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搞砸了
卢萧对他突然转变的精神奕奕面孔看有些诧异，但他着急知道小薇的消息，顾不得他那揶揄的神色，“小薇的身份你知道多少？她是否是京城人士？” 齐明飞转了转眼珠子，顾左右而言他，“这个，这个小薇既然没打算告诉你，你问我也没用啊。火.`” “请务必告诉卢某，卢某必当重谢。” “不是这么回事。我当然知道小薇是哪里人，谁都没我对她了解。可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情我必须替小薇保密。”齐明飞一脸为难。 “小薇她，住在皇城里是吗？” 齐明飞见卢萧明显的落魄失神，不由得安慰了一句，“也许你已经都知道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看着卢萧离去的落寞身影，齐明飞摇了摇头，又警惕地瞧了眼门外，朝那小厮问道，“崔砚护卫和红衣大侠走了吗？” 小厮一笑，点头，“方才就走了，两人客客气气的。” 齐明飞不敢置信，突然大笑几声，痛快地冲出了房间。这天下虽然有个纵承王给他添堵，可如今有个崔砚能制服他了，这事值得庆贺啊！ 相较于齐明飞的喜出望外精神爽快，出了绯香楼的卢萧则神情恍惚，回到了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前方似乎会突然出现一个蓝色的身影冲他喊一声：卢萧大哥。 东华见他神色不对，知道这一趟消息可能没有收获。 “公子，皇城外又放榜了，人人都在称赞陛下年幼却聪慧善谋，已经把陈多佐等一干学子科考舞弊之事拿下了，还将太医院的内鬼也抓了出来。” 卢萧倒是恍惚笑了，“北辰国陛下年方十五？聪慧善谋？” 东华说不清公子脸上的是什么神色，说他不高兴吧，可他又笑着，说他高兴吧，可怎么都觉得笑得有些凄然。公子去了一趟绯香楼，受了什么刺激了？ “东华，明日的殿试，我不想去了。” “公子。这如何使得？”东华满脸的惊诧，“您是状元爷，三次考取功名，这次幸得陛下天佑得以高中，公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幸得陛下天佑？”卢萧再次笑了笑。“当真是得天独厚的天佑啊。” “公子，出了什么事了？”东华断定他在绯香楼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然公子不会变成这番模样。 “我们一直都以为小薇是公主府的郡主，没想到却大出所料。” 东华胡子抖了抖，不明所以。 “东华，北辰国陛下年十五，聪慧圣明，小薇年幼，同样聪慧善谋，我怎么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呢？” 东华哑然无语。“是同一个人？这不可能吧？那疯丫头，她——” “本公子也希望她不是。可放眼整个京都世家，哪里找得出来她这样一个女子？每次出门都有高手与暗卫随行，我们曾见过一次的那位女管家，恐怕就是朝廷里唯一的女殿司；而她身边的弟弟，正是当今宫里唯一的十七殿下了。” “如此，当真是想不到了。”东华受了大刺激，觉得自家公子的反应还太平静了些。平时看着言无语状的丫头竟然是一国之主，他是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卢萧摇摇头，“莫怪乎她总与我谈论政事。勉励我参加科考，原来只是因为要为朝廷笼络人才。待我已经陷入科考暗涌，她却抽身离去了。”卢萧觉得嘴巴里都是苦的，满身心的不是滋味。 “公子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她若是帝王。公子就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帝王多的是男子近身，整个后宫都是她的人，寻常男子哪里想要进宫？ 卢萧轻叹，“你说的对。” “公子好不容易谋得今日，莫要轻言放弃。入朝为官是我们一直以来所谋求的目的，尊主也希望公子能入朝。