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我的命
白茫茫的天地之间，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雪地里，风烛残年的老人穿着一件发白的内衬，拖着一辆板车，步履蹒跚，饱受着风雪的磨难，在艰难地前行。 板车上躺着一名气息全无的少年，一件老旧的麻布破衣盖在少年身上，正是唐笑和福伯主仆二人。 终于在天色将晚未晚的时候，福伯拖着唐笑踏进了蛮龙部落，朝他们所住的土堡行去。 一路上，人们看到躺在板车上毫无动静的唐笑，纷纷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更有甚者，直接开口咒骂。 “喂哟，老不死的，那小野种终于死了吗？哈哈……” “你咋不跟着他一起死在外面呢？还把这野种带回部落里做什么！” “都怪这瘟神，今年才会下这么大的雪，害得大家都不能进山打猎，紧巴巴的过日子！” 福伯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只不过是自讨苦吃，这些年，他见得太多了！ “老不死的，你听到没有，要死就死在外面，把这小野种拖出去！” 这一句话点燃了福伯压抑多年的愤怒，他怒发须张，开口朝围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众人咆哮道：“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们就不能积点德吗？十几年了，这个孩子跟你们有什么仇？你们要这样对他！” 说着说着，福伯双目圆瞪，仇视地看着眼前的每一张恶心的脸孔，怒吼道：“你们别忘了这孩子他娘临走前说过什么！” 说完再也不去看这些人的脸色，径直朝自己与唐笑生活的土堡处行去。 而他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让身后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这些人不会忘记那个女人的手段！ 当初那个女人刚刚回到部落的时候，因为有人在背地里骂唐笑是野种，这个女人便提着一柄长剑一连杀了四五个人，直杀得人心胆寒！ 连当时的酋长出来阻拦都没有用！ 因为那个时候，身为部落第一强者的酋长在那个女人手上竟然走不过一招！ 而酋长当时可是启窍境五阶的武者啊！ 淬体、启窍、炼窍、融窍、生海、孕灵…… 可想而知，那个女人的修为有多么恐怖！ 最起码也是炼窍境的修为！ 而那个女人更是在离开部落之前放下话来，若是唐笑在部落里受到了什么不好的对待，那她回来之日，便是举起手中屠刀之时！ 前三年，由于败在那个女人手上的老酋长的护持，部落里的人还算有所收敛，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陈姓一脉的上位，人们渐渐遗忘了那个女人的手段！ 此时听到福伯的话，众人不免一阵心悸。 “算了，反正那野种是自己在外面出事的，可不关我们的事！咱们走吧！” “就是，她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自我安慰地说了几句，众人才慢慢散去。 …… 蛮龙部落，西北面比较偏僻的一个角落。 这里搭着一间破破烂烂的土堡，四面都是土墙，有些地方已经坍塌，房顶更是破败得不成形状。 这哪里算得上一个家？ 然而这就是唐笑与福伯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虽然简陋，却胜在足够宽敞。 福伯费力地将板车上的唐笑背回到土堡内，将他放到一角的土炕上。 这也是他们这个家里唯一还算健全的家具了！ 家徒四壁，宽敞的土堡内，一炕，一张石桌，仅此而已。 在部落争权中落败的梁姓一脉离开蛮龙部落之后，由于部落的欺压，这些年，唐笑与福伯的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唐笑的母亲在离去之时，原本为他们安置了一套大房以及足够的金银软饰，确保唐笑与福伯衣食无忧。 然而陈姓一脉上位之后，霸占了他们的房子，收刮了他们的家产，并将唐笑两人赶到了部落里最偏僻的角落。 土堡内，福伯取出土罐，准备引火烧水。 “少爷，福伯不会让你死的！福伯答应过夫人要把你带大，然后等着她回来！”他喃喃自语。 突然，福伯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激动的几乎颤抖起来！ 原来他正是想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他也是一名武者，只是后来被人击碎了窍xue，挑断了手筋脚筋，成了一个废人！ 是唐笑的母亲救下了他！ 并且千辛万苦的寻来了疗伤圣药，生机泉水，方才让他幸免于难！ 虽然生机泉水不能恢复他的功力，但也让他可以最基本的行走起来。 此时他才猛然想起，他体内的窍xue已碎，根本无法将生机泉水的药效完全吸收！ 一定还有残余药力遗留在他的体内，在他的血液中！ 福伯激动地拉着唐笑的手，那里还有着微弱的跳动。 “少爷，天无绝人之路，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福伯一定能救活你，一定能……” 说完，福伯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缓缓地站起身来，从土炕旁取出一柄石刀！ 这柄石刀，还是唐笑十岁的时候，他亲手做好送给唐笑的礼物。 握着手里的石刀，福伯的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这十四年来，唐笑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再到蹒跚学步，他都一路见证着！ 他把他当成了亲孙子！ 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土炕上安静的唐笑，福伯举起右手的石刀，猛然朝自己的左手腕上割去！ 鲜血流淌而出，福伯轻轻掰开唐笑紧闭的双唇，将自己左手腕递了上去！ 昏迷中唐笑其实还残留着一丁点儿本能，迷迷糊糊之中，他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喉咙汨汨而下。 他本能地吞咽着。 福伯的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因为他猜对了！ 他的血液真的有效！ 从唐笑渐渐恢复的虽然微弱但是却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便可以看得出来！ “少爷，喝吧，喝完了你就能醒过来了……”福伯喃喃自语，脸色因为血液的流逝而急速变得苍白。 但是他嘴角的笑容却始终没有停下来过。 虽然他知道，以他自己的身体条件来说，要救唐笑，必然是以命换命，但是他不悔！ 不舍地看着唐笑，福伯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少爷，不，笑儿，若是以后没了福伯在身边，你一定要坚强！不要为福伯难过，因为对福伯来说，你就是我的命！” 你是我的命。 什么样的感情能够超越生死？ 昏迷中的唐笑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却依旧是徒劳。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无人问津的土堡门外突然传来了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只不过是不速之客罢了！ 因为下一秒，本就破败不堪的土堡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了个粉碎！ 随后走进来三个二十来岁的壮硕少年！ 正是陈姓一脉，平时最喜欢欺负唐笑的陈龙、陈虎、陈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