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徒百宝箱》
发表于《淘言情》2015.04期 1 全天庭就百色仙子是个另类，别的神仙都有仙子风骨，每日都慢悠悠懒洋洋，离老远一看就能感受到那股虚无缥缈的仙气。 而百色仙子就像一只跳脱的猴子，整天东奔西跑闲不住，见到什么都往府里掳，她的爱好一大堆，但没有一件事神仙该有的爱好，比如制毒，还比如遛狗……她最近又迷上了收徒弟，天天出去跟人单挑，想让别人败在她的纱裙下，贡献出自己家的娃娃喊她一声师父。 天庭开始闻她色变，恨不得把宝贝儿女都栓在裤腰带上，一步也不让百色仙子接近。对此，天帝很是头疼，有不少仙僚都在猜测也许百色是猴精成仙也说不定，不然怎么能这么闹腾！ “老君，这个真的是送给我的？”百色仙子还有点迷糊，太上老君竟然要把一个新宝贝送给她，她怕老君反悔，抱着就跑，声音消散在空中，“谢谢老君，我一定会善待我的乖徒儿！” 百色抱回府了一个箱子，她府上的各种神兽都凑近了看，以为是要增添小伙伴。百色笑得见眉不见眼，默默嘟囔道：“‘萌徒百宝箱’？这正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我倒要看看能开出什么样的小徒弟来，一定超级萌吧哦呵呵。” 她想象了几百种自己徒弟的样子，红红的脸蛋，两个丸子头，rourou的藕段胳膊什么的，结果一开箱，就感觉到一股铺面的寒气。伴随着寒气，从箱子里站起一个凡间十几岁大的少年。 他瘦得跟个柴火棒一样，完全没有rou萌rou萌的味道，而且整张脸就像一个棺材板一样冷硬，他半合着眼，视线从长睫下淡淡地扫过来，没来由的带着一丝鄙视情绪。 百色心中的萌徒梦破灭得连渣都不剩，她合起箱盖，苦着脸喃喃：“一定能格式化重新开的吧？一定能的吧……” 那小棺材板静静地站在百兽之间，道了两个字：“不能。” “我勒个去，伪劣产品啊，竟然欺骗消费者！我要找老君算账去！”百色皱着眉头，前脚刚迈出一步，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回头看，是那个板着脸抿着嘴的少年。他依然用着颐指气使地姿态问道：“不打算给我弄点吃的来吗？” 妈啊，这到底是徒弟还是祖宗啊！百色突然觉得有点晕。 少年又说了：“我饿。” “……”除了省略号不能表达她的心情。百色看这孩子还挺可怜的，饿得这么瘦，唉，算了吧，就要了他吧，起码还能给他一顿饱饭吃。当然，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脑子搭错弦儿的时候。 百色按住他的双肩，微微俯下身：“你记住，我是你师父，以后你就叫文璧，百文璧，听懂了没？” 冷傲的少年没搭理她，目光洒向别处。 2 百色仙子终于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麻烦回来，她徒弟文璧三天就吃光了府上的所有存粮！虽然天庭已经有很多神仙辟谷，只食日月精华，可百色从来都不走寻常路，对食物很感兴趣。 结果这个她不是很感兴趣的徒弟就像是恶鬼转世一样吃光了她所有感兴趣的食物，她又一次重燃了退货的心理！“你你你……” 文璧照旧微微抬起眼皮，处变不惊道：“怎么？” 百色顺了顺气，指着他道：“徒儿，你这么瘦怎么这么能吃？太没道理了吧！” “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是常识啊。”文璧又继续慢慢悠悠地掰着糕点往嘴里送，姿势倒是优雅极了，只不过吃的过程中，唇齿还夹带着流露出一句话，“人蠢就该多读书。” 百色仙子刚顺过来的气又逆行了，娘之被自己的徒弟吐槽的这种滋味真是太销魂了，还有为什么这么些天了这小崽子连一声师父都不叫啊……长得又不萌嘴还不甜，这样的徒弟放在府里留着过清明吗？！ 百色仙子默默流下了两条宽面条泪。 文璧长得非常快，就跟吃了激素一样，转眼间就像竹子拔了节，比她高比她壮了。不出几个月，他的面容和身板就已经从凡间的十岁长成了二十多岁青年的模样。