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命运 云明仿佛走在梦中，睁眼看去，却只见到一幕幕记忆碎片闪出，便是楚江月与齐归海同归于尽的一幕。眼前黑暗无比，只有天空中一幕幕闪出，隐约中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念着佛经，藏在经楼烟香深处。 一个和尚在经楼中走出，赫然是楚江月。楚江月在经楼中念了二十一年的经，云明便在一旁听了二十一年。一个雪天中，楚江月遇上了一个红衣女子，女子十分漂亮，相貌竟有些像赵媚。 两人相遇相识，或雪天打坐讲道，或林间指天授课。熟识之后，两人也不再如最先那般生疏，所聊的也不止是经文。云明虽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心中却冒出一个名字：兰墨梅。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很多天了，兰墨梅后面的大雪山遭强敌，兰墨梅本身也被大敌追杀，就在命危一线时，楚江月纵身而出，救走兰墨梅。只是楚江月却似乎没那么厉害，竟也受了重伤。 楚江月伤好之后，在兰墨梅手把手教习下，学会了剑术，而大雪山强敌也退去了。楚江月与兰墨梅最后在大雪山上指天为媒成亲，便往天山万佛楼受七十二劫难还俗。 楚江月入赘大雪山后，又是一幕幕练剑、修道、品茶、梳妆的景象现出。两人恩爱如丝，缠作一起。耳边所闻到的便是他们的声音，却又听不太清楚。 一去就是七年，七年前兰墨梅也产下一子。而楚江月也练就了大雪山上的剑术，修为赫然压过了大雪山所有弟子。大雪山宗主对于楚江月更为喜爱，又收为徒又作为婿。 七年后的一天，楚江月在一处山谷中巧拾了一块玉碎，上面唯有四句话，冥山七剑术与三句剑术口诀。 楚江月之天赋实所天地难及，只凭着三句残缺口诀便逆推出整套剑法。惊奇之下在雪山之顶修练。 只修一天，楚江月便痴迷这套剑法一分，不过几天，便修成了第一剑，更为痴迷之下，继续修练下去。岁月仿佛一去千年，其实却只不过寥寥几天。 楚江月与兰墨梅也渐渐少见面了，待练成三剑后，修为已是巅峰。而一天回家时，见到的一幕却令人如火烧。只见床上两道白色身子交缠在一起，其中一个赫然是兰墨梅。 楚江月双眼一个赤红，抽剑而出，竟一言不问，便杀了两人。兰墨梅的血溅到他脸上，嘴边还带着笑。 楚江月双眼暴寒，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兰墨梅再没说半句话便死了。 云明一时之间只感胸腹中一股怒气直冲而出，恨不得把眼前所有一切都毁了去。楚江月杀了两人后，脸色更加颠狂，走出房门时见到自已的孩儿走来，其相貌竟似床上那男子。孩儿哭骂道：“你为什么要杀mama？为什么要杀mama？” 楚江月剑出剑拔，杀了孩儿。暴怒之下，双眼如血，冲出大雪山时与众师门大战，一招断剑术屠尽同门。力竭后被大雪山宗主擒住，大雪山宗主又怒又恨又痛又怜，想击死楚江月又不忍，只能选择洗去他的记忆。 而楚江月只清醒一会又发了狂，一招残剑术击杀大雪山宗主。其后便是逃到雪地枫叶林与九大宗门死战，最后与齐归海同归于尽之处。 云明看完后，心中涌出无限悲伤，仰天怒道：“为什么？为什么啊？”而这时，眼前画面又转，竟是齐归海的一生。只见齐归海本是一个弃婴，被农夫捡回后，只奈何农夫不久因风雪而死。而齐归海幸运竟未死，又被一户修道人家捡去，每日喂毒练体，受尽无限苦楚，一天试毒万千。 其后又被陷害追杀压迫，逃过一命后循入深山，拼了命的修练。爱上一名女子时，那女子却被强人抓去，后堕入青楼。齐归海被害得多次后，竟化身入魔。其后疯狂的报复回去，化作一代归海魔皇齐归海。 云明看完齐归海一生后，怒火顿冲万丈，只恨不得毁灭了一切。面前数道残魂越飘越散，又化作别人的一生。竟都凄悲无比，或入魔或自尽或被杀，云明的感情也随着其中变化。 到最后，只见一片虚幻中显出两个看不清相貌的白衣人。两个白衣人背负着手，低头不知看着什么。右边一个道：“他们快破界了。” 另一个摇摇头道：“数万年来又有三个了，活在里面不好吗？非要出来？” 右边那人道：“一同抹杀了去。”左边一个道：“不行。现在冥……没有那么多气力去抹杀了。” 右边一个沉默不语，左边一个道：“下诛杀令太废力……嗯，把冥山七剑术给他们。” 右边一个道：“什么？不行！”左边一个道：“先听我说，只给六剑，每一剑给一句残缺口诀，再者，没有冥山功法，有剑术也无用。” 右边那人想了想，道：“好！”右手在下方一点，道：“诛杀……冯风雪、齐归海、楚江月！”话音落下，一道白光闪进，而画面渐渐消散。 云明只感一股冷气从脚底漫到心中，直感到恐惧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之彻底毁灭。 只听残破画面中，左边一人又忽的惊道：“有一道魂魄误闯进去了，恐怕会影响什么。”右边一人道：“不用紧，一道魂魄而已，时间到了会自动消散的。” 左边一人“嗯”了一声，道：“好，时间到了，就让与他有关系的一齐消散了，也无甚关系。”