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内斗风云
季云峰遇刺，重伤昏迷！ 噩耗在季家城府传开，整座偌大的季家都沸腾了起来，本来其中那些摇摆不定的食客，闻言皆是默默退出，不愿在参合季家这场内斗。 毕竟，还有两日便是季云峰和季无伤最后之争，这边的主心骨居然被刺杀倒下，其结果，也多半是显而易见了。 虽然季子月带回了大矩剑，但是很多人闻言，龙窟剑老被季无伤给收买了，到时候，恐怕也不会为了一柄古剑而誓死拱卫季云峰兄妹了。 这场内斗的最后之争，还未开始，未来已现几多端倪。 食客小院中，陈乾元坐在门槛上，意兴寥寥擦拭着手中的秋水剑。 前几日，自己和老乐师蔡珖之共饮一醉之后，那位四十年不出手的老剑客，抱琴而去，直勾勾杀入季无伤府上，破甲过百，然而最后被一名神秘刀客给强势斩杀。 陈乾元对这位豪迈任侠，敢为知己而死的老乐师很是钦佩，有江湖人的骨气意气。 当然，季云峰遇刺的消息也传到了陈乾元耳中，只是呢，他不想其他府上食客那般，有各种忌惮，不得不跳出这个漩涡。反倒是，他很想就此将西厥朝堂的水给搅浑。 陈乾元游历西厥，袭杀了燕云骁、黑衣十八，身上所带的任务，也不一定要强行去完成。只是觉得，如果能让季家与姜家矛盾冲突起来，说不定能给前线征战带去不小的优势。 此次军神百里春秋从四大家族、十二诸司部落整顿出足足二十万兵马，姜家门人和季家子弟自然在其中，如果这两个大部落冲突起来，想必会给东征的西厥军伍点起不小的火焰。 若论及陈乾元最本质的想法，还是策反季家，让这个四十年前远迁的家族重新回归中原，呆在西厥的土地上，做中原的内应。这样一来，无论是如今的两国之战，还是未来中原西征而来，季家无疑是最为强力的一颗棋子。 “哟，陈家小子，又在发呆呀？”一个手牵青牛的老道人站在小院门口，鹤发灰袍，身子瘦小，正垫着脚，从门扉上方望进来，只不过呢，这双贼眼看得不是陈乾元，而是小院角落里那方满目疮痍的小菜地。 看到来人，陈乾元猛然站起身来，一手提剑，杀气腾腾，喝道：“你他娘的，还敢来，老子的菜地都被你的牛啃光了！” “哈哈哈，青山不改，流水长流，陈大侠，我们后会有期！”道袍老人麻利翻到牛背上，快速离去。 “有种你别跑，老子今天请你吃炖牛rou，喝烧酒！”提剑而来的陈乾元径直推开门扉，正欲冲出去，就看到一袭蓝裙出现在眼前。 蓝裙如水波，婷婷而立，三千柔顺青丝，绵绵而下，直若飞泉泄瀑。当是为绝代美人的季子月站在门前，看着某人差点闷头撞上自己胸前双峰，面色一红，问道：“你拿剑追何道人干嘛？” 陈乾元登时一窘，眼光颇为留恋地从那对双峰上移开，讪讪笑道：“没啥，这老家伙皮痒了，找我揍揍他。” 季子月翻了翻白眼，忒无语。 道袍老人见救兵到了，又牵着青牛屁颠屁颠走了过来，还对陈乾元竖起一根中指，满脸不屑。 陈乾元骂娘的心情都有了。 把两人引进小院之中，陈乾元义正言辞告诫何道人，绝不能让青牛进来，不然那几棵仅剩的青菜，就会被这头蠢牛给啃光！ 何道人满脸笑意，点头应和不断。 陈乾元满脸鄙夷神色，这主儿和老乐师蔡珖之一个性子，说一套做一套，反正自己要擦亮眼睛，盯着那头牛！ 季子月在小凳上坐下，臀部勾勒去饱满圆润的弧度，丝毫不比胸前那抹弧度小到哪儿去。“陈乾元，你也得知我大哥遇刺的消息了吧。”季家美人颇为忧虑。 季云峰倒下了，这个家主之争，无疑就是拱手送到了季无伤受伤。 陈乾元轻轻点头，说道：“是季无伤派的人来刺杀吧。” 季子月喟叹一声，点了点头。 掀起这场暗地里刺杀之争的，不就是眼前这位美人吗？只不过，她着实没料到，从三千食客中派出四拨顶尖高手去刺杀季无伤，竟然无果，反倒是季无伤的人险些刺杀了季云峰。 “如果不是大铁锥典褚的徒弟王铁匠誓死保护大哥，那致命的一剑，就不会是重伤大哥了，而是夺了大哥的性命了。”季子月偏头看了一眼隔壁小院。 没了打铁声，没了大铁锥典褚骂徒弟的粗豪声音，没了王铁匠打铁时喜欢吆喝的号子声。 为了季云峰，这师徒二人，皆是慷慨赴死，从容赴死。 他们做不到为知己谋，但是做到了为知己死！ 这是食客的侠之风范！ “查出那些刺客的来历了吗？”陈乾元问道。 季子月收敛心绪，面色愤色，咬牙切齿道：“是姜家的死士！” “果然是姜家派出来的高手。”陈乾元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之前在白石城中，姜家就派出五位势境高手出来袭杀你，此番又派出顶尖死士袭杀季云峰。看来，季无伤是给了姜家很大的承诺嘛。” 