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韩石

    威胁？

    诸葛清风的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闪，表情略显凝重。至这简单的两个字里，诸葛清风听出了浓重的肃杀之感。瑶夕痕虽说没有明说，可其意思却极为清楚。

    他是意思是，妖域受到了某种威胁。这威胁或源自某人，又或者源自某物。迫使妖域诸强不得不对北方大陆发起侵略战争。

    诸葛清风蹙眉，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可以威胁整片妖域。若是北方大陆，或有帝云可以做到。诸葛清风想到了五年前的尘丘战场，海神帝云的莅临。仅仅一句话，威慑数十名帝星高阶武者，乃至是刘俊都不敢轻举妄动。帝云一人，确乎有着镇压一片大陆的力量。可在妖域，甚至连天阶强者都未曾出现一个，怎会有人可以威胁整个妖域？

    那么，是因为某物？

    诸葛清风摇了摇头，他亦想不到妖域有什么东西能与两域战争牵上联系。

    “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你大费周章寻我，就仅仅为了送走瑶雪。那么，瑶雪身上又有着怎样的秘密呢？”

    瑶夕痕表情淡漠，目中却有异芒，显然对此事亦是在意。当然并非好奇，因为瑶雪是天狐族人，那么此事或许跟天狐族有些牵连。至少他认为，他有必要知道其中关系。

    听闻瑶夕痕淡淡的话音，诸葛清风默然，片刻后轻声说：“至于瑶雪本身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他的存在，牵扯到了一个对我们而言极为重要的少年……”诸葛清风顿了顿，他感觉自己或许透露了太多，便说：“一如你只能告诉我威胁二字。我亦只能告诉你……命数。”

    见瑶夕痕不语，诸葛清风继续说：“此事与你天狐一族几乎没有半分关系。”

    此话或者算是让瑶夕痕心安的保证。瑶夕痕淡淡点头，不再追问。

    星辰阁本就与窥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归根结底，星辰阁是多年以前，窥天之主辰青阳所创。其主要目的当然是收容上时代陨落的诸强的意志传承，用以培养出更多，更强，以备下次大战的巅峰武者。换句话说，星辰阁算是窥天的一部分。

    瑶夕痕踏入星辰主界，当然是引起了星辰阁高层的注意。说是高层，也仅仅是窥天之主一人察觉到而已。整个星辰阁，除了星辰阁主，再无任何一个帝级强者。以瑶夕痕的实力境界，也只有他一人能察觉而已。

    察觉到瑶夕痕的同时，星辰阁主亦感知到了诸葛清风的存在。诸葛清风在窥天之内虽说仅是内门弟子，可其实力乃至威望，都超越了窥天之内绝大部分长老。换言之，诸葛清风的地位比之星辰阁主，只高不低。

    星辰主界，比天峰颠端，恢弘的大殿里，诸葛清风与瑶夕痕联袂出现在星辰阁主的眼前。

    瑶夕痕是妖域之人，多多少少令星辰阁主有些戒备。不过诸葛清风仅仅说了两句话：“夕痕兄是我的朋友，需在星辰主界办些事情。此事，麻烦韩阁主了。”

    韩石便是星辰阁主，一如其名，如顽石般执拗，几乎不买任何人的账。但诸葛清风是个例外。

    在数百年前，韩石是窥天的一名长老。三百年前与诸葛清风有过一次武道交流，那是诸葛清风第一次以弟子的身份战胜窥天长老。在窥天之内名誉大损的韩石却对诸葛清风无半分嫉恨之心，随着两人的接触，竟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朋友。

    此事盯着诸葛清风认真地眸子，韩石忽然一笑：“既然是诸葛兄的朋友，那韩某不作干涉。”

    话落，其目光扫过瑶夕痕。那修长淡漠的身体内，似有种神秘莫测的强大。甚至韩石隐隐察觉到，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

    瑶夕痕不作停留，转身便消失了身影，仅剩两人静默于大殿之中。

    “他不会逗留太久，也就一两天的事情。”诸葛清风盯着韩石，微微一笑，道。

    既然诸葛清风如此说了，韩石心里便没了顾虑。叹息一声，道：“若此人真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恐怕我也是无力阻拦。”

