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被留守的煎熬 上
潘虹从乡亲们的言谈中，也隐约知道老公温兵在外面有一个住在一起女人。 潘虹相信，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因素，五月份公爹去世的时候，老公才会以不能请假不由，转了5000元回来，让她替公爹处理了后事。 想起老公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而自己却独守空房，窝在这深山老岭之上替他拉扯两个孩子，忍受着漫漫无际的黑夜寂寞，潘虹的心里便像发飚的野马，立意要报复老公！ 这就是允许“被留守”的村妇们情感脱轨的社会结构性环境！ 在这个大环境下，玉山村众多的“被留守”村妇，几乎跟潘虹的心情一样，时时想着怎么解决自己的性问题，怎么才能更爽地报复于老公的脱轨！ 但平日村里中年以下成年以上的男人，只要能走动的都出外打工去了。 也许，这有经济方面的考虑，但就没有另结新欢的意图？ 预期中的脱轨是男人们内心里的期待！ 可这也造成可以为“被留守”的村妇提供报复于老公的对象无限趋向于零。 但自从大学生林智骁回村里开了间诊所，像潘虹这样将目光瞄准了林智骁的村妇，不说一百个，三、四十个绝对是低限了！ 潘虹深知这一点，挑着挖出的山药一回到家，便煮着饭在心里想着钓上林智骁的办法，以防其他女人先下手为强，甚至也得防着温婷这丫头几分！ 当然，潘虹看上林智骁的原因，绝不仅仅因为要报复老公，很大原因是因为林智骁不仅正年轻，而且英俊不凡帅气翻天，是望一眼就能让女人心动的那种，比自己的老公帅上几十上百倍去的阳光男人。 几天前下山去村里买盐巴时，看到林智骁这个大帅哥在他家里开了间中医诊所，潘虹当天夜里就梦到林智骁爬上她的床，给了她称心如愿的体慰。 这几天来，潘虹天天晚上睡前幻想着林智骁给她的享受，睡着了就梦见林智骁的给她最可心的体贴。 正想着林智骁的可心之处，潘虹突然闻到一股焦味，腾地弹起身离开灶口绕到灶台前，揭开窝盖一看见窝里的饭已然呈现一片焦黄状了。 气恼地将焦黄的饭倒进鸡槽里，潘虹边涮窝边掉下眼泪来。 此时，上小学两年级的大儿子温晓东背着书包跑进门来，大声地嚷嚷着：“mama，我肚子饿了！” 潘虹正在自怨自艾，猛然听到温晓东的喊声，心头顿时恼起，冲着大儿子厉声斥道：“找你爸要饭吃去！” 温晓东显然被mama的怒火给吓着了，“哇”的放起悲声来，扁着嘴巴备受委屈地哭着，眼泪跟秋风劲吹时的酸枣黄叶片儿那般，唰唰唰不停地往下落。 小孩子记忆容易模糊。 温晓东对爷爷的印象不深，除了去掉过年那几天，爷爷的身影偶尔还可以看到，这一年半以来，他一次也没有想起爷爷来过！ 放学回家，因为肚子饿突然被mama呵斥，温晓东深觉委屈，伤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要是爷爷在，温晓东放学一回家，就可以吃上饭了。 可自从几个月前爷爷死后，温晓东就没有准时吃过饭了。 特别是小弟弟温晓南出生后，八岁的温晓东，就不时被mama支使着干这干那，有时也得在mama的指导下去干些做饭烧火，喂鸡鸭赶山羊的活。 温晓东好想像书本里读到的那样，有高大英武的爷爷牵着自己的小手，到城里的动物园看动物，他特别想能看看长颈鹿的脖子到底有多长。 今天下午的语文课，老师要求同学们回家后，周日让家长带去动物园参观，回来后写一篇参观动物园的小作文。 温晓东正想吃晚饭时跟mama讲这事，却被mama没来由的呵斥一顿。 温晓东的哭声，吵醒床上的弟弟温晓南，也跟着他哭将了起来。 心烦意躁的潘虹，一把将锅铲“叭”的一声扔在锅里，到床边抱起温晓南哄着。 也许受哥哥的哭声所引导，温晓南也跟着温晓东哭个不停。 没辙了的潘虹，心里委屈到了极点，突然“哇哇”的大放悲声，抱着温晓南一屁股坐在床沿大哭起来，委屈的眼泪比六月的雷阵雨更大更密集，泪水“噼哩叭啦”的掉落下来。 温晓东见mama大哭起来，一时慌了心神，以为发生了天大的不幸事。 立即扁着嘴巴，抽搐着走到潘虹身边，温晓东掉着泪央求起来：“mama不哭了，东东不吃饭了！” 潘虹见儿子这般体贴自己，不由悲由心发，一把搂住温晓东，母子三个搂在一块伤心地痛哭了起来。 母子三人哭了一阵，潘虹稍微舒缓些了不得不站起身来，将温晓南递给温晓东抱着，拭着眼泪再去掏米下锅，生火做饭。 温晓东早已被mama的大哭吓坏了。 