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往情深
我知那人是叶珂亭,深怕他当真,想站起来和他解释,他却转身离开了。我不禁嘟了嘟嘴,有些话走肾就好了,你可千万别走心啊。 我对面的申屠嘉陵却毫无察觉,我有些担忧告诉他:“叶珂亭一直是个少爷,和嘉越姐没什么感情,我怕他折了jiejie的面子。” 申屠却不以为意,告诉我说:“我姐才不会在意这件事儿呢,她只不过想找个人应付我爹。七姐也是个苦命人,怕是此生都不得真情了。” 我嗅出这里是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啊,赶紧抓了一把葵花子听起故事。 话说那是五年前,申屠嘉越还在他的少女时代,申屠府给老夫人做寿,来了一个戏班。其中有一个戏子叫做四月天,明明是个男子扮作青衣却最能牵动人心,一曲《长离歌》唱的人潸然泪下,而他做小生装扮的时候,又使得一手好剑法。老夫人欣赏他的才品,便留他在府中常住。申屠七妹在和他几月的相处中,不由得情根深种。奈何申屠禄反对,但申屠嘉越却坚持着她的爱情。直到有一日申屠嘉越亲自撞破四月天和侍女偷欢。四月天誓死不承认他的所作所为,却百口莫辩,最终在众人的逼问中持剑自刎。 申屠七妹本想随着四月天去了,这时查出只是中都里一位纨绔公子觊觎七妹已久,见她与一戏子定下白首之约心有不甘,便买通丫鬟诬陷四月天。申屠嘉越一心报仇,暗自筹谋,终于把这个纨绔公子家的生意逼得一落千丈,搬离中都,念其父母年迈,没有取了他的性命。申屠嘉越的一身功夫也是那个时候练就的。自此七妹就开始寻找各处的戏子养在家中,但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养着面首,她只是喜欢在夜深的时候喝着酒听着戏子们唱着《长离歌》,有时候在半醉半醒间还会反复呢喃:“四哥,我怎么就不信你呢...怎么就不信你呢......“ 申屠嘉陵说的难过,我听着听着竟不自觉湿了眼眶,还低着头不让申屠嘉陵发现。眼见不一定为实,万事还是要随心。 申屠又略坐了坐便离开了。我在院子中等着叶珂亭回来,直等到雨微微下。 越等越忐忑,这厮不会听到我们的对话离家出走了吧。我心下不安,撑了一把油纸伞,往门外走着寻他。刚走了不久,就看他在不远处往院子方向走来。此时的雨渐渐大了,我赶忙跑了几步为他撑伞,他的脸上因挂了雨水晕染了墨汁,正沿着他的面颊低落下来,倒像化了半面妆的戏子。只是他看到我表情明显不悦。 我心虚想解释,他却低声呵斥我:“雨天风寒,你身体未愈,又跑出来,真不让人省心。” 我小声嘟囔:“我知道你下午听到我和申屠的对话,你要是当真了,不管我了可怎么办,我真要成了申屠嘉陵的小老婆了。” 他还是没什么表情问我:“那不正好?你又馋又懒,也就能当个少奶奶了。” 嘿,他倒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我不以为然:“我还是比较喜欢当正室。” 他从胸口掏出来一个小罐子,不用他打开,我便知道这是我日思夜想的酒酿梅子。我伸手去拿,他却一把躲开。这厮不是要报复我下午乱说话,用吃梅子馋我吧?那也太残忍了。 叶珂亭把梅子放在我手中,淡然告诉我:“你这个人最爱胡说八道,我要是句句都信,早气死在半路上了。我知你是想让申屠家助我才说些有的没的,若这点默契都没有,那真是白费你在路上为我几番生死了。”他越说语气越温柔,我无比受用,用手掏出一颗梅子正欲准备放入口中。突然一个人影冲到我身前,直把我撞得一个趔趄,梅子连同罐子摔在地上,被大雨一泡,酒香四溢。这叔能忍婶儿都忍不了啊! 我正露胳膊挽袖子准备和这人理论一番,却发现这人正是一身酒气的申屠嘉越。她此时正扑在叶珂亭的怀里,用手反复抚摸着叶珂亭脸,眼神也痴痴地望着他,嘴里反复喊着“四哥,四哥。” 叶珂亭被她摸的懵了,伸手就想推开她,我立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他就这样由着申屠嘉越抱着听她说:“四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七妹一直在等你回来。七妹想你啊!七妹日夜的想你啊!”边说着边嚎啕大哭。
看她哭的撕心裂肺,我心里很不落忍,醉着总比醒着好,醉着的时候她可以一直信任着她的四哥,不会发生不能回头的心碎。我有些泪目,把伞交给叶珂亭,就别让醉着的申屠嘉越再淋雨了。 待我回到屋子里用布巾擦了擦淋湿的头发,脑海中还在回味申屠嘉越的故事,只觉造化弄人,不由得愁肠百转。直到外面一个惊雷突响我才回神,却看见叶珂亭站在门口正呆呆地看着我,我把布巾放在桌子上,用手揉了揉眼睛挤出一丝笑容对他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来?” 他在门口抖了抖衣衫走了进来,坐在我身侧道:“就在刚刚,难得能看见你有心事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我把申屠嘉越的遭遇告诉他,他也是一阵感慨对我道:“我说刚才她的丫鬟过来接走她时,她怎么会那样的不舍和哀怨,原来还有这一段缘由。”他看了看眼眶红红的我,拍拍我的手道:“别感怀了,能有一人追忆一生也是人生一大幸事。申屠小姐曾经有过,也该无憾了。” 我嘱咐他:“若有一珍爱女子,必不要相负。” 他点头应了:“我自是一直信你。” 我郑重对他道:“信我没用,得相信你的妻子。即使看到她和丫鬟偷欢,也要搞清楚愿意再追究。” 他白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别过头不看我。我问他在惆怅什么? 他无奈对我道:“你还是不说话好些。”说罢,他转头看向门外的雨帘低声嘟囔道:“就像刚才的样子,甚美。” “你说什么哪?大点声啊!” “......“ 屋外雷雨阵阵,屋内烛光馨然。只是叶珂亭不太爱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