而且这家伙依旧不叫师父，还自带吐槽属性，百色每日都能被他气得吐血三升。 她本想着收个小萌徒天天牵着一起出去巡展，换得别人艳羡的目光，结果……要是和文璧出去，还不知道是谁牵谁，一定会被仙僚们笑掉大牙的吧！ 百色仙子再次郁卒。 她不眠不休想了好一阵，认为现在这样总不是个办法，一定得退货兼索赔！于是趁着文璧在院里练剑的时候，百色捏了朵祥云抱着“萌徒百宝箱”就去找太上老君了。 谁知老君一见她这气势，还没等她开口就捏着胡子猛摇头：“不行不行，做神仙也得有责任心，开出徒弟你还想退那怎么行？就像你把煎蛋还给了老母鸡，你试试看它叨不叨你！” 老君你把自己比作母鸡真的好吗？！百色一句话都没说，就被送客了…… 3 一计不成再生二计！百色仙子准备从文璧那儿入手。 这日文璧靠在院中的樟树上养神，她迅速地凑上前去，拉长了音：“乖徒儿，没有小伙伴跟你玩，你会不会时常觉得空虚寂寞冷呢，为师以为，你现在正是添一个师弟或者是小师妹的时候，你可以捏他们的脸，想想会不会很激动啊~~” 文璧现在太高了，百色看他都得仰着脖子，而且哄骗起来总有点违和感。 文璧缓缓地睁开眼，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把百色扫了一遍：“你吃撑着了？怎么用这种哄小鸡崽一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这个该死的逆徒！百色后槽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咬上去，稍后她换了另一副脸色：“百文璧！师父有愿望，你就说你帮不帮忙让其实现？你只需陪为师一道去老君那，再领个萌徒百宝箱回来就行了！简单的跟个‘一’一样，耽误不了你一刻钟！” “你潜心积虑玩养成，可是府上的神兽宠物从没见你亲自照料过，都丢给了下人，现在又想祸害谁？” “怎么能是祸害呢？”百色心想，最大的祸害不就是眼前这个不尊师重道的小混球吗？他可真好意思。 百色仙子就快要该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了，没想到文璧沉默了一会儿，负着手欣赏满园的春光，过了好久才点头：“好，我跟你去。” “啊呀这不是百色仙子嘛，是什么风儿把你吹这儿来了？难不成今日的风向有问题？”太上老君抬手在额头上搭了个棚，望向远方。 百色脸一沉：“老君你别假了，我明明昨日才来过。” 太上老君咳咳了几声：“都说了不能退，你怎的还没完了？”他指着文璧接着道：“这回连人都领来了。你就让他跟你过，会死吗？” 会的啊…… “老君，实不相瞒，我不是来退货的，只是文璧一个人时常寂寞如雪，对月垂泪，我方才一问，原来这孩子想要一个师弟或师妹来陪伴，这不，我不好让文璧继续伤心，只好带他一同过来，想再抱个‘萌徒百宝箱’回去。” “这番借口真是动听啊……” “那是那是，”百色又赶忙改口，“不对，这哪里是借口，是铁铮铮的事实啊，人都带来了，不信老君可以问他！” 文璧那一双狭长的凤眸，黑白分明，不辨喜怒，霎时就投放到了百色身上。不过老君没问，只是让下人拿了一盘糕点给文璧吃。 气氛有一时的静谧，在百色仙子觉得事情有八分把握的当口，太上老君摸摸胡子，悠悠道：“仙子有没有想过，这‘萌徒百宝箱’随缘而开，若你再开出一个他这样的，吃得消吗？” “……”百色登时就傻了，一个都吃不消，两个岂不是要给她送葬？！但是她的手气真的会有这么背吗？ “想清楚了没有，你想要，现在就能抱个‘萌徒百宝箱’走。” 百色仙子略有些伤身，她阖上眼，捏捏鼻梁：“算、算了，容我回去再想想。” 老君又转口道：“仙子，你还记得清濛神君吗？” 百色仙子愣住了。每一个不再恋爱的仙女必然会有一个丧心病狂伤她很深的前男友，她很不喜这个话题，五官都快拧到了一起：“我管他去死。怎么？他出卖天帝，跑去投靠魔君，就这老君还记得他，他堕魔堕得可真是风光！” “你就没有想过，天帝不罚他，肯定含着内情，清濛也许是有苦衷？” “反正他都灰飞烟灭了，提他作甚！” 