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本源之血
光影交错，怒吼震天。陆峰身法奇快，根本难以捕捉到其轨迹，短短片刻，天神巨大的身躯又一度被陆峰切碎了大片。可是，泪寒手中的画笔没有半分停顿，几乎是陆峰伤到天神的一瞬，它身上粉碎的部分便是瞬间恢复。目中凶光更甚，澎湃能量涌动，不断拍向陆峰，即使是捕捉不到陆峰，可当能量充斥到整片天地，陆峰的行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柳铭恨与贺祥两人看得心惊胆战，同时，心头升起了太多的疑惑。自家的小师弟到底是什么身份，能有如此力量，这甚至让二人都感到陌生。而且，那天神在两人眼中，根本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这样僵持下去，两人都隐隐间感到了不妙之感。转而，两人将冷冽的目光落在了那淡漠无比的泪寒身上。 如果，能够偷袭到泪寒，不说重创，至少让他心头升起一分顾忌，这也算是两人对陆峰最大能力范围的帮助了。可是，凭借两人的力量，真的可以伤到那淡漠的少年？他的恐怖，两人可是亲身体会过的，一个不慎，死的只会是他们两人。甚至还会影响到正全力酣战的陆峰。 突然，一声爆破之音响彻，空中爆炸出一团百丈大的绚烂火花，陆峰的身影至火光中倒飞而出。久久僵持之后，天神竟渐渐能捕捉到陆峰的轨迹，这一击是蓄力良久才瞬间爆发出来的。即使陆峰周遭都涌动着厚实无匹的能量壁垒，还是受到了伤害。此时脸色泛出苍白之色，目光中也多出了一分凝重之色。 这一幕，终于是让游移不定的两人下了决心。 先是贺祥，狠狠一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手捏虚实镜，便是化作光影冲向了泪寒。可是，贺祥刚刚靠近到泪寒不到两丈的距离，清脆的铜铃之音悠悠荡出，若虚若幻的混沌魔灵骤然涌出，贺祥被瞬间击退，受到极大创伤。更让贺祥惊骇的是，泪寒微微侧头，眼角余光轻轻撇了自己一眼。那感觉，若同在看渺小的蝼蚁一般，随时都能捏死贺祥。这让贺祥不寒而栗。 就在这一瞬，一道黑影极速闪过，赫然便是柳铭恨。他手持长戟，荡着犀利疾风，而摇曳在戟柄上的蝴蝶吊坠被柳铭恨死死捏在手心，至玄至奥的真理之力疯狂涌动，那是……蝶舞的力量。恐怖狰狞的混沌魔灵想阻拦柳铭恨，竟是瞬间被柳铭恨粉碎。柳铭恨咬着牙，眼中尽是冷冽之色，犀利戟刃透着森冷寒光，夹杂着疾风之力，狠狠劈向泪寒。 轰隆！ 一声爆破之音响彻，能量肆掠，烟尘四起。一片模糊之中，柳铭恨冷哼着喷血倒飞。而那烟尘之中的泪寒依旧是那样静默地伫立着，黑色衣袍被柳铭恨切下了衣角，露出少年瘦小的手肘。 他微微皱眉，冷冷地盯着被震出数十丈开外，正倒躺在地面的柳铭恨，目光微微一凝，落在其戟柄上的蝴蝶吊坠之上。 “河图洛书之理吗？这片星域的巅峰力量。” 他喃喃轻语着，嘴角悄然涌出了一抹鲜血，他淡漠地拂去。 “若是此吊坠的主人亲自出手，或许真的能重创到我。可是，你……太弱了。” 说着，他手中画笔对着柳铭恨的方向狠狠一点，便是回过头去，不再理会柳铭恨，一切都显得极为平静。 可是，柳铭恨在这一瞬已经感觉到了生死一线的危机。他抖动着瞳孔，猛然看到，一抹淡得几乎透明的诡异气体涌向了自己。就是那个，柳铭恨知道，那一抹毫不起眼的气体便能瞬间毁灭自己。他想动，可是，身体被一股禁锢之力彻底束缚，难以挪动半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气体飘飘然涌动而来。 “你是否太过托大了？” 那是陆峰的声音，前一刻还在酣战天神的陆峰已经出现在了柳铭恨身前。他盯着泪寒的背影，冷冷地说着。那抹极淡的气息便是在陆峰长袖轻轻一挥之下，彻底地消散了。 “与我战斗的同时，还能如此分心。” 陆峰话音落下，整个身影再度出现在了泪寒身侧。与上次不同，陆峰上次没有杀意，只是静默地看泪寒描撰的天神。而现在，陆峰已经杀意弥漫，这样的距离，即使是泪寒也绝对无法挡下陆峰的全力一击。 斩天挥动，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之力，劈向了泪寒瘦小的腰杆。恐怖的轰鸣之音便是骤然响彻。一个黑色身影倒飞数百丈，沿途飘洒下点滴殷红血液。