为当年一案翻本。”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如今教我怎么面对她？” 东华倒是一怔，“公子何愁这事？是她欺骗了公子，而不是公子对不起她，该是她无法面对公子才是。” 卢萧听了倒是又通了一窍，“没错。” “那公子明日还是去参加殿试吧，也好看看这位陛下究竟要怎么厚脸皮招揽的公子。” 卢萧犹豫不决，而崇明殿内的李薇，想到了明日的殿试，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已。她想着自己还有个龙珠王冠，明日戴上也能遮了半张脸了。且将就应付着，也许卢萧不一定认得出来呢。 一旁的官千翊似乎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却什么也不说。他把奏折合起，想到明日的情形，不由得生出了趣味。 翌日早朝，李薇正经把王冠带上，仔细拾掇了一番，这才进了大殿。 科考前三甲被宣入大殿内，李薇仔细眯了眼，看了过去。 三位学子都很年轻，卢萧、裴司逸和花无锦同时踏入大殿中，俯扣礼。 “参见陛下，愿北辰千秋万代，长乐无极！” “平身。”李薇可以压低了声音。 可卢萧还是听出来了那熟悉的声调，起身时便慢了半拍。 接下来的问答，卢萧完全不在状态中，只听得大殿内传遍了都是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少有的严肃，少了些俏皮灵动，清冽动听，却待裴司逸和花无锦被提问后，李薇喊了几声卢萧的名字，他这才恍然回神过来。 “草民在。” 李薇在龙椅上按试题问了个大概：“贪官污吏，该如何？” “自当彻查，以官儆民。” 接下来，卢萧回答得中规中矩，并无太大的出彩，反倒是方才的裴司逸侃侃而谈，让百官微微侧目。 殿试过后，李薇划了几个早已选好的职位，打了勾递给易小贤。 易小贤看了过后，小眼瞪得老圆：“陛下，微臣觉得，裴司逸较之卢萧更出彩。” “裴司逸这人太过冷静。答得太圆满，朕不喜欢看不透的人。还是选卢萧为状元吧，先跟在谢公公身边学习，看情况再定职位。” 易小贤却苦了脸。跟在谢公公身边，那不是准备擢升为中书舍人了吗？这可不是摄政王大人愿意看到的呀。 怎么办？摄政王大人交代的事情没办好啊？ “陛下，”易小贤还想说什么，被李薇一瞪，霎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罢。他还是找百里青说说，这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田柏行怎么做事的？田柏行怎么也没想到，他精心设置的布局竟然会失策了。 这三人怎么也商量不出结果，最后只得找到了摄政王。 官千翊在府中还有客人，让三人先在大厅内等着。 左侧院落内，石桌上两人在对弈。 纵承王一身红衣，眉目拧着，浓厚的剑眉略有煞气，他捏起一颗白字，放在棋盘中。官千翊却身穿白衫。捏了黑子，放落棋盘一侧。 “不玩了，怎么都玩不过你，赶快告诉我消息。”纵承王不耐地将白子丢落，官千翊把棋子捡起，“你追着齐明飞跑了这么久，就没现点什么？” “大哥啊，你别再卖关子了，我脑袋瓜子不如你转得快，赶紧说了！” 官千翊道。“当年守在你身边的那位宫女，其实没死。” 纵承王一怔过后，满脸都是惊喜，“我就知道她不会早死。快说，她现在在哪里？” “若告诉你这则消息，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官千翊开始和他谈正事。 “什么条件？” “西榷近期会有使团过来，你和施玉莲必定是其中的人选，本王需要你把施玉莲的阴谋打乱。” 纵承王眉头川字，“别把这好事说成是阴谋啊。这是母妃的旨意，我要是给她弄砸了她不得气死？” “这与本王无关。” “还真是冷血。”纵承王不耐地看了自家这个大哥一眼，聪明过人却对母妃和自己冷淡异常，“我答应帮你打乱一次，若是莲公主还有其他方法，我可就不负责了。” “可以。” “那快些告诉我落儿的消息。” 官千翊眉眼一动，“齐明飞就是当年的落儿。”