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若是梦魇
透过门缝,曼青看着跪在地上一副不屈不饶的样子,他的脸上跟身上都带有血渍的李天民。 曼青看着这样子的他,居然有些心疼起来。虽说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但好歹从吴姨来到这个家起,已经有快七年的时间了。 七年时间,就算是个宠物,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细想这七年了,除了李天民表现的有些冷漠以外,其实他还满关心自己的。 还记得吴姨到这个家后的某一个夏天。 曼青去舞蹈班里练习。从家里出门的时候,还是个大晴天。临近练习结束时,天空忽然被满天的乌云笼罩着,不一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没有带伞的她只能留在练习室里苦苦的数时间,看着雨。 要是她的mama在的话一定会想起她的,但是,现在家里的女主人是吴姨,她只会顾着打麻将,而爸爸为了维持生计,日益劳累的做着不同的工作,都不会想到她是一个人呆在练习室里望着雨。 她以为,她要等到雨停了才能离开。 没想到,那雨下了没多久,那张还处于稚嫩的脸就出现在练习室的门口。 他脸上都被雨水淋湿了,可能是跑来的,裤脚溅满了水渍。他没有过多的话,将伞递给了她,又匆匆的离开了。虽然他递给她伞的时候有些生硬,但是她还是涌出一股暖流,被他的举动感动了。 好像那是除了mama意外,第一次有人给她送伞。 曼青想去追上他,跟他说谢谢。拎着包跑出练习室时,他的踪影早已不见了。 那天回到家,他全身湿透了的站在客厅里任吴姨打骂,说他是个野孩子。明明给他送伞了,还会把衣服弄的浇湿。曼青想开口为他辩解,他瞪了她一眼,那些辩解的话被生生的堵住了。 他也是知道的,吴姨对她不好,要是说他是来给自己送伞的,吴姨肯定又要误会,说她只会装成个大小姐的样,让他来给自己送伞。 好像,也是从那天起,她跟他之间没那么生疏了。她渐渐的把他真的当做弟弟了。 既然做为李天民的jiejie,那么是不是该做出jiejie的样子,保护弟弟,为弟弟做点事。 在李天民要被旁边的一个男人拿着一根木棍狠狠敲下的时候,曼青推开了眼前的这扇棕色的大门。 “住手。”兴许他曾经的小小举动感动了她,她才会鼓足勇气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 她这一声,那个原本想拿着棍子继续打李天民的男人止住了,看着她。 同时屋里所有穿着黑色西装外套的男人都错愕的望向了她,那都是一副哪里冒出来的无知女人敢在大爷面前喊住手的模样。 看着他们的面容,曼青有些胆怯了,是不是不该这样,应该从长计议,计划一下。 但现在已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只能坐观其变了。 坐在李天民对面一个慢条斯理晃着酒杯的男人。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一副老大的模样。只是他转过头来,曼青见他一脸的俊秀,比女人的模样都还要妖娆,他看着手里的酒杯邪魅的笑着。 “想不到还有个这样貌美的女人来为你出头。看样子到有几分烈性。”他的声音略带磁性,成熟而好听。 那个男人将酒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微微的扬了下下巴,那个举着木棍的男人垂下了手,退后和其余的黑衣男人站成了一排。 垂着头,脸上的血渍还在滴落的李天民,艰难的抬起了头,看着她,原本黯淡的眼珠闪出一丝光亮,他这样的眼神是在告诉她,他在她到来之前已经做好随时送命的准备了吗? 所以看见了她,才会闪出光亮,看到希冀了吗?还有夹带着一丝感谢。 “姐......”一声尾音重重的拉长,然后整个人瞬间的倒下了。 她的脑袋‘嗡’的响了一声,忙奔向李天民倒下的位置,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那个妖娆的男人拦下了。 她扶着李天民的头,他的鼻腔里散出丝丝虚弱的气息。她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李天民的脸上,在她来之前,他们到底对他下了多大的毒手,才会使他晕阙过去了。 “我弟弟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对他狠下毒手,这世界还有王法吗?”她咬牙彻齿的对着每个人都狠狠的扫视了一眼。 他们都是一副凶神恶煞,奔上亡命旅途的模样。 那个妖娆的男人听了她的话,直勾勾的望着她,愣了一会,然后扬起头,发出哈哈的大笑声。 “王法。要是有王法,我就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你那个弟弟就没跟你说过关于赌场的事,关于我吗?”他逼近曼青,用着咄咄逼人的口气。 “不过也是。