站在百色身后的文璧正在吃着东西，这时手下微微一滞，五指有些收紧，不过瞬间，他就又微微弯了嘴角，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4 百色仙子和清濛神君其实有很长的一段故事，先是你侬我侬接着爱恨交缠最后分道扬镳，整个一出爱恨情仇的戏码堪称天庭的狗血大作，不过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清濛背叛了天庭，前去投靠了魔族，她便当他是死了。后来依稀听到耳闻，魔族内斗，清濛被打散魂魄灰飞烟灭了，百色当时狠狠地骂了一句“活该”，还让府上的仙婢寻来了凡间的鞭炮，噼里啪啦地放了一挂。 当然夜里她还是偷偷地哭了一鼻子，这事暂且不表。 百色仙子带着冷面徒弟惨败而回，快进府了她看了文璧一眼，没料到文璧也正在看她。这小子今日戴了一个银色护额，中间镶着一颗琉璃，整个人贵气逼人，简直比400岁的百色自己还显得有修为。 “感觉如何？”文璧突然开口，目光如炬看着百色，嘴角隐约还有浅浅的笑意。 百色看他如此幸灾乐祸，不由心中一片哇凉：“不如何。” “想想也是，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文璧半是神秘半是恐吓道，“我嫉妒心这么重，谁再敢进这个家门，保不准就横着抬出去了，你还是要三思啊。” 百色扶了扶门，险些绊倒在门槛。她到底摊上个什么玩意儿！ 文璧修炼很用功，几乎算是没日没夜，他的外形已经变得更加成熟，而且以后就定型了，样貌永远是这样。百色很不满意，虽然她的年龄很大，但样貌也就是凡间十七八岁的少女，这下子府中多出一个充满男人味儿的文璧，与她走在一起就像是仙侣，而不是师徒。 百色仙子很忧伤，看着文璧坐在园中素手煮茶，茶香袅袅，衬得他一脸英俊安逸，气质颇有点像那个该死的前男友清濛神君，百色更是忧伤不已。 她不停地做梦，白日梦夜里梦，梦中都是一派仙姿的清濛。清濛有着细长的眉眼，精彩绝伦的轮廓，他陪她采花，带着她游山玩水，他的目光中总染着笑意，溺爱与欢宠交织，他们有着那么多那么美好的过往，都依依在梦境中重演。 百色每次惊醒，文璧都静静地呆在不远处，不是写字就是修炼，不出一丝声响，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然后当她坐起身来，文璧就会立刻端杯刚泡好的新茶给她解渴，有时还会递来手帕，为她擦汗。 百色觉得自己该找个对象了，不然总是梦见那个王八蛋怪不舒服的，更可况现在的神仙跟凡人一样，平素无事最喜欢抢月老的活计，给别人说媒凑对。天上的大龄仙子都被说了一圈，可大家唯一漏了百色，就跟断定她经过清濛神君之后不会再爱了一样。 百色很不爽，她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去相亲，好打打那些仙僚的脸。 5 这主意刚在脑袋里成形，她就瞄上了与她相隔不远的邻居昴日神君，那神君偶尔和她碰面，眼神都格外诚挚，像是想与她交好。百色往日没心没肺，从不往深处想，现在一思虑，觉得他非常好。 百色再与他见面的时候，就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昴日神君向她走过来，邀请她一同去观星辰，百色当即就应了。他们玩了一天正往回走，路上就撞见了文璧，文璧淡淡地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谁想第二天这个邻居就搬家了，一点音讯都无。百色还以为自己有机会要嫁了呢，知道了这个消息，脸色一跨。 接着百色仙子又看上了给府上送花的花匠，他虽然长得不帅，但身上总有一股花香让人流连忘返。 “我定下你的花，你每日都送来一盆好不好？”百色上前勾搭。 花匠顿时就红了脸，连连应好，还道：“既然仙子喜欢，这盆就不收仙子的钱了，全当送你欣赏。” 百色拉住他的手，顺便把钱放进去：“那怎么成，我一个人赏花也没甚意思，你以后可以陪我呀。”