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滔天怒火
时间回溯至尘丘一役结束，陆傲天带着杨飞燕，方林，万青三人踏上传送阵之时。 陆傲天状态非常不好，可以说现在的他战力还比不上万青与方林二人。不过，他的感知力却要比这三人要强上太多了。或许是作为强者的直觉，陆傲天很早就已经预感到了极为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空间穿梭是一个极为枯燥的过程，持续的昏暗与朦胧。这一次的穿梭量极大。是陆傲天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构建成的超长传送阵。而最主要的还不是传送距离的问题，而是牵扯到了跨域。这座传送阵的终点是东玄域距千劫山脉较近的一个小城市。要知道帝级强者跨域的难度超乎想象，迄今为止，不知道堕落海峡，罪恶平原以及千劫山脉三处埋葬了多少妄图跨域的强者。也因此，即使是恐怖无匹的陆傲天，构建这样的传送阵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以及资源，经历数次失败之后，才成功。 陆傲天毕竟是一代王侯，失败之后便留下了没有后患的退路。千劫山脉，即使是刘俊都不愿轻易涉足的地方。这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可为何，陆傲天那种隐隐间的危机感却是越加强烈？ 空间极速跳转中，漆黑深邃的视野中忽然闪耀出一分光华，绿油油地，很柔和美丽。但看在每个人眼中，那是毛骨悚然！ 陆傲天无法置信，居然……空间通道被截取了！ 这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至少帝星境无人能够办到，甚至是介于帝星境与天阶之间的天人间隙武者也绝对无法做到。那么，来人一定是帝星境以上的武者。 陆傲天冷笑，他知道来人是谁。曾经有过一战的，那强大到让人窒息，永远隔着迷雾，让人看不清，猜不透的恐怖女子。她是……天痕之主！ 她至一片绚烂中走出，轻语着。声音很好听，却有着让人发寒的冰冷之感。“留下杨飞燕，放过你等！” 由于她截断空间通道，扭曲荡漾的空间显得极为不稳定，空间暗涌呼啸着，似乎随时都会崩溃，淹没掉这群人。 陆傲天喃喃自语，不过目光却坚定无比，“果然还是出手了吗？” “就如同尘丘一役，你若打败刘俊，一定会对李阳出手一般。你输了，我便出手。脆弱的联盟也没必要持续了。”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几人，继续说。 “要么，彻底毁灭。要么，交出你的夫人，永远悲愤抑郁而终。忠义侯，做出你的抉择。” “混账东西！” 万青与方林目龇俱裂，释放力量场域，恐怖的武学呼啸而出，击向这名碧衣女子。 不过，她根本不为所动，恐怖的攻势，在她眼中无异于空气。她玉手轻轻一挥，滂湃的能量便化作绚烂流束，激荡散开。 由于万青与方林的出手，却是进一步破碎的空间稳定，颤抖扭曲着的空间将要爆破，淹没掉一切！ 嚓嚓破碎声，嘶哑刺耳地交错盘旋，空间絮乱无比。可却是被她皱着眉头轻轻一挥长袖，便彻底稳定了下来。 “你的选择是什么？” 回应她的一柄巨大剑气，光华流溢，浩瀚壮阔。 可结果，依旧与刚才万青与方林无异。他们，根本就无法撼动这谜一般的女子啊！ “即使是你全盛时期，亦不是我的对手。我当初忌惮的也仅仅是你手中的通天塔而已。若执意这样，我便当你选择了前者。” 他说着，淡漠无比，似乎眼前四人根本就是她手中的玩物，任其拿捏。 “那么，踏过我的尸体吧。” 陆傲天忽然大笑，“枉我陆傲天纵横一生，无惧一切，竟会有如此一天。不过，我的意志不会磨灭！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名为陆战，一个名为陆峰。他们，终会踏平你天痕！” 杨飞燕也惨笑着，一把搂住陆傲天，梨花带雨。能死在这里，她没有半分畏惧。因为，这个倾心一生的人就在身边。可惜，终归是没能再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这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万青与方林默然，不过也是视死如归。正如他们所说的，陆傲天给了他们一切。若能为侯爷殒命，他们不会有半分迟疑。何况此时，能随侯爷与夫人共赴黄泉，两人更没有半分遗憾。甚至，眼中能看见吴敬天那旷达的笑容，他……在等着他们！ 恐怖的力量在一片碧绿光华中荡漾，淹没掉了四人。那力量嘶吼着，毁天灭地，能够碾压一切！ 可结果并未如陆傲天他们所想。他们零距离地接触到了死亡，却没有殒命，甚至没有受到半分伤害。那呼啸奔腾着的力量，在天痕之主地轻声一叹下，消散殆尽。 那是怎样的一声叹息？遗憾？不忍？又或者说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 她不语，仅仅是玉手轻捏。前一刻还在陆傲天身边的杨飞燕却已经落到了天痕之主手中。 “放了她！” 陆傲天大吼，永远深沉的面颊瞬间变得恐怖扭曲。 “你们……走吧。杨飞燕我必须留下。你的选择，果然是在意料之中。” 她轻语着，带着花容失色的杨飞燕渐渐淡了身影，她轻飘飘的话语隐隐荡漾，“若有可能，天痕随时恭候侯爷的降临。这一时代，终究是有着你的一席之地。无论是敌是友，我天痕等待侯爷的到来……” 陆傲天眼眸抖动，面色狰狞。他能看见杨飞燕眼中的惊慌，无助，还有……她盯着自己时的眷恋。 “啊啊啊啊……” 永远深沉似海的忠义侯亦发出了惨烈的咆哮。