    说到此处，韩石目中忽然闪过一抹怪异色彩。他沉声说道：“就像五年前一般，作为星辰阁主的我，亦有被人压制之时。”

    诸葛清风一惊。他知道韩石说的是五年前的星辰院试。院试结束时，曾有一圣祖境的女子对其剑指相向。那是叶思思，因为那时陆峰未踏出星辰结界而怒然出剑。当然，在韩石眼中，叶思思根本就不值一提。那个阶位的武者，韩石翻手覆手间就能泯灭。真正让韩石在意的是，他欲对叶思思动手之时，听闻到了让人胆寒的森然之音。

    “不知死活的是你！”

    这句话是柳剑横说的。淡漠中涌动着无穷无尽的杀意。仿佛韩石敢动叶思思分毫，便会在下一瞬化作劫灰一般。韩石落荒而逃，不敢动叶思思哪怕一根指头。

    那威慑他的强者是谁，韩石至今都不明白。可就因为那句威胁，让韩石耿耿于怀，甚至武道上已有迷茫，再难寸进。

    此时说出此事，也仅仅是感慨而已。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诸葛清风的下一句话……

    “我认识那个人，是我的挚友。对此，我代他表示歉意。”

    诸葛清风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轰击在韩石的心神之上。韩石全身若同麻木了一般，木讷地盯着诸葛清风，一时无话。而诸葛清风的话音再次响起：“他的身份我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诉你，他对你并无敌意。希望你不要太过在意此事。”

    此事诸葛清风很早就知道了。那时候作为柳剑横的灵魂分身的柳铭恨还未与本尊切断联系。柳剑横的一举一动都可以通过柳铭恨的双眼窥探。诸葛清风与柳铭恨闲谈之际，柳铭恨曾提到过此事。当然，此事诸葛清风也未曾上心。只是想到有时间向韩石致歉便是。

    现在韩石提到此事，诸葛清风才蓦然回想起来。顺口致歉。

    “他，有多强？”至少过去十个呼吸，韩石才回过神来。他盯着诸葛清风，忽然严肃问道。

    诸葛清风微微一惊，沉默了一会儿，思忖着说：“我只能说……不可力敌。”

    这倒不是诸葛清风故弄玄虚，他的确不知道柳剑横的战力究竟有多强。可长久与柳铭恨接触的诸葛清风，或多或少能感知到柳剑横的恐怖。很多时候，诸葛清风在柳铭恨身上，能感知到若同剑天羽一般，强大不可撼动的气息。在他看来，或许帝级武者中，真正能与之抗衡的，也就刘俊，姜成，陆傲天等寥寥几人。

    “他是帝阶武者？”

    韩石不能接受诸葛清风这敷衍一般的回答，继续追问。

    诸葛清风苦笑，就若同他不知道剑天羽是否还在帝阶的层面一般，他亦不知柳剑横究竟是什么境界。可能是帝星巅峰，也可能是天人间隙。他苦涩而语：“或许是，或许不是。”

    韩石的瞳孔微微一收，片刻后再问：“那么，能告诉我他是谁？”

    诸葛清风摇头，柳剑横不会希望有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诸葛清风当然不会轻易告诉韩石，即使有一分朋友之谊，亦不能说。

    见诸葛清风不语，韩石忽然笑了笑，看上去有些勉强，道：“那么，多谢诸葛兄了。”

    诸葛清风叹息一声，对着韩石抱了抱拳，算是抱歉，同时也是告辞。他转身，空间出现涟漪，诸葛清风消失了身影。

    盯着诸葛清风消失的地方，韩石目光复杂，脸上更有茫然之色。

    他知道，自己有了心魔。因为与那神秘强者的一瞬交集，让他感受到了深沉的恐惧以及无力之感。若同一根针，狠狠地锁住了韩石的筋脉骨骼，使之武道上停滞不前。

    当时，若自己有勇气与之一战。哪怕是瞬间溃败，也绝对不会在自己心头烙印下这道心魔。

    诸葛清风与那妖域男子的出现，或许是个机会。

    蓦然地，韩石眼中有了一分寒意，陡然看向侧方。循着其目光延长，赫然便是瑶夕痕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