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身旁突然冷不丁地插入一句话。 百色侧头，看见文璧抱着双臂靠着墙，一派仙姿。 花匠赶忙将自己的手从百色手中抽回来，迅速告辞。后来的几天，连预定的花都没送来。 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百色越看文璧越觉得有猫腻，两个目标都是在他出现后不声不响地熄灭了，肯定是这家伙从中使坏！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百色上去就踹，“连为师的姻缘都敢破坏，你真是太胆大包天！” 文璧轻轻一闪，百色没踹上，反而自己闪了腰。文璧伸手扶她，还责怪起来：“你怎么总是火急火燎的，疼不疼？” “废话！” “我给你揉揉。” “滚蛋！” 文璧这家伙十分不好教化，每日就跟吃饭似的，准点要把百色气上三顿。府中这么多花花草草神兽飞禽，外面还要充满诱惑的花花世界，百色心想自己顾都顾不过来呢！管他一个死徒弟做什么！ 于是就不再理他，趁着他练功的时候，百色仙子偷偷联系了一桩亲事，下届相亲去了！ 6 偷偷摸摸下界相亲还委实有些刺激。然更刺激的是，某人又碰上了货不对板的情况！ 百色仙子往约定好的酒寮桌前一座，甜甜地向对方叫了声：“我是百色，请问你就是犀……”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那个人就抬起来来，我滴个妈啊，这长得跟犀牛一样的脸跟画像里的完全不一样啊！连神仙都坑他还想不想混了！ 她起身就想走，结果对面的男人却拉住了她：“小娘子，你跑什么跑？爷爷本来不喜欢相亲，不过看你还不错，那就勉强同意了吧~来，到爷爷怀里来，咱们选一选成亲的良辰吉日？” 这个犀牛妖竟然还敢跟神仙攀姻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百色一掌就拍碎了桌，但是犀牛妖也算有几分道行，硬是拽着她没松手，脸上还是笑吟吟：“小娘子脾气真火爆，没事，爷爷重口，就喜欢你这个型儿的！” 酒寮里的客人都四散而出，生怕他俩打架伤及无辜。百色一刻都不能忍，双手在心间一合，白光幻化出一柄宝剑，比有形的剑还要锋利无比，她挥剑冲上去：“你今天出门立遗嘱了吗？没立也没关系，姑奶奶仁慈，最后会给你留一口气交代遗言的！” 这两个人一边自称“爷爷”，一边自称“姑奶奶”，好好的一场相亲搞成了械斗。 百色和那妖怪打得翻上翻下，抽着口气，朝着不远处端坐着喝茶仿佛看不到这激斗场面的文璧骂道：“逆徒，你怎么不救我？！” 文璧是在别的客人四散往外冲的时候进来的，他找了靠角落的位子坐下，远处的打斗还没波及到他那里，他正好也有机会泡茶品茶，他连眼都没抬，就回应了百色仙子的话：“你偷偷摸摸来相亲，要我怎么救？” 百色差点给跪了。 这小王八蛋越发难管了！眼看着犀牛精占了上风，百色终于松口：“好好好，是为师不对，快来救驾！” 要不是她光长了年纪忽略了修炼，怎么能连一只犀牛精都打不过？还得向徒弟求救！百色恨恨地咬牙，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文璧连起身都没起身，依然端着那个凡间破茶喝得香：“以后还相亲吗？” “不相了！再也不相亲了！啊——”百色将将躲过犀牛精的一个重击，急忙哄文璧，“徒儿，乖宝贝，小亲亲，你快来救我！师父就要被野犀牛轻薄了去啊……” 文璧这才起身，单手画了个圈，然后朝这边一弹，犀牛精就惨叫一声飞了出去。百色看了看文璧，又望了望还在飞的犀牛精，不禁喃喃：“……你一招就把他解决了？” 文璧摇头道：“这是半招，我用的是单手。” 百色仙子：“……” 7 百色灰溜溜得跟着文璧回家，这一路的气氛接近冰点，她讨好地叨叨：“你真的好厉害啊，比我都厉害，我好自豪，不如你乖乖叫声师父来听听？” 文璧道：“叫别的倒是可以。” “别的还能是什么？”百色疑惑。 