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善恶
窥天小世界，玫瑰花雨飘散的寂静冰室内。剑天羽一如既往，闭目静坐于诸葛清灵恬静沉睡的冰榻之前。静默之中，似执着淌漾的时光亦为这二人而滞涩。 至十年之前，剑天羽分化灵魂分身涉足星辰主界，动用大神通，强行为吴潇沟通两方大陆的空间裂隙。剑天羽的灵魂分身为此而消散殆尽，而剑天羽本尊亦不免受到牵连，陷入了虚弱状态。原本剑天羽是想亲自处理关于陆战的一些事情，可灵魂上的创伤太过棘手，剑天羽短时间内是无法分化出第二道灵魂分身的。为此，他将自己对于陆战的一些安排交给了诸葛清风去处理。继而，剑天羽再度封闭了自己。十年之间，再不问外界的一切。 这一天，剑天羽终于睁开了双眼。正对着依旧安静沉睡的诸葛清灵，剑天羽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花雨下，剑天羽轻步走近，细抚诸葛清灵光洁细腻却透着一分寒意的俏脸。温柔流溢，剑天羽的目中却有一丝火热与疯狂。 灵魂上的损伤对于武者本身而言是极端麻烦的，就算是剑天羽这等阶位的强者，损失一道灵魂分身，亦需要花上十年的时间修养恢复。当初以灵魂分身与刘俊大战的陆傲天，最终因花妃出现，陆傲天灵魂分身泯灭。陆傲天本身受到的创伤比之剑天羽更是十倍以上。毕竟，当初陆傲天将自身九层九以上的战力全部凝聚在了灵魂分身之上。故此，若陆傲天要恢复战力，必将花上数百上千年的时间。由此可知，灵魂创伤对于武者本身，本就是厄难。 剑天羽与陆傲天这等阶位的武者尚且如此。而同样受到灵魂创伤，甚至损伤程度更在陆傲天之上的诸葛清灵，其实能存活至今，已然算是神迹。若想苏醒，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当时的诸葛清灵仅有圣祖实力。而他受到的却是窥天之祖辰青阳的结界反噬。若非诸葛清灵本身拥有破界之灵的奇特体质，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而此时，轻抚诸葛清灵脸颊的剑天羽却喃喃着说出了一句话：“清灵，当那双恐怖双瞳注视到我之时，我也看到了它。同样的，透过那双眼，我看到了更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其中，我看到了能让你苏醒的契机。” 说着，剑天羽目中的火热化作了浓厚的期盼与疯狂。他轻轻捏了捏拳：“或许，在这个时代，主角之位，确乎有着属于我的一席之地。在我眼中，玄天存活与否固然是至关重要之事。可惜，我并非救世主。若要用整个玄天与你相提并论，那么我的选择只会是你！” 剑天羽顿了顿，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分苦涩：“我本不是恶人……不对，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善与恶本就不存在界限。所谓善恶，只需要纯粹的力量决定。强者便是善，是正义。而弱者本身便是罪恶。所以，这无关善恶。或许我心有不忍。可若能让你苏醒，我不会为作此决定而懊悔半分……促使妖域与北方大陆的战争！” 十年之前，妖域诸强突然将觊觎的目光投在了北方大陆。后因为瑶夕痕以及窥天的介入，将妖域计划昭告天下，让北方三大霸国有了警惕之心。派遣大量高阶武者镇守西方罪恶平原，这才勉强将蠢蠢欲动的北方妖域镇压下来。事实上，这本身就是用纸包火。妖域诸强至今未曾起戈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还没有足够的准备。这场战争，或早或晚，仅仅是时间的问题。这一点，不仅是剑天羽清楚。三大霸国，无论是大黎刘俊，大赵赵狂还是大姜姜无涯都心知肚明。罪恶平原，还未撤去的大型跨域传送阵便是最好的证据。而三位君主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妖域会执着于这场战争。不仅是这三位国君不能理解，包括暗魔，包括天痕。整个北方大陆的高阶强者中，根本无人能够理解。毕竟，北方大陆强于妖域。妖域本身，便没有挑起战争的资本。其间究竟，整个北玄域或许也就仅有剑天羽一人清楚。 一如瑶夕痕曾透露给诸葛清风的两个字——威胁！不得不说，瑶夕痕确乎是一词便扼住的要点。妖域确乎是受到了威胁，而且是极为恐怖的威胁。或许在世人眼中，这是一个笑话。没有人会相信，会有某人拥有可以威胁一片大陆的能力。要知道，妖域本身虽然弱于北方大陆，可真要发起大规模的两域战争，玄天即使能胜，也将是极为惨烈的胜利，高端战力必将损失七层以上。这个世界，还不存在某人能够威胁北玄域。