」理香继续保持着她那一贯的笑脸,看我没有接过毛巾就直接把毛巾往我的脸上抹:「真是的,明明池田那家伙都做了那麽多来阻止你跟过来了,没想到最後你始终还是要来到前线这里呢。」

    虽然严格来说我亦不算自愿到前线来的,可我还是向她道起歉来:「实在是……对不起。」

    「反正这又不是你错,有什麽好道歉的。」理香说着在我的脸颊上捏了一下:「提起精神来吧,别再哭了,再看到我和池田应该很高兴才是啊,哭哭啼啼的像什麽话?」

    「可、可是……呃?你说池田?他也回来了吧?池田有受伤吗?他为什麽不来找我?」

    「噗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了。」理香笑着对伏在我的大腿上熟睡着的大胡子抬了抬下巴:「瞧你那副紧张的样子,他不就在这里吗?」

    哦哦,原来这个家伙就是池田,我记得不是有句说话叫「士别三日,如隔三秋」什麽的吗,好一阵子没见会变成这副样子也是十分正常的呢……才怪啦!这个鬼样子也差的太远了!这种由大叔变成爷爷的进化不管怎麽说也太超过了吧!

    「嗯……」

    我把脸凑近大胡子仔细看个清楚,那家伙的确跟池田有点相似,说起来我在这里重新遇到池田的时侯他也是那麽一副胡子满面的样子,这似乎也能够说的通呢。

    「会变成这副样子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又不是那种爱整洁的男人,而且没有人在旁边监督着的话他才懒的管胡子长的多长呢。」理香没好气的向熟睡中的池田叹了一声。

    「你不是一直都在他旁边吗?」

    「他才不会听我的呢。」理香把毛巾浸回水里,捧着水盆站起来看了看我和池田:「如果没有某人一直在池田身边嚷着『胡子那麽长是不会刮一下喔?』、『你是石器时代来的原始人吗?』、『胡子养得那麽长是卖不出好价钱的』之类的说话来烦他,说不定他的胡子已经长到可以编成辫子了呢。」

    ……理香所讲的某人很明显就是我吧?虽然说我并没有那个纠正别人的立场,可是每次当我看到池田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就会变得异常的烦躁,总是忍不住上去念他两句,奇怪的时他即使满嘴牢sao,但是最後始终还是会乖乖的去修正一下自己的仪容。不过才没见这麽一小段时间就变成这副样子也太夸张了,所以说……

    所以说我这麽在意他的胡子干什麽啊!

    「等、等等,理香姐!」

    眼看理香准备捧着水盆离开房间,我赶紧把她叫停。

    「嗯?怎麽了?是肚子饿还是想上厕所吗?」

    「这麽说来肚子是有点饿呢,而且厕所也……不对啦!」我用力地摇头,可是摇上两下就一阵头晕目眩,「哎,我的脑袋……啊啊,所以我说,为什麽池田会在这里啊?」

    「不就因为担心你吗?」

    「但是他自个儿在这里睡的那麽熟,怎麽看也不像是担心我吧?」

    「这个嘛……」理香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可是一瞬之间又回复她那招牌的笑容:「因为他已经很累了呢,在知道你没事之後就不由自主地在你这里睡着了。」

    「可是他一直抓着我的手腕不放耶?」我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被抓着的手腕。

    「那你就一掌打到他的脸上把他打醒不就行了。」理香空出一只手做出挥拳的动作。「我去拿点吃的回来,你现在就先跟池田两人独处一下吧。」

    「别开玩笑了……喂!喂!?」

    无视了我的叫喊,理香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帐篷,只留下我和池田两个尴尬地独处──好吧,尴尬的人只有我一个,池田那家伙睡的那麽熟才不会感到尴尬呢。

    真的要像理香那样给他脸上来上一巴掌吗?既然如此……

    我把手举起,可是随即又放了下来──先不论真的打下去的话会不会被秋後算帐,看到池田熟睡的样子我实在是打不下手。

    如理香所说,池田他大概真的很累了吧,在那段被围困的日子里想必一定发生过很多我无法想像的事情,当一切都结束、紧绷的精神突然放松下来呼呼大睡也是能够理解的……虽然我是不知道为什麽他要抓着我的手啦。

    望着池田那张像野人的脸,我骨碌地吞了吞口水。

    现在的池田,看起来跟平时很不一样呢。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地戏弄我的池田,现在却像只小猫一样的酣睡着,给我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既熟悉,也陌生的感觉。

    说起来我对池田这人的所知甚少,他这家伙什麽东西都会塞到自己的心里头不跟我说,和理香的性格大相径庭,简直……简直就跟我一样。

    该死,我会和这个池田一样?笑死人了,这怎麽可能嘛!咳咳,就看在他一直以来都这麽辛苦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让他暂时在我的大腿上再睡一会吧!

    「由……」

    嗯?

    当我正要重新躺回床上的时侯,活像野人一样的池田突然喃喃地发出了什麽声音的样子。

    「由……依……」

    由……依?由依?是由依吗?这是谁啊?为什麽池田会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个名字?虽然我不是个八卦的人啦,不过……还是有点在意呢。

    为了听得更清楚,我再次把脸凑近池田。

    「你……为什麽……不……」

    嗯嗯?

    我把耳朵越凑越近,几乎就要贴到池田的嘴上了,老实说我把脸凑到这种能够感受到池田鼻息的距离实在是有点儿……呃……嘛,总之这都是为了听清楚池田在说什麽话而已!反正看他睡的这麽熟,我不讲出来的话他也不会知道吧!

    「啧,小鬼你在干什麽?」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