她抬头望他一眼，这一眼不望也罢，一望之下，见一贯沉稳的文璧此刻竟散发出nongnong的柔情，就连那张英俊的脸上都染了一抹红：“你自己想。” 她摇头道：“想不出来。” 文璧停下脚步，满眼深情。 在他半垂下头来，就要碰到百色双唇的时候，她顿时便浑身鸡皮疙瘩，连忙往一旁让，憨笑道：“喂，你不觉得我们的师徒关系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吗？” “我有叫过你师父吗？”文璧第一次笑得这么滟潋无方六畜和谐，他在百色的颊上留下轻轻一吻。 美好的笑容定格了，百色仙子嘴角抽搐，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孽徒徒徒徒徒！！！退货退货退货！” 百色不得不承认，她被文璧罕见的笑容震得心头一荡，所以才没能及时反映，被他亲了一口。她的心里还在哀嚎着：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徒弟竟然对我有绮念这么大逆不道违背伦常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啊而且我竟然对他的笑容有一点沉迷完蛋了都是这个孽徒害的啊啊啊…… 文璧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能听见她的纠结心声，他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百色的头顶。 百色又是一顿，然后落荒而逃！ 她又开始做梦，梦里出现的是文璧，文璧慢慢朝她走来，沉浸多时的冷面慢慢变成了一张柔情的笑脸，然后变成了清濛神君，他们两个合二为一，简直快要将百色仙子的元神打散。 她像做了噩梦一样猛地睁眼坐起来，额角都是虚汗，难道是文璧的气质太过像前男友了，所以自己无法抗拒？那个死鬼都魂飞魄散了竟然还来扰乱自己正常的生活，简直不可饶恕！ 百色下床，去祠堂又给清濛神君烧了两根狗粪做成的香。 文璧在门外浅浅一笑。 8 “老君，‘萌徒百宝箱’到底是什么妖物？它开出来的东西有点不太正常啊！”百色去找太上老君诉苦，“文璧那个家伙越养越养不熟，现在还想欺师灭祖轻薄我！” “轻薄你也是他吃亏吧。” “喂！” “好吧好吧，如果你已经忘记了清濛神君，让文璧照顾你也不错啊，”太少老君又捻捻胡子，“你反应这么大，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忘记过？每次跟你提清濛，你就打断，他的消息你全都拒绝收听……” 百色瞪了他一眼：“你还说！” 太少老君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清濛投奔魔界，实际上是天帝给的任务，他是卧底，为了瓦解魔界，后来你伤心过度，要跳毁仙池，清濛知道后乱了方寸要来找你，被魔君看透身份，这才引起魔族内乱。” 百色深吸一口气，不等老君说完捏了朵祥云就回府。她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眼泪无助地流。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清濛要瞒着她？他堕魔之后百色去找过他好几回，甚至哭着抱大腿恳求他回来，甚至还产生了要与他一同堕魔的念头。 可是那时候，清濛亲热地揽过身旁的魔女，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你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个仙子，哪里比得过魔族的美女一点半分，别不自量力了，快滚出我的视野。” 文璧进来掀她的被子：“你怎么了，别把自己闷坏了。” “你滚！滚出去！”百色大吼道，“我不想再见到你！”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迁怒文璧，是怪自己不够聪明，没有看透清濛的真实情谊吗？ 