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与共葫芦练
绿芜漪死死抓紧将军，与华凌寒拉拉扯扯着，衣裳都被扯烂了。她好想喊一句非礼啊，但她灵力未恢复，一喊就露馅，只好露出小半背脊供人欣赏。 却有一只手飞快探入绿芜漪的下颌，将她的椭圆的下巴拧了过去，一张艳丽精致的脸现了出来。 绿芜漪惊吓般以袖遮面，心中思量，华凌寒肯定法力枯竭，才如此软弱作态。 她借好不容易恢复点的灵力，变化了声音和面容，准备来个抵死不认，愠怒道：“奴家青……” “绿芜漪……”谁知华凌寒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激动异常地大喊，声音里溢满了无以言表的失而复得般的喜悦与不敢置信又梗于梦中的柔软。 那个一直冷漠偏激，讥讽世间一切的骄傲落拓之人，他于周边的一切都漠视不屑，只对少许的人有强烈的怨恨之心。 他控制着自己不知被仇恨吞没，沦为半仙半魔，而如今，他的心尘埃落定，只想好好地看一下引他入魔之人。她，便是他的心魔。 华凌寒小心翼翼地握着绿芜漪的手臂，缓缓放下，透过湖绿色的花边纱袖看到的面容朦朦胧胧，依稀可见花瓣般的唇，微微抿着。 眉似新月，眼若清溪，这是一幅秀丽典雅的画卷，可叫人想起山间泉水沖泻而下，于山脚汇成涓涓细流，细流缓缓汇聚，便成了清澈见底的小溪。 那些浑浊都被冲刷，拦截，沉淀，才会有这边清澈见底。即使染上了污浊，溪水亦会让时光将它冲刷而去，依然洁净如初。 “漪儿，我的漪儿，你终于回来了……漪儿……漪儿……”华凌寒兴奋而不失温柔地揽过她的肩抱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绿芜漪觉得心尖儿都被他喊溶了，化为一阵热腾腾的暖流，又从眼里冒了出来，濡湿了华凌寒的心。 记忆的碎片突的击穿了原有的记忆之墙，让绿芜漪头疼欲裂。 华凌寒趁机震开了与他平分秋色，一直在看戏，莫名高兴的路人甲一枚，威胁地望了不甘心的某人一眼。 眼前一片绿色氤氲，化为绕石而上的青藤，爬满了整个山洞。 “仙子封绿绮界千年，族人困顿其中，虽性命无忧，但井底之蛙可以不堪一击，何不……” 那个着一袭水青色的秀美女子这才转身，手里捧着一截半枯的青黄色的藤蔓，随意道：“仙君可是看上我哪个族人呢？竟然能入绿绮，也便是通过考验，若她同意，便带来我看看，带走吧。” “若我看中的是仙子呢？”白衣如雪的青年一本正经地问。 绿芜漪抬眼，这才细细地观察眼前之人，半晌，她笑开，如花开半夏，那双通澈清透的眸中晕染了一层层绚彩多姿的花影，瑰美而又神秘。 绿芜漪突地抬眼，温热香沁的气息喷在华凌寒的脖颈，她垂眸，目光迷炫，柔声道：“若千年后你再与我说此话，我便应了又如何？” 华凌寒眼中骤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低头无限深情地凝视着绿芜漪，轻声道：“纵千年又何妨？仙子到时莫后悔便是。 绿芜漪神色复杂，莫名心酸，她捏着梅花匕，犹豫地摩挲了其上月牙形的护柄。 此时是大好时机，华凌寒这个魔头明显和自己一样灵力枯竭，梅花匕只能伤他，自己报仇怎么这么不理直气壮了？ 绿芜漪没注意到小雨已停了，灰白色的天空乌云正缓缓驱散，逐渐清明，而耀眼的阳光正破云而出。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绿芜漪身上时，她尖叫着逃跑，然而她被紧紧拥在华凌寒怀抱里。 “收！”一声，绿芜漪感到四周的景色飞快带过，转为一片漆黑，她一直往下坠，下坠…… 将军放声狂笑，“哈哈哈哈……狗男女……看你们还搂搂抱抱，丢人现眼！来人，把他也收了！” 檐角下的青衣小道摇摇葫芦，对着愣愣望着手心的华凌寒，大喝一声“收！” 漆黑的葫芦里，绿芜漪坐在地上，仰望着头上黄豆大小的亮点，揉着摔疼的手臂，突见亮点暗了暗。 有锐利的破空声越来越响，临近地面，突的消弥了。然后“嘭”的一声，即使看不到，绿芜漪也知道地面尘土飞扬。 殷红色的亮光自站的笔直的人影身上散发出来，那人痴愣地站着，周身弥漫着迷途般的气息。 他眉心的本命印记显现出来，半红的曼珠沙华迅速吞噬了半边纯白，呈现出酒红的色泽。 浓郁的蔓珠沙华的香气发酵起来，颇令人沉醉，绿芜漪却头疼地抚额。 “你变色龙啊！” “叶妩，醒醒，醒醒……”绿芜漪觉得骨头都被摇得散架了，耳边是华凌寒毫不怜香惜玉的喊叫。 绿芜漪迷糊地睁开眼，脑袋像搅了浆糊似的，愈发粘稠起来。她虚弱地望着眼前模糊的人影，问道：“你是谁？” 周围太暗，仿佛是处于深不见底的洞中，一点光线也寻觅不到。 华凌寒讶然地望着绿芜漪，突地掌心跃起一团明火，照亮了周身寸许之地。 绿芜漪软软地倚躺在潮湿的木壁上，周身沾染了一点青苔的霉味。她身上穿的高腰褥裙皱巴巴的，是游水后烘干所致，有些地方蹭了点泥土。 她碧纱裙上生动而精致的梅枝正在消逝，外面的对襟罗衫已消失了，露出里面的粉色掩胸柔绸短褥衣，上面图案模糊不清，可见点刺绣的线迹。 这是灵体溃散的征兆，华凌寒若有所思，像他们这种修为高的，确实可以以灵力化为实躯，但绿芜漪这么虚弱，怎会用这种秘术？而且绿芜漪是以阴气凝体，这样会破坏她体内的生机，压制她的实力。 华凌寒一眼看到的是绿芜漪逐渐透明的皮肤，而他自己探过手去时，发现自己的指尖亦透明了，如无色的琉璃。 “魂魄溃散导致记忆遗失吗？这葫芦怕是有炼魂化魄之功效。”华凌寒见识匪浅，一眼判断主因，当然还有自己入魔时那一掌的功劳。 绿芜漪只抬头望了华凌寒一眼，便无力地合上双目，那一段红绫便于脑海中缓缓绽放，如盛世飘来的牡丹燃香，华贵丰富的香气侵染了一身，独特了繁华。 华凌寒苦思对策，他自己倒不惧，反正不是本体，顶多损失几成实力。但他下凡的任务，无一项完成，反徒惹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