已经耗了大半天他都没出说为什么要使手段拿顾客筹码的事,想必也不会和你说太多关于这里的事。”他发出一丝冷笑,坐回椅子,斜靠着椅子,翘起了二郎腿,闭上眼睛,似在冥思。 她呆呆的望着周围,偌大的大厅如同电视剧里赌博场里一样,有序的放着各式各样的桌子,看来这里是赌场的大厅没错了。她当初要是知道李天民在这里工作,要是知道和这么群长的不像善类的人一起工作,她一定会阻拦的。 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从忙于毕业作业开始,就好像不怎么关心李天民的事了。又或者,最近老是被林泰一所干扰到才会疏忽了李天民。 想着她的泪水又掉落了下来,她捏着衣袖,轻轻的擦着掉在李天民脸上的泪水。嘴里不停的道歉着,都是自己不好。 “好了,别在哭哭啼啼了。最烦女人哭哭啼啼的了。又不是死了,现在你把他私吞下的筹码,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就可以带着他滚出老子的地盘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对着曼青瞪着眼睛吼道。 她含着泪看着那个男人,原来只要钱就可以了,那又何必要打李天民喃,“多少?”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伸出了两根手指头,看着曼青。
“二十万?”她轻声的问道。天呐,这个李天民到底干什么,拿了别人二十万,一定是弄错了,不可能是他拿的。 听见她说出的数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摇了摇头,“是二百万。” 那个数字刚从他的口子脱出口,曼青就以为自己听错了,二百万,开什么玩笑。“多少?”她好像没听清似的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说两百万。”那个男人有点近乎不耐烦的吼道。 二百万,二百万。就算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统统卖掉那也不值两百万,这个数字犹如毒药般的在曼青的体内蔓延。 “要是我说没钱喃?”曼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近乎哀求的问道。 这个问题,又换了那个男人近乎质疑的大声冷笑。 “没钱。看你这么漂亮。”那个男人说着止住了,邪魅的笑了起来,然后接着说,“先把你弟弟的手脚砍掉,再把你送到我的场子里卖身抵债,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你就自由了。” 砍掉手脚,卖身抵债。这些只在电视里听过的字眼,就想恶魔突然来临一般,所有的恐惧都朝曼青席卷而来。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到底造了多少的孽,才会让她受这样的罪。这回,她的泪水没有落下来,只是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咬着嘴唇,嘴唇近似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一场自己做的可怕的噩梦。 “泰一哥,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人家站的腿都有点麻了。”一个打扮俏皮的女孩,嗲声嗲气的说,那是一口不纯正的普通话,夹杂着不属于内陆的腔调。 “有什么事嘛?”林泰一冷冷的语气。 李曼青就真的那么无情无义。他有心在那里等她,她明明都看见了,却都不愿意为他驻留。 因为李曼青,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其他的事了。 “泰一哥,你说这话真的很伤人家心。就我回来那天,你来接机了,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不找你,你都不会主动找人家的。” 林泰一望着挽住自己胳膊的女孩,要是李曼青能这样对着他,那该多如意。 “那你现在让我来,我不是来了嘛。”其实,要不是因为袁倩是袁明得到meimei。要不是因为从前,或许他不愿意出现。 那些身边有不少女人的他,现在只想和那些女人撇开一切关系。不过,他不想李曼青误会他是一个花心,不专一的男人。 不过,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好像,李曼青根本就不会在乎他身边有多少女人,在乎他是否爱她。 “泰一哥,我发现你变了。”林泰一听着女孩的话,听不出究竟。只是沉静的想着曼青,不想回答。 “走吧,泰一哥,去见我哥去。”提起她哥哥,林泰一忽然有点不自然起来。听说,袁明早就回到这里了,为什么会一直不联系自己。 几年前的情分,早已生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