画面至此便完全破碎开，彻底消散了。 云明脑子发涨，坐在地上呆呆无语，脑子空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向周围，只见四周黑暗无比，不能视物。一时茫然无比，道：“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在无边尽海中吗？” 这时，一个空空荡荡的声音道：“这里是神界亡灵塔。”云明大惊，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到了神界了？你又是谁？” 那声音虚虚实实，若耳边若万里之外，又是震耳欲聋，又是细如线丝，道：“你的灵魂在往生殿往生了，你的身体被人带到了求生塔。所以你到了亡灵塔。” 云明振了振身体，在地上爬起，却仍看不见什么，道：“你是谁？”那声音道：“我不是谁，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什么也不是。我是一股天地意念。” 云明道：“什么？”那声音道：“亡灵塔立于大雪山之顶，天地亡灵汇于此处，有神帝冯风雪之子，有北通火门冷帝业之魂，有南海归于者之魄，也有释禅灵王楚江月归海魔皇齐归海的散魄……他们在外面而死，在这里重生。” 云明道：“他们呢？在哪？”那声音道：“无处不是。”云明一时感到毛骨悚然，道：“什么无处不是？” 那声音道：“亡灵塔……亡灵聚焦之地，他们在游走，只不过他们都只是无意思的一缕散魄了。” 云明看看四周，道：“我怎么出去？”那声音道：“出去？为什么要出去？” 云明脸上一变，道：“你不让我出去？”那声音微叹一声，道：“你还是没听明白吗？” 云明道：“听明白什么？”那声音道：“天下的亡魂归亡灵塔，也只有亡魂才能归亡灵塔。你已经死了，已经是亡灵了，还想出去做什么？” 云明脸上剧变，猛的站直了身子，道：“什么？我是亡灵了？”那声音道：“是啊！你已是亡灵了……沉醉了吧！亡灵是不该醒的。” 云明身体一颤，双眼模糊起来，渐渐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缓缓倒了下去。 时间过去了一天，亡灵塔中没有变化，又过去了一天，日头依然生起，只是没照进亡灵塔中，又过了一天，日落西山…… 过去了一年，两年，一切还如寻常，并无甚变化。又过去了十年……二十年……亡灵塔中每一年亡灵便多了一些，却依然没什么反常。一切就这样下去了，重重复复，日落月起，月坠日出。 时间一去便不知多少年，或许只有数百年，或许已过了数千年甚至数万年。从往生殿中出来的吕元子等人有没有顺利到达求生塔并通往神界，没有人知道，也没人愿意知道。 神界如常，九大宗门立于九处。而神界中的修道者也与凡尘界中的修道者无凡一二。 神界有九大宗门，其中三大宗为神界之巅，便是飘渺采天宗、圣善宫、天山万佛楼。其中飘渺采天宗为九霆神帝冯风雪所创宗门，其下一一为之统领。 岁月模模糊糊的过去，一天接近黄昏时，在一座连绵不绝的青山上，白云浮动，开始聚合，暗暗一片，似乎要下雨了。青山下的梯路上，一个白衣男子手打着伞，缓缓向山上走去，身旁还跟着一个黑衣女子。 白衣男子脸上淡淡，毫无感情波动，而黑衣女子灵眸皓齿，云鬓雾鬟，十分漂亮，三千青丝甩在背后，尤若瀑布，袅袅婷婷。 两人走到山上，小雨渐下渐停，绝壁上数株树摇着动着，山花因雨落成残。山上虚烟袅袅，仿佛是烧饭的炊烟。 而山顶上一个山门打开来，山门左右花开正浓。白衣男子看向山门中，道：“听说这里的花开得最好，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说着，便吟了出来：“花在飘渺好岁月，山下山花依次开。问得开因开此处，我为卿心为卿栽。” 黑衣女子点点头，道：“飘渺采天宗上的花确实开得最美。”两人看看赏赏，仿如四处无外他物。而前面山门伫立的两个白衣男子见到两人，脸上大变，匆匆走了下去。 白衣男子看向那山门，打着伞缓缓走去，山门前一些弟子见状无不大惊，拔剑而出，对准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前面一座云峰，见几处花叶摆弄云尖，波光映照绿转红，小雨细线暗影风。 云峰之上一个洞门开着，从中一个平淡的声音道：“退下吧。”声音落下，左右两边的飘渺采天宗弟子急忙退下。 白衣男子道：“怎么样了？”旁边黑衣人道：“天山万佛楼、圣善宫前月已被魔军踏平，其余火门、水宗、神女洛神殿、飞花末羽城、鬼阴域、虚冥林也在魔军与大雪山铁骑下碾为尘土。” 白衣男子不语，仍看着云峰，这些话本是为了告诉云峰上那人。云峰上那声音道：“只剩一个飘渺采天宗是吗？” 白衣男子道：“六千年前，你召集九大宗门，百余名高手围杀楚江月，如今也只剩你了。”山门周围众弟子又怒又惊，提剑于手，却又不能上前，也无力上前。 云峰上那声音轻轻一叹，道：“你找我？”白衣男子双眼如电，道：“不错！冯风雪，我便是来找你这个九霆神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