纵使是能力滔天的海神帝云，也无法威胁整个北方大陆。那么，威胁妖域之人，力量必然不在帝云之下，否则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众所周知，现如今整个妖域是不存在天阶强者的。至少，明面上是如此。或许有那么一两个隐世不出的巅峰强者，但也绝对无法与帝云相提并论，镇压不了整个妖域。那么，妖域中真有能比肩帝云之人？答案，却是匪夷所思的肯定。 这样的人是存在的，力量上或许比之帝云还有差距，但至少是那种同层次间的差距，并非云泥之别。此人，赫然便是兽神！昔日一手遮天镇压整个妖域，使之妖域数万年无法诞生天阶强者的兽神。昔日以一己之力大战蓝炎，青宣，银血，瑶宁四大天阶强者的兽神！最终因为蓝炎妖孽般的修炼天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力量凌驾于兽神之上，才将兽神驱逐出妖域。而逃亡至北方大陆的兽神亦受到守护大陆规则的慕容霜雨地追杀。而这些，都未曾彻底灭杀掉兽神。直到最后，因为洪荒斧地争夺之战。兽神镇压了魂涯，使之沉睡二十万年。而与天翼角龙联手的兽神，终归是溃败在了造化之主与荒叶之主夫妇的手上。 穿越绵延漫长的时光河流，久经沉睡的兽神于这个时代苏醒了过来！而这个时代，妖域可没有第二个蓝炎。所以，兽神可以威胁整个妖域，迫使妖域发动战争。现如今，整个妖域都受控于兽神之手！ 剑天羽洞悉这一切，因此剑天羽是有办法促使两域战争提前的。甚至，当初阻止妖域偷袭北玄域，本就不是剑天羽的初衷。若非当时陆峰与瑶雪，一人一妖纠缠太深，剑天羽是不会介意当时便发生两域战争的。因为陆峰与瑶雪的存在太过重要。在遥远的未来，陆峰与瑶雪存在着颠覆一切的可能性。为此，剑天羽必须确保陆峰与瑶雪能走到最后。若当时两域战争爆发，世俗之间，必将给予两人难以形容的压力。这一点，剑天羽不愿看到。 让诸葛清灵苏醒，毫无疑问，这是剑天羽最为在意关心的事情。可玄天的存活，剑天羽亦不可忽视。若仅仅是推迟这么几十年的时间，便可给未来的陆峰与瑶雪制造最大的可能，剑天羽是可以忍受的。 到了现在，瑶雪随瑶夕痕回归妖域，修炼惊虹剑气。而陆峰走进了圣灵殿，对岁月诅咒作出了最后一次抵抗。那么，剑天羽已然没有了源自陆峰与瑶雪的顾虑，只需是无忌惮地推动战争即可！ 至于究竟要怎么做，以剑天羽的智慧，早已将局布好。无论是三大霸国，还是妖域诸强族，乃至是掌控整个妖域的兽神均是剑天羽的局中之物！ 而今，剑天羽要做的第一件事，赫然便是拟定第二张帝阶榜单。而且，是一张虚假的帝阶榜单。说是虚假也不对，至少帝阶排行中，顺序上大部分算是正确的。因为妖域与北方大陆的高阶战力对比中，至少前十之中，妖域强者中不会有一个名额。就算是前五十，妖域诸强中也就不到二十个名额。而剑天羽要做的，便是将妖域诸强前五十的名次全部往后推压。新的帝阶榜单内，前五十内，不存在任何一个妖域强者！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便是刺激妖域诸强。要知道，大多数妖族的体内，均是存在着暴戾好斗的血脉。如此榜单若落到他们手中，定将引起极大的不满与质疑。这定当极大程度地刺激到妖域绝大部分强者。虽然他们的本心是不愿与北方大陆发动战争的，若无兽神，这场战争定然不会存在。现如今妖域诸强的态度亦是，能拖就尽量往后拖。而有了这张榜单，大多妖域强者的态度必将存在微妙的转变。他们会想：既然北方大陆如此看不起我等，索性就真正意义上地斗上一斗，才知这榜单是真是伪。 这仅仅是剑天羽要做的第一件事。而剑天羽要做的第二件事，是更为匪夷所思地疯狂之事。剑天羽欲挑衅兽神！ 当然，这所谓挑衅肯定不会是剑天羽本尊前往。他闭关修养十年，是因为无法再度分化出灵魂分身。而现在，恢复过来的剑天羽再度拥有了这个能力。他要做的，便是再次凝聚分身，用自己的分身，带着北方大陆的立场，偷袭兽神！ 别人不知道兽神藏身之处，剑天羽知道！别人不敢攻击兽神，剑天羽敢！ 事态若真发展到这个程度，只要不是傻子都该能够推断出，兽神必将大怒，进一步施加给予妖域的压力。而妖域诸强本身态度也发生了不少转变，那么这一场两域之间的战争赫然便是一触即发。 到时候…… 剑天羽轻轻低头，轻吻诸葛清灵的美丽侧脸。良久，剑天羽抬起头来，飘飞的玫瑰花雨下，剑天羽的目光格外坚定。他轻声说道：“这场战争，波及范围必将超乎想象。若有某人因为战祸而痛哭哀嚎，那么就憎恨我吧。若世人眼中，我是恶人，索性我便承认我是恶人。只是，在某些人眼中，我从来都不会是恶人。善与恶，很多时候，因人而异。” 凝视着诸葛清灵安静美丽的脸颊，剑天羽的嘴角，再度露出了柔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