是的，他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正如天痕之主所说的，即使陆傲天是全盛状态，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弱者……不！陆傲天不是弱者。可是，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亦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啊！这片大陆，遵循的是弱rou强食，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啊！ “啊！啊……有朝一日，我陆傲天必将踏平天痕。” 他怒发冲冠，滔天怒火熊熊燃烧，似乎连空间都跟着嘶哑，扭曲。 陆傲天毫无疑问，他是个硬汉，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没有人知道，暗中部署颠覆一个霸国，需要多大的勇气，又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这是动辄粉骨碎身，株连九族的事情。被冠以忠义侯名号的他，在那次事情之前，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向大黎的对立面。当他知道刘俊恶魔一面之时，亦是决然选择破坏刘俊野心，他要拯救一个国度啊！他是在玩火，随时都会焚毁己身。可是，他那坚毅眸光从未抖动过。此时此刻，陆傲天竟出现了软弱的一面。他脸色是那样苍白，面若死灰啊。他眼眸失去了神采，竟有着那么一分无助。喷出一口鲜血，身心疲惫，灵魂创伤，以及心口那入骨的痛处交织。他……昏迷了过去。 这一幕当然让万青与方林仿徨失措。没想到侯爷也会有如此一面，力量啊，要守护的东西只有力量才能做到。回忆起上次在天痕之时，所谓三大战将的无力，两人更加渴望力量。要凝聚帝星，要参悟河洛，站在玄天顶端。只有这样，才有资格称为忠义侯的战将！ 空间通道有些扭曲，荡漾着骇人之力，极为危险。幸运的是天痕之主之前巩固了空间一次，才使得空间没能崩溃。险之又险的，万青与方林带着昏迷的陆傲天穿梭完了这一段漫长旅途。 陆傲天昏迷中，浑浑噩噩，感觉空虚，似乎自己的存在都极为缥缈，随时都会消散。 “你叫陆傲天？怎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没有人家所说的那样英俊嘛。” 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子，莹白面颊，乌黑发髻，迷人美目，醉人酒窝，可人小嘴。她身材高挑，曼妙玲珑，扭动着盈盈一握的腰肢，美丽迷人。她微微蹙着眉头，这样不满地说着。 那是初遇之时，陆傲天还很年轻，百岁年纪，成就王座，在大黎是一个小将军。而杨飞燕是大黎一个贵族的明珠，看似美丽娇弱，却是武道天才。而且，她有一种野性，向往着驰骋疆场，比很多男子都骁勇。 “嗯，但是你很漂亮。” 这是陆傲天的回答，他含笑着，眼前的女孩子能撼动他的心扉。 她错愕地盯着陆傲天，以为这位传闻中的年轻将军会羞恼，气愤。谁知道他会这么文质彬彬地回答。不过，这听得她很开心，露出倾城的笑容。 浑浑噩噩中，那迷人的笑意是那样令人神往，陆傲天感觉一分舒心。无数话语在他耳畔回旋。 “陆傲天，是吗？我要跟你去打仗。”她很蛮横地扭动着自己的手臂。 “陆傲天，你在干什么，你不是能跃阶战斗吗？怎么放走了一个皇阶大将？就比你高两三个境界而已。”她撇着嘴，很是不满。 “陆傲天，你不能死！我是说着玩的，你怎么这么执拗？”她很惊慌，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陆傲天！我……我要嫁给你！”他很羞涩，面颊绯红。 …… 忽然，画面一转。 陆傲天看到，那个让自己倾心一生的女孩子，那样无助地看着自己，消失在了自己眼前。那感觉……撕心裂肺！ 滔天怒火在陆傲天灵魂鼓动燃烧，天痕！必将粉碎天痕！ “侯爷？侯爷！” 万青忽然激动地大叫，他看见陆傲天张开了眼。方林亦是急急忙地跑过来，显得激动。 陆傲天很平静地盯着眼前两人，不作言语。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方平原，一碧万顷地绿草，在夜雨后露出琉璃般的清晰。天空，万里无云，天衣无缝的蔚蓝。 “这是东玄域？” “嗯，这片平原尽头相接处便是千劫山脉。” 陆傲天冷笑，盯着那蔚蓝的天空。回忆起了与田冲的一战，那位有着纯蓝理想的绝巅强者。不过，所谓蓝色理想，终归是镜花水月，在这个时代，这个牢笼，唯一的真理便是力量啊！ “你们……走吧。”陆傲天认真地盯着这两位跟随自己数百年的大将。 “侯爷？” 两人大惊失色，万青大吼，“我誓死跟随您，生当马前车卒，死亦结草扣环！” “我们的命，属于侯爷！”方林亦是极为激动地咆哮。 “走吧，我的怒火，必将倾泻给天痕。我可以放弃大黎万万千千百姓，但我不能没有燕儿。我……已经压抑够了！” 他恨平静地说着，却有种让人发悚的压抑。 “武道一途，本应循序渐进。或许太早了，可我却等不了了。帝星极境，还有一段距离啊。我要去渡一世凡尘，参悟河洛。你们，帮不了我。” “可是……” “走吧，你们天资很强，已经可以凝聚帝星了。百年之后，若你们心中还有着陆傲天，再回来吧。” 两人语塞，盯着陆傲天威严与认真的面庞，终于是离开了这里。 陆傲天依旧是盯着蔚蓝的天空，深邃的目光似要望穿一切，犀利慑人。 “我的怒火，你们……能承受吗？” 他呢喃着，于广袤平原，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