一片粉碎的灌木之中，泪寒站起身子，整只手臂已经透红，极为疑惑地盯着陆峰。 “怎么做到的？” 他这样问道。 “因为，你分心了。” 陆峰回答。可是，陆峰话音刚刚落下，便是面色一红，狠狠喷出一口鲜血，深入了大地。 “是混沌之气吗？” 陆峰猛然看向手中的斩天，坑坑洼洼的剑身上有一抹诡异的气息流淌，顺着斩天流动到其破裂的虎口，接着窜入了陆峰的身体。以至于陆峰伤到泪寒的同时，身体也受到了混沌之气的侵蚀。 泪寒点头，不再言语。 陆峰笑了笑，便是回头看着柳铭恨与贺祥。轻语：“谢谢，我的师兄。可是，这是我的战斗。” 话语落下，柳铭恨被禁锢的身体竟不再受到限制。一抹温和的力量流动，包裹着柳铭恨与更远处受到重创的贺祥，将二人送到了叶思思身侧。陆峰面色复杂地看了叶思思一眼，一声轻笑：“麻烦，看好她。” 陆峰不再理会身后三人，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泪寒身上。猛然地，那被焚毁的灌木林涌动出了生机，树木枝丫疯狂生长，隆隆之音伴随着浓郁生机响动。转瞬间，被毁灭的灌木林复苏，变得更加葱郁与美丽。 “是你的血液？” 泪寒惊疑片刻，便是恍然看到陆峰嘴角仍未拂去的血迹，便是这样说道。 灌木林的复苏，的确是因为陆峰的血液。那是本源之血，拥有着无尽的生机，能消磨掉一切污垢。 “你与顾念生，果然不能算是同一人。一人代表着毁灭，妄称念生之名，一人则代表着无尽生机。三世轮回之法，将这两个极端的力量融合，本就是不可能的。可笑，一代强者，顾念生。” “住口！” 陆峰挥动斩天，一道犀利剑气猛然扫过，刚刚复苏的灌木林便遭受到极大的损害。而铜铃轻摇，混沌魔灵涌出，将陆峰的剑气阻挡。 泪寒似笑非笑地盯着陆峰：“难道，不是吗？” 陆峰面色阴沉，杀意涌动不断。自自己出现开始，泪寒多次提到顾念生，那个……曾经的自己。泪寒所说的，顾念生残忍，顾念生愚昧，讽刺顾念生的法则，谴责顾念生的作为。可是，泪寒可知道。顾念生的法则中根本就没有将玄天本源融合的规则。对顾念生而言，玄天本源的出现，根本就是一个意外。那是……陆峰，不！玄天本源选择与顾念生融合的啊！ 荒古时代，老聃圣者与原始天尊等一干修真强者的陨落，终结掉玄天的修真文明。那毁天灭地的一战中，陆峰看到了混沌的罪恶。还有，那个时代强者的心。仁慈的……心。 正如老聃圣者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所以，他们向往着仁慈。 而近古时代，蓝炎与慕容霜雨的陨落，陆峰看到了那时代强者的心。飞翔的……心。 “我是妖凰，受不得半分约束的高傲凤凰，只能翱翔于九天之上，怎能受困于一片牢笼。” 那是蓝炎曾对风一笑说过的话语，那是象征自由，象征飞翔的心。 远古时代，顾念生陨落，陆峰更是看到了一颗坚强的……心！ “给我三世轮回，经千百劫后，我将回来！” 这是顾念生陨落前的一声咆哮，那是越挫越勇，坚强无比的心。 顾念生，在陆峰心中，容不得半分侮辱！ 陆峰目光森冷无比，看了一眼巨大的灵魂体，转而看向泪寒，说：“你不是问我这样的灵魂体是否该放逐至永生墓园吗？” 陆峰笑着：“我玄天之事，永远容不得外域之人插手。或许，它很痛苦，受到了太多折磨，它无时无刻都幻想着死去。可是，它绝对不会想堕入永生墓园！” 陆峰凌空踱步，向着巨型的灵魂体缓缓走去。 “如果说，它的存在，便是顾念生所做的罪恶。那么，这分罪恶用我的血液来洗刷。若果说，它憎恨着顾念生。这分恨意，用我之身躯来承受。” “顾念生，他是玄天最伟大的强者之一。他是一个坚强的人，容不得半分污蔑！” 陆峰已经走近巨型灵魂体身前，看着他目光中仍旧没有褪去的恐惧之色，陆峰幽幽一叹。 “你的苦痛，就此终结，所有的罪恶，都将用我的血液清洗。” 陆峰划动斩天，在其手臂上轻轻划过，一道鲜红血痕出现，殷红之血汨汨滴淌。隐隐间，血液中荡着美丽温和的光华，有温柔的力量流动，转瞬间弥散了天地。 血液轻轻流动，滴淌而下，落在灵魂体的头上，手上，腰肢之上。氤氲雾光升腾而起。吱吱声响敲动中，千丈庞大的巨型灵魂体的躯体在一分分的消散。那一瞬，陆峰甚至能看到，这样的灵魂体眼中露出了释然与感激之色。 直至，巨型的灵魂体彻底消散，化作了虚无，陆峰依旧是静默着伫立。 很久很久之后，陆峰回过头来，“泪寒，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