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沐遥歌不过是个笑话
“江芊芊，你说如果沐海峰知道他温柔漂亮的夫人早就跟别人做过苟且之事了，你觉得他还会容得下你？”沐府内，男子抓着江芊芊的手，话语隐约带着怒气。 “当年你跟我上床以后没多久就怀孕了，你说遥歌是不是我的孩子？”看着面前有些崩溃的女人，慕容励更是生气，难道他在这个女人心里就那么一文不值？ “别说了，别说了，你住口。”江芊芊泪水涟涟，那龌龊的画面让江芊芊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江芊芊，如果遥歌不是我的女儿，你为什么谎话连篇想尽办法把遥歌送走？”慕容励盯着江芊芊吐出的话语字字诛心。 江芊芊突然冷笑起来：“呵呵呵，是啊，遥歌从小乖巧伶俐，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是你的孽种，我就恨不得掐死她，你们为什么不去死？”扭曲的脸让江芊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婉，说出的话语句句怨毒。 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沐遥歌正站在门口，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心里冰凉一片。原来她不过是江芊芊的耻辱，原来她沐遥歌不过是一个笑话，那么她这么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夫人，老爷回来了。”一个老麽麽匆匆跑来，沐遥歌赶紧躲了起来。房间里慕容励和江芊芊的争吵也因为老麽麽的声音而停止。 “江芊芊，我真是瞎了眼了才爱上你。”慕容励冷哼一声，推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 十几年前，江芊芊曾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艳若桃李，美若天仙。而沐海峰也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久经战火磨砺的脸不怒自威，那双眼更是神采奕奕，无不透露着一个将军的威严。 美人配英雄，两人一见倾心，迅速坠入爱河，并在江芊芊笈笄后的第二年成婚。一切本来都是很美好的，至少在江芊芊遇上慕容励之前。 慕容励官居丞相，一双桃花眼更是令无数少女倾心。可是慕容励偏偏就是爱上了江芊芊，一次宫宴醉酒，终是忍不住冒犯了江芊芊。等两人醒来早已是木已成舟。 慕容励自知做了荒唐事所以尽自己所能去补偿江芊芊。江芊芊本想自杀，却是舍不得沐海峰，终究忍了下来。可事情过去没多久江芊芊就怀孕了。她甚至不清楚这是谁的孩子。沐海峰得知江芊芊有身孕，更是日夜陪伴，细心呵护。 一年以后沐遥歌出生了，小小的遥歌并不讨江芊芊的喜欢，她从来没有抱过遥歌，有时还会把怒气全都撒在她身上。 三四岁的沐遥歌总是喜欢粘着江芊芊，可每次都会被江芊芊无情地推开，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厌恶。沐遥歌觉得一定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母亲才会不喜欢自己。所以从小她就很努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就连女红也是一绝。 “娘亲，我绣了一个鸳鸯手帕送给您，娘亲你看。”小遥歌兴冲冲的拿着手帕给江芊芊看，江芊芊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身。只剩遥歌一个人站在那里，连笑容都僵在脸上。可是即使这样她也不气馁。 “娘亲，爹爹说你喜欢瑶琴，我特地去学了，我弹给你听好不好。”遥歌满眼期待，想伸手去拉江芊芊，却被推倒在地。遥歌有些委屈，眼泪不停往下掉。只是抱她起来的人不是她的娘亲，而是慕容励。 “励叔叔，娘亲是不是很讨厌我？”遥歌哽咽地问。 “怎么会呢，遥歌这么可爱。娘亲她会喜欢你的。”慕容励温柔地拍拍遥歌的脑袋。毕竟这孩子有可能是他的女儿，想到这里，那双桃花眼里也满是疼爱。 后来江芊芊又怀孕了，生下了弟弟沐予归。小遥歌只能羡慕地看着在娘亲怀里的弟弟，因为娘亲从没有那样抱过自己。 沐遥歌也很是疼爱这个弟弟，可是弟弟会走路了之后就爱东跑西跑，终于有一次不小心打破了瓷杯。遥歌赶紧扶起弟弟，自己的手却被割破了。江芊芊匆匆跑过来竟给了遥歌一巴掌，抱起沐予归眼里满是担忧。遥歌呆呆的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娘亲你是不是不爱我？不然的话你为什么都不肯抱抱我？” 明明都是你的孩子，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小小的孩子语气满是忧伤，却是倔强的不肯留下一滴眼泪。江芊芊突然一怔，看着遥歌的眼神有些许复杂。 “我知道了。”见江芊芊没有说话，沐遥歌的眼里再没有了一起期待，从那以后沐遥歌再也没跟她撒过娇，甚至连对话都是少有的。 