季子月嗤之以鼻，道：“这类人，不就是季无伤会答应姜家，事成之后，季家为姜家马首是瞻。” “姜家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一直想在王庭中提高声威和势力。明面上给王庭训练兵马战士，背地里，也做了不少勾当。可以说，当年王庭十万铁骑马踏江湖之时，姜家从中捞了不少渔翁之利。” “噢？”陈乾元颇为疑惑。 季子月淡然笑了笑，将一缕青丝挽到耳后，指了指在一旁优哉游哉的何道人，说道：“这些江湖上的故事，还要听何道长来讲一讲了。” 何道人将目光从门外的青牛身上收回，淡然笑道：“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江湖事咯哟。” “愿闻其详。”陈乾元正经说道。 老道人两条长眉一挑，搓着手，讪笑道：“要不让我的牛也进来。” 有杀气升起！ 有剑气飞腾！ 陈乾元手按剑柄，满脸灿笑，道：“你可以滚了！” “唉……”何道人长长一叹，眼角余光瞥了瞥还没被自己青牛吃完的青菜，唏嘘道：“可怜了这么好的青菜哟。” “老子现在就去给你蹲一大锅牛rou！”陈乾元意气不平呀，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觊觎着那几棵顽强活着的青菜。 何道人赶忙拉住陈乾元，谄媚笑道：“陈大侠呀，别和牛过不去呀，量小非君子，你说对不对嘛。” 陈乾元满腹郁气，一屁股坐回小凳上。 季子月在一旁掩嘴轻笑，在她看来，那些传名江湖的高手大侠，都太高远了，没了烟火气，不像在人间一般，弄得好像那些江湖高手不吃饭不喝水就能活下去一样。 如军神百里春秋这般，别说是其人亲自来到某地，就算是他的名号传出来，也有一种莫大的力量。 这是一种荣耀，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高人之高，不在于境界修为可逆天道而行，而是愿意在尘世之中，一箪食，一瓢饮，自在纷扰的红尘人间，却有天人气象。 反倒是陈乾元这种，会怒会笑，会拔剑斩不平，有大丈夫真男儿气概，恰恰少了江湖高手那股桀骜不羁，难以让人敬畏，但是会让人感到亲近。 所以说呢，市井传言，江湖高手，就如那池中金贵的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亲近亵玩；那些真正的江湖高手，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丘，有烟火气，走得进人心之中。 或许，陈乾元就是那种不求超俗，但求俗世心安的高人。 “二十年前，王庭强悍的实力达到顶峰，不仅向四周邻国急剧侵吞扩展疆土，更是采纳衍天下的建议，收聚江湖气运，尽数纳入王庭之中。” “所以呢，在军神百里春秋、史将军、象王三人的统领之下，再配合着某些没骨气的江湖武人，就掀起了那场浩浩荡荡的马踏江湖。姜家，那时也派人随军出征，征战江湖，然而呢，很多邪门歪道的江湖武人，被王庭铁骑逼到走投无路之时，很多都被姜家都收拢过来，豢养成家族死士。” “这么多年来，军神百里春秋也看出了其中猫腻，故而在很多军伍朝堂大事上，刻意针对姜家，就是不想让姜家趁乱成长强大起来，免得又掀起江湖武人乱朝纲的事情来。” 何道人絮絮说道，想起自己当年游历江湖，正赶上十万铁骑马踏江湖之际，颠沛流离，堪称是九死一生才来到东季城，成为季云峰的三千食客之一。 陈乾元沉思片刻，问道：“那为何百里春秋不直接抹杀了姜家呢？” “不是军神大人不想，而是不能这么做。”季子月接口道。 “为何？” “帝国西征东征，几乎是调动了整个国家的资源力量，若是军神大人在此刻拿姜家开刀，无疑会寒了那些西迁而来的中原家族之人的心。一个炎家，一个姜家，还有我们季家，都在十二诸司之中。到那个时候，我相信，不仅是我们季家，就算是炎家，也会帮助姜家，抵御军神大人。” 陈乾元揉了揉脸庞，慢慢屡清思路。 既然姜家正处于这种境地之中，自然会储备实力，豢养高手死士，以防国战之后，被军神百里春秋强势抹杀。故而，此番季家内斗，姜家派出姜五祖出来，无疑就是想在时候拉拢季家，甚至将其作为姜家的傀儡，以便日后在王庭之中更有权势。 “如果姜家是铁了心要帮季无伤，这场斗争，就难了。”陈乾元沉声说道。 季子月无奈道：“此时最难缠的，不是季无伤，而是他身边那个神秘刀客，还有摇摆不定的龙窟剑老。” 陈乾元和何道人俱是颔首。 “大小姐，董老回来了！” 一个小仆奔了进来，告知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