纵承王浓眉大眼一挑，不悦了，官千翊又道，“当年他扮了女装混入宫中，被母妃现后秘密处置了。” 纵承王想起了齐明飞那张脸，莫怪乎他总觉得有几分相似，还以为落儿是他的亲人，没想到却是他自己，“他为何要扮女子入宫中？”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确定交换下一个条件？” 纵承王低咒了一声，“和你亲兄弟都这么计较，往后计较死你。”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纵承王不死心，“母妃这次也交代了我一些事情，若你说出事情的原委和经过，我把这事也推了如何？” “她能交代你什么事？”官千翊不屑。 “别狗眼看人低啊。你和北辰爱之间那点事，我这个弟弟自然也知道。想我纵承王在西榷国也算是个美男子，多少美女想爬本王的床，若我勾勾手指头，你那位陛下也是囊中之物。” 官千翊眉眼一沉，“你尽管可试一试。” 大哥气势太强大，纵承王后退了小半步，“这事是母妃的命令，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想到这个弟弟纵承王在西榷国的名声，官千翊略微烦忧：纵承王从小在茶贵妃的溺爱下长大，面貌自是俊美无敌，因不满茶贵妃处置了落儿，十几岁开始变得纨绔异常，到处勾引宫女不说，还喜欢逗留烟花之地，整个西榷国女子都为他神魂颠倒。 官千翊道，“你可知道齐明飞为何认不得你？” 纵承王摇头，他也觉得奇怪呢，落儿当时七八岁，可齐明飞却半点都不记得，难道是失忆了不成，他看向冷静的大哥，“你知道？” 官千翊抬眼看着他，轻哼。 “我不去找你家陛下行了吧，你就告诉我啊？” “齐明飞并非失忆，只是异界来魂，占去了原本属于落儿的身体。” “大哥你和我说笑呢？”纵承王不信，白痴般看了他一眼，官千翊却道，“本王从不说假话，齐明飞的身份也不一般，你若想知道，随时来找本王。” “哼，我就是不信这些鬼神之事！若觉你骗我，我继续找你家陛下勾引去。”纵承王怒冲冲之下出了王府，在大厅等候的三人则看到一阵红风飞了出去，心脏都停了片刻。 摄政王府果真卧虎藏龙啊。 三人见到了官千翊，和他说了陛下的批复。 官千翊耳边还停留着纵承王要勾引李薇的话，此刻又听着三人说了这事，顿时阴沉着脸，把奏折夺了过去，前往崇明殿。 入宫后，半路遇到了崔越，他问他做什么去。 崔越道，“陛下让属下去宫外散布些消息。”接着低声和官千翊说了几句话。 官千翊沉默片刻，“这事且放一放，和本王去见陛下。” 崔越自然不敢不答应。只是心里却疑惑了：前几日两人还好好的，王爷还帮着陛下收拾西榷国那个莲美人，现在陛下让他出去宫里继续给那莲美人下把大火烧一烧，王爷为何却生气了呢？ 来到崇明殿门外，官千翊直径入了大殿内，崔越站直了身守在一侧，原本立在门外的崔成以眼神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崔越耸耸肩，“王爷的主意。” 李薇见官千翊来了，起身时，却觉他带着怒意，不由蹙眉看着他。 “怎么了？” “为何将卢萧安排在谢公公身边？莫不是要将他擢为中书舍人？”他将奏折丢在她跟前。 “这事王爷不是说由朕做主吗？卢萧也说了没问题。” 官千翊有种搬石头砸脚的感觉，他最近在政务是有很多事情的确任由她做决定，这事他本有所掌控，可如今那卢萧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意愿选择兵部，于是事情就出岔了。 “本王觉得卢萧适合在兵部锻炼。” 李薇缓慢地摇摇头，“王爷是准备又插手了？朕的威名还要不要了？”她提了卢萧这个知根知底的人物在侧，身边也有个信得过的人，她的心腹人选早就订好了，不能动。 该死的威名，官千翊从未有过的烦躁，只要一想到中书舍人会时常跟在她身边他就升起一股得要粉碎什么的冲动。他很想问她一句：你对那姓卢的还存有心思不成？ “这事，本王不同意。重新写一份吧。” 他将折子直接在手掌里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