几天前吃晚饭的时候沐海峰少喝了几杯酒：“芊芊，你说遥歌怎么跟我一点都不像，倒是像极了慕容丞相。” “老爷跟慕容丞相关系好，看多了自是觉得像的。”江芊芊心下一惊，心中更是坚定了要把沐遥歌送走的想法。 于是没过多久就来了一个老道士，非要说沐遥歌命格不好，待在家里会带来灾难，必须在笈笄之后才可以回家。沐海峰自是舍不得的，觉得简直是荒谬。可有时候就是那么凑巧，沐遥歌的奶奶突然去世了。 老太太身体一向硬朗，只是感染了风寒，没想到就这样去了。与此同时沐予归也发了高热，体温一直不退。江芊芊觉得连天都在帮她，她让老道士继续找沐海峰说这件事，再吹点耳旁风，看着江芊芊憔悴的样子，沐海峰也开始动摇了。 “芊芊，你说我们把遥歌送到剑庐好不好，秦子舒是我朋友，让他教导遥歌我也放心。”沐海峰一边写信给秦子舒，一边跟江芊芊说。 “老爷信任的人，自然是好的。”两人决定在一个月后送沐遥歌去剑庐。 寒冷的冬季已经快要过去，冰雪消融，大地回春，一月转瞬就过。今天沐遥歌就要离开家了。 “遥歌，你莫怪父亲送你去剑庐。”沐海峰看着沐遥歌眼里有几分愧疚，却也仅仅是几分，沐遥歌毕竟是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可是沐予归不一样，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没关系，遥歌尊重父亲的决定。”沐遥歌对这个决定并没有任何的意外，离开倒也未尝不是好事。 “小姐，老爷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说你也是他们的亲骨rou。”遥歌面前可爱的小婢女正替自己小姐打抱不平。 “碧水，没关系的，你去帮我收拾行李，我去跟娘亲告个别吧。”沐遥歌支开了碧水，自己则往江芊芊的房间走去。 慕容励一下朝就匆匆来到沐府，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讨厌遥歌。若不是他听沐海峰说起，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沐海峰还有事，便没有回来，所以慕容励才会出现在江芊芊的房间里，也就有了开始的那一幕。 “哎呀，小姐，你怎么了？”碧水刚收拾好行李，就看见沐遥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啊，没事，碧水，我没事，行李收拾好了吗？好了我们就走吧。”走吧，离开这里吧，沐遥歌只觉得心里有一处轰然倒塌。 “遥歌，去了剑庐要好好听秦子舒师傅的话。”沐海峰简单的交代着，“记得照顾好自己。” “遥歌……”江芊芊看着遥歌，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爹，娘，保重。”沐遥歌坐上了轿子，头也不回。 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沐遥歌的性子也随着时间变得越发难以捉摸，那双桃花眼已渐渐褪去稚嫩，变得更加清亮。 在这山上有师傅，还有师兄和碧水。沐遥歌平日里跟着师兄秦子阳一起习武，闲来无事便在这山间赏花抚琴，日子过的倒也自在。只是江芊芊的话语却像一根芒刺深深地扎在沐遥歌的心里。 “小姐，你在这里呀，我找了你好久。”看着眼前满头是汗的碧水，沐遥歌难得温柔一笑。 “怎么，才见不到我一会就想我了？”沐遥歌打趣道。 沐遥歌从小没有母爱，父亲虽说疼她却也经常不在身边。有些婢女甚至还偷偷欺负她，因为大家都知道夫人不喜欢她。只有碧水一直陪着她，碧水比她小一岁，可是在沐家的时候却一直被碧水照顾着，温柔的安慰着，所以沐遥歌很是疼爱碧水。 “小姐，你又出来乱跑等下又要被师傅骂了。”碧水有些担忧，毕竟秦子舒平常都是一副面瘫的模样，而且看他收拾秦子阳毫不留情的样子，碧水就有些怕他。 “瞧你那怂样吧。”沐遥歌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走吧。”阳光让沐遥歌的笑容看起来有些不真实。现在的沐遥歌也爱笑，可是那笑容却是冷的、邪魅的、不真实的。沐遥歌跟着碧水一起回到了剑庐，她可怜的师兄正在扎马步。 “师兄这姿势……” 正想出口奚落两句，只觉得背后一冷，沐遥歌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遥歌，为师让你去采的药草你可找齐。”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沐遥歌悻悻地回头。 “对不起师傅我忘了。”沐遥歌老实回答。 “忘了？那去药房把百草经抄一百遍，不写完不许吃饭。”秦子舒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是，师傅。”沐遥歌无奈点头。 碧水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秦子舒和秦子阳两个人性格怎么都那么扭曲呢。秦子舒面瘫不说，还特别严厉。秦子阳估计是受了师傅的影响，话不多，无表情，活脱脱就是另一个秦子舒。 “走吧，抄书去了，师兄你慢慢站着。”沐遥歌同情的看了秦子阳一眼，拉着碧水走了。 于是美好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