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入也心魔此生念

    绿芜漪思虑会，扬起灿烂的笑容，编了一个谎言。

    “哦，原来是小师弟的朋友。大师兄……情况有变，小师弟从小与他亲厚，当然会回去！而我却要离开师门。家族遭遇遇大劫，即使我再看不中后人这副德行，也要为家族保留一点血脉……”书生叹息一声，语气间随意亲昵多了。

    “二师兄遇到了什么难题啊？说不定我可以帮帮师兄了！”绿芜漪佯装天真烂漫地问。

    “这么快就叫上师兄了，怪不得小师弟得了相思病，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整天盯着一个锦囊看了！”二师兄抬手摸摸绿芜漪的脑袋，挪愉道。

    绿芜漪汗了一下，却没有揭穿，反害羞地低下头，娇羞地反驳道：“哪有嘛！”

    “范雪还好吗？怎么还不来找我？”绿芜漪抬头，期待地问。

    二师兄这下再无疑虑，爽快地大笑起来，摸摸她脑袋，安抚道：“快了，快了！”

    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哄小孩子的花，绿芜漪无语极了，面上还要装出欢呼雀跃的模样。

    约好次日相见，绿芜漪依旧四处闲逛到黄昏，方才不情不愿地回红绡阁去。

    一路喧杂，却无人理会绿芜漪，她穿过柳陌花街，驻足在红绡阁楼下时，却看见二师兄站在门口等着她了。

    “师兄，你这是？”绿芜漪走近，才发现今日红绡阁异常冷清，不见往日恩客成群的局面，听不到一丝声音。

    奇怪的是二师兄并不理会她，只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内，眼神惊恐而兴奋，额上冷汗涔涔。

    站在他身后的一帮人个个脸色苍白，如临大敌，恐惧地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绿芜漪都怀疑门内有一个大美女了，她快步走到二师兄身前。美女倒没见到，门内倒有一个凶煞的红衣美人，长发飘飞，红眸森然。

    “华凌寒，这是怎么回事？”绿芜漪语气有点冷，因为华凌寒正左拥右抱着两个妖娆的美女。本尊莫非被分体的风流感染了吗？

    “漪儿回来了？我想你了。”华凌寒对她伸出手，白净的手指被殷红的袖子压着，有种触目惊心的味道，仿佛一拒绝便会获得厄运。

    绿芜漪却不怕，因为她拒绝了他太多次，每次他用这双手牢牢圈着她，威胁恐吓她，待她却是极其温柔深情的。

    绿芜漪准备走过去，却被二师兄一把拉住了，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警惕意味，道：“别去，那魔头修为极高！”

    绿芜漪有些愣忪，她已明确地表明了对华凌寒的熟拈程度。一般人应该会防范她的，二师兄却维护她，并不是因为二师兄如何善良，而是因为华凌寒的身份。

    华凌寒是魔，众人得而诛之的魔。

    因为他入了魔，所以初次见面时，他带领着正道同伴围攻她们提灯鬼姬时，他的同伙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将他一同困在阵中。

    而如今，这个他曾经的同伴，也参加了围攻绿芜漪的人，再次毫不犹豫地维护着一个意图不明的人，对他指刀相向。

    绿芜漪恍惚地被二师兄护在身后，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华凌寒却只静静地望着她，眼神在说过来。

    绿芜漪轻声对二师兄说了声“对不起”，便绕过被压制得不能动弹分毫的二师兄，朝华凌寒走去。

    她走的是那样随意，那样坚定，仿佛是周围死寂的景色中唯一的色彩，鲜亮了人的眼。随着她走向华凌寒的身边，她四周的景象都鲜活起来。

    笼中的金丝雀在惊慌地扑打着翅膀，发出阵阵惊鸣。草丛中蛐蛐在唱着杂乱的歌。风吹过草丛的簌簌作响。绿芜漪才觉得先前周围太寂静了，死气沉沉的。

    “漪儿都能破我的界了，士别三日，必当刮目相看了！”华凌寒赞赏地说。

    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大喊——“别过去！魔都是六亲不认，他会杀了你！”

    绿芜漪心尖一颤，不知怎的没来由一阵心悸，眼前突然浮现出华凌寒的身影，红衣凌厉，带着一脸生人勿近的高傲，唯独面对绿芜漪是绝对的柔情。

    然而，绿芜漪嘴角方才翘起，一朵花便穿透了她的丹田。她低头看着丹田被毁，蔓珠沙华吸允着血香，盛开地愈发艳丽妖娆。

    血染花香，蔓珠沙华的香气也愈发灼烈迷醉了，带着一种令人上瘾的魔魅妖冶。

    绿芜漪低头感受着自己心脏的恐惧痛苦，唯独没有不敢置信与愤怒这两样情绪。这已足够说明，这是她是早已预料的结局。

    “这是我的心魔吗？”绿芜漪嘴角勾了勾，带着一丝疲惫的笑，眼睛却如此明亮。

    “我不信！华凌寒不会伤害我！”绿芜漪冲着那个杀了她的红影喊道，目光坚不可摧，一字一顿道，“我是他的心魔。”

    眼前幻象破灭，绿芜漪眨了眨眼，华凌寒依旧坐在原地，拉着两个美女，正疑惑地望过来。

    “我就是华凌寒的心魔，他如何会伤害我？”绿芜漪笃定地回答二师兄，更是反问自己。

    华凌寒听了这话，缓缓笑开，像是宣誓一般，明媚的眸映入她的眼，“必然不会。”

    与此同时，绿芜漪识海的蔓珠沙华仿佛是感受到主人的意念，瞬间百花齐放，如火如荼地开满了绿芜漪的心上。

    一瞬花开，此生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