从mama手中接过弟弟抱在怀里，温晓东抽噎一阵才哄弟弟来：“晓南乖，不哭。” 见弟弟的小脸上有几颗泪珠子，温晓东左手抱着弟弟，右手轻轻地拂拭去弟弟脸颊上的泪珠。 也许兄弟天生有一种心灵的感应力，温晓南在温晓东的拂拭下，竟然破涕而笑，冲哥哥咧嘴笑了起来。 潘虹边做饭心里边想，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一日两孩儿三餐饭，家中鸡鸭羊地里稻薯瓜，忙过白天熬夜晚，星星月亮伴孤单。 潘虹突然后悔当时放老公出去打工，这家中地头两孩子的，的确需要老公的帮手。 何况还有漫漫的长夜，也需要有老公在身边陪着自己。 可如今，一个月800块钱就成了老公对这个家所尽的责任，自己倒成了老公不花钱请来做家务、带孩子、干农活的女佣人了。 不，自己应该算老公的奴隶，可以任意剥夺一切身心权利的奴隶！ 熟练地用饭铲搅着锅里半熟的米粒，以防止米粒沉积锅底结成锅巴。 潘虹脑海里闪过将孩子送到老公身边去，要是老公偏让自己带孩子回来，自己就带着小儿子回来，将大儿子温晓东留给老公去带！ 潘虹心想，也许这样处理，老公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就会同意她呆在他身边了。 想到有老公帮着照顾小孩，还不用去地里干农活，潘虹的嘴角立即浮起一缕向往的微笑。 潘虹是个守本份的女人，也不想用脱轨来报复老公。 经过昨晚林智骁用逃走来拒绝潘虹的脱轨欲望，潘虹心里隐隐告诫自己，为了孩子，别抛弃自尊，别抛弃女人的矜持，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将煮熟悉的稀饭装入饭缸里，潘虹问温晓东道：“东东，我们去找爷爷，跟爷爷一起住好不好？” 温晓东看一眼抱在怀里的弟弟，抬起目光望着潘虹问：“mama，爷爷干什么去了呀，怎么老不回来？” 潘虹苦笑了笑，道：“爷爷赚钱养家去了呗！不然，东东的学杂费、书本费和弟弟的奶粉钱从哪里来的呀？” 温晓东想了想，问：“mama，那我到哪里读书去呀？” “当然去大上海念书了。上海的学校比我们这边好多了，还有电脑呢？”潘虹想象着道。 温晓东一听还有电脑，目光立时一亮，咧嘴笑道：“那好啊！mama，我们什么时候去上海找爷爷？” 潘虹见温晓东很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笑着问：“东东说呢？” “明天！”东东殷切向往着大声喊着。 “好！mama明天就去县城买火车票，我们后天就去上海找爷爷！”潘虹朝温晓东眨了眨眼皮，乐呵呵地说着。 “县城那么远，mama晚上赶得回来吗？要是赶不回来，东东去哪里吃饭呀？”温晓东已经把午饭给省去不讲了，因为他知道，mama肯定来不及回家做午饭的。 “东东，mama明天带你下山到村子的慕容医生那里，你跟慕容医生一起吃午饭，好不好？”潘虹心想，不能让大儿子温晓东饿肚子不吃午饭，便想起自己救了林智骁一命，让他照看半天温晓东也说得过去，便征求温晓东的意见问首。 第二天，潘虹起个大早，煮好稀饭叫温晓东起来赶紧吃。 温晓东刚吃完，潘虹连碗也不洗，就抱起温晓南带着温晓东，关好家门就顺着鸡公岭往下走。 她要趁着村里其他人还没起床的时候，悄悄地去林智骁的家里，将温晓东托他照看一天。 还在睡觉的林智骁，被潘虹的敲门声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爬起床出来开门。 果然如潘虹所预料的，林智骁听说潘虹要去买去上海的火车票，准备明天带着两个孩子去上海找老公，立即答应帮她照看温晓东。 见林智骁这么爽朗地答应帮忙照看温晓东，潘虹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发酸，看来林智骁心里的确没有自己啊！ 长长透了口气，潘虹收敛住自己心底泛起的酸味，语带感激道：“真谢谢你！不然，晓东中午就要饿肚子了。” 林智骁真诚道：“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丁点儿小事我也做得来的，嫂子不要客气了。” 潘虹也不多客气，俯身叮嘱了温晓东几句，就抱着还在她怀里睡觉的温晓南，匆匆向通往县城的公路走去，想赶上第一班开往县城的过境班车，晚上才能赶得上回来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