文璧隔着被子紧紧地抱住她：“不要哭，你不哭了我就滚。” 他的声音好动听，就像多年前的清濛。 百色不知何时哭着睡着，等她再醒来，府里已经没有了文璧。这才是对的，这才是她该有的生活，她始终就该一个人，因为寂寞，掳了那么多神兽神宠来府里，本就是不应该。 她把府中的一切都遣散了，连花都全部送给了别人，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凳上，往日跳脱的百色全然不见，这才是真正的她。 她时常想起清濛，也会偶尔想起文璧，她觉得自己很蠢很笨，也很坏，竟然可以喜欢这么多人。还好，她赶走了文璧，以后又可以放心大胆地怀念清濛神君了。 可是睡觉的时候，还是会忘记，竟然会伸手招呼道：“百文璧！给为师倒杯茶来！” 早起的时候，还是会出现幻觉，以为文璧还在园中练剑修行。 文璧从来都没有叫过她一声师父，她也从来没有教过文璧任何东西，他也算不得她的徒弟。百色走进祠堂，为清濛神君的牌位立了三根香，然后低声喃喃：“我怕我会忘了你，所以不敢接受文璧，你什么时候……唉，算了……” 他永远不会回来，不是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吗？ 9 睡觉的时候，她听见文璧的房中有动静，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火速过去，一抬眼就开骂：“不是让你滚了吗？你还回来干什么？！” 的确是文璧，他变得更加沧桑，像是出去历劫归来，整个人怏怏地站在那里，随时要栽倒。 “……我梦见过你。”文璧指了指藤床，“就在这里。我问你从哪儿来，你对我笑了一笑，就不见了。不过好在，等再睁开眼，你还在隔壁房间睡得正香。我觉得能够呆在你身边已经非常幸福。可是仍然会不甘心，想要更多，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是谁？” 他顿了顿，又一字一顿道：“百色，我是清濛，你还爱不爱我？” 百色仙子的心肝霎时就紧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是魂飞魄散了，可是正巧被老君捡了一丝马上要消迹的神元，魔族已经被我尽数捣毁，我完成了任务，一睡百年。百色，我的容貌修为都变了，是我求老君将我送回你身边，想看着你幸福。可还是发现自己见不得你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我拼命地想让你记得我，每晚都入你的梦。百色，我怕我不能顺利历劫，害你再次伤心，所以没有告诉你。现在我成功历劫归来，你还能不能接受我？” 她不敢相信，她眼前所见的文璧就是清濛神君，她更不敢相信，原来上天对她这么好，她失去的，最终又回到了她的怀抱。 她扑到清濛神君的怀里，不停地抽泣：“你每次都不告诉我，总擅自替我做决定，我讨厌你这样！” 清濛紧紧地拥着她：“我再也不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还对我说那么残忍的话！” “以后让你都还回来，我全都接受，不回嘴，行不行？” 兜兜转转之后，大龄女仙又跟她的前男友复合了，于是园子又有了生机，被遣散地神兽都不舍离开，在府外徘徊，也都被清濛接进了家里。所有的鲜花绿草又重新美丽地绽放。 百色靠在躺椅上，翘着腿，啃着西瓜，一边往地下吐子一边招呼正在忙碌的清濛：“喂！快给为师扫地来！” 万万想不到，以往不被答应的称呼，现在却做了调情打趣之资。清濛神君扔下扫把将她一把抱起，扔上屋中的床榻：“那就先让孽徒欺师灭祖一下。” 那是令人双腿酥软然后想入非非的靡靡之音，比吹烟拔碳还让人上火，勾得百色都有点蒙，转眼间就看见清濛将手放在了她的衣带上。 “喂！你……” 话被堵住，室内春光一片，外面百兽欢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