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命之恩
黄沙镇离楼台村也就三四里地，不到半个时辰徐彦卓三人便到了镇子，刘坤和老疙瘩带着徐彦卓在镇上找到刘郎中。 刘郎中徐奇楠也算是老朋友了，前两日还给徐彦卓瞧过病，一眼便认出了面前的徐家少爷。 徐彦卓说明了来意之后，刘郎中二话没说便给徐彦卓开了些珍贵的补药，钱的事情连提都没提。 徐彦卓也不客气，拿了药向刘郎中道谢之后，便往回返。 …… “他奶奶的！”飞鹰愤愤骂道。 飞鹰是伏虎山绺子的大当家的，他手下有百十号人，二十几条枪，在盘山县的土匪当中也算是响当当的。他们隔三岔五便会出动几次，每次都顺顺当当。可这一次，来赵家屯砸窑时，却遇到了硬茬口。 事先飞鹰也知道赵家屯的实力不弱，几个小股绺子都大败而归。赵家屯的新任族长赵二愣更加嚣张了，他放出话来，任谁也动不了他的一根毫毛。飞鹰事先打探到赵二愣这个窑的确不同一般，高墙大院四角有炮台，他手下的炮手都训练过放枪。 一开打，飞鹰就明白了：轻敌了。 对方不但枪多而且还都是好枪，炮手多而且组织有序。人员在墙上一字排开居高临下，没有丝毫混乱，看的出是训练过的。你人不动炮手的枪不响，人一动枪专往人多的地方打。不一会飞鹰就死伤了十几个手下，而且还被对方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对方炮手枪放的不多，但有准头，弹着点总是不离他们藏身点左右。使得他们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土匪虽然好枪法的不少，但被压住后都不敢伸头，没办法还击，攻也不上去，撤也没法撤，把飞鹰急的哇哇直叫。 眼前的情形就是往回跑，也得像野兔子一样被打死，只有豁出去了。只见飞鹰仰面躺在小土包后面，抓住长枪拉开枪栓推弹上膛，深吸一口气，猛然一跃而起，用跪姿照着他事先观察好的一个射击点举枪击发，然后顺势滚到事先看好的另一个藏身点后。 枪手对决，关键在一个“快”字，发现目标后快速捕捉到目标果断击发。飞鹰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不给对手炮手瞄准的机会，就已经完成全部动作又到了第二个藏身点。 当飞鹰第三次做同样动作的时候，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这一次他着着实实被对方的子弹击中了。 飞鹰的手下一见大头领中弹了，顿时一阵混乱，枪声稀疏了，准头也没了。赵二愣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立刻组织手下的炮手出击。打到最后，绺子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 好在飞鹰还有几个忠心的兄弟，他们拼死抢过一匹枣红马，将重伤的飞鹰扶上马，照着马臀就是一枪托。枣红马在吃痛之下，顿时飞奔起来。 …… 徐彦卓、刘坤和老疙瘩三人正往向走着，却见前面风驰电掣一般跑来一匹枣红马，三人停下了脚步，赶紧让到路边，生怕被快马碰着。 “这是谁？骑这么快，赶着奔丧呢？”老疙瘩忍不住咒骂道。 那马突然放慢了速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三人正觉得奇怪，却见马背上摔下一个人来，吓了他们一跳。 徐彦卓先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查看。这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浑身是血，腰里别着枪，早已昏过去了。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响，徐彦卓知道，这伙人一定是追这汉子而来的。他来不及思考，一拍枣红马的屁股，枣红马又向前飞奔而去。 “快！把他弄到旁边那个小树林去！”徐彦卓低声道。 “啊？”刘坤和老疙瘩不知所措，愣在当场。 “你们俩聋了吗？快点！”徐彦卓怒喝道。 “哦！”刘坤和老疙瘩这才反应来，手忙脚乱地合力将汉子抬到了道旁的密林之中。 三人在树林里屏住呼吸，心里怦怦乱跳。 几个骑马的人从他们刚才停下的地方疾驰而过，听着马蹄声渐远，徐彦卓这才仔细察看这汉子的伤情。 他前胸中弹，脸色蜡黄，嘴唇如纸，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子弹虽然没有击中汉子的心脏，但依然伤得不轻，以徐彦卓的经验来看，要不及时医治，肯定性命难保。 前思后想之下，徐彦卓还是决定要救这人一命。 刘坤猜出了徐彦卓的心思，他在一旁怯怯地劝道：“少爷，这人带着枪，一看就是胡子，我们最好还是别掺和这事，若惹下麻烦，老爷回来后，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徐彦卓摇头道：“我不管他是不是土匪，让我遇上了就不能见死不救，这里离镇子不远，先把他送到刘郎中那里再说吧！” 刘坤还要说什么，徐彦卓眼一瞪：“不要再唧唧歪歪，按我说的办，有什么事我担着！” 刘坤无奈，只好让老疙瘩背起这人，向镇子走去。 刘郎中见徐彦卓去而复返，他们还背着一个人，脸上露出了惊讶表情。 徐彦卓朝着刘郎中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刘郎中，这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受了点伤，麻烦您给治治！” “赶紧把他放下吧！”刘郎中道。 只是微微一瞅，刘郎中便看明白了，他看向徐彦卓：“这是枪伤？” 徐彦卓点点头：“辛苦刘郎中了！” 刘郎中不再说话，很快便把伤者身上的子弹给取了出来，并给他包扎了伤口。 刘郎中这才腾出空来，对徐彦卓道：“徐少爷，他应该没事了，休息几天便会恢复！” “刘郎中，这人暂时先放在你这里养着，明日我再来，顺便把诊费给您送来！” “什么诊费不诊费的，徐少爷，你太客气了，这人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徐彦卓再来到刘郎中诊所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苏醒过来，他正是从赵家屯死里逃生的飞鹰。 “这位大哥，你好些了吧？”徐彦卓问道。 飞鹰没有回答张宝儿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小兄弟，是你救的我？” “只是偶然碰上了而已，这位大哥也别放在心里！”徐彦卓叮咛道：“镇子上也不安全，那些人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这来，你还是赶紧雇个车，先离开这儿，再找个地方慢慢养伤吧！” 飞鹰一听，就要起来跪谢徐彦卓的救命之恩，徐彦卓轻轻把飞鹰给按在了炕上，从怀里掏出五块大洋递给飞鹰：“我身上也没多的，这五块大洋你带着当盘缠用吧！” 飞鹰也还客气，接过五块大洋，瞅着徐彦卓道：“请小兄弟报上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报答。 徐彦卓知道面前这人是土匪，也怕今后惹是不必要的麻烦，便摆手道：“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是些小事，这位大哥太客气了，今后多保重吧，我要回家去了，再见！” 看着徐彦卓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飞鹰沉思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