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劝说又算计

    ……雪花城这段时间非常热闹。

    先是公认的草包花痴十一小姐投河自尽，接着是楚国靖安郡王不远万里出使赵国，然后是死而复生的十一小姐要与从前痴恋的未婚夫萧明熙解除婚约，现在居然传出靖安郡王有意聘娶十一小姐为妻？

    很多不了解的内情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十一小姐要与萧明熙解除婚约，难道是因为攀上了靖安郡王这根高枝？萧明熙当众挨了巴掌不止，还被动戴了绿帽？

    胡说！十一小姐爱的不是靖安郡王，而是萧明熙！被戴了绿帽的也不是萧明熙，而是十一小姐！在麓山学院里上课的人都知道，萧明熙和叶凝月比未婚夫妻还亲密呢！

    所以，萧明熙其实是个一脚踏两船的虚伪家伙？

    那当然！十一小姐投河，可不就是被他跟叶凝月逼的！

    哎，十一小姐也是真可怜的人。

    生来经脉堵塞不能修行武道也就罢了，明明长得漂亮，居然被人传成鬼见了都要吓一跳的丑八怪。

    她还被未婚夫厌弃憎恶，绝望得投河自尽死了一回，侥幸觉醒神秘天赋并拜得神秘强者为师，归来雪花城竟还痴心不改，仍想嫁给萧明熙这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为妻，真不知该说她幸运还是可悲。

    “据说，两座国公府约定在明天讨论两人的婚约是否解除。”

    某座茶楼里，拿程蕴和萧明熙的婚约当素材的说书人道：“众所周知，十一小姐天赋极佳，觉醒没多少天就把初光境九层的地母教弟子击败，未来肯定是名震一方的强者，只要定国公府的老爷夫人们脑子清醒，绝对不会把她嫁出去便宜别人家。”

    “如果是靖安郡王提亲呢？”有人说道，“虽然我们不愿意承认，但是楚国确实比赵国强大，十一小姐嫁入皇室，得到的修行资源肯定多于留在国公府。”

    “若要依附强者，靖安郡王莫非能比那位站在十一小姐身后的神秘师父厉害？”说书人摇着折扇，含蓄地微笑道，“那位强者不希望十一小姐嫁入定国公府，命十一小姐登门解除婚约，定国公府不愿意，这几天可是过得水深火热……”

    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定国公府有多惨，人们并没有一个直面的认识。

    “呵呵。”说书人低声笑了起来，就像说悄悄话那样说道，“我在永利赌坊认识有人，听说宁国公府的大老爷闯大祸了，在短短一个多时辰里，输掉的金币至少有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天啊，输掉三十万？”人们压抑着惊呼。

    “宁国公府不缺三十万。”说书人暗示道，“再加一个零。”

    “妈呀，三百万？这钱要是堆成山，能把我活活压死！”人们受到了惊吓。

    “那个设套给大老爷钻的人说，三百万只是小教训。”说书人故意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满意地看着茶楼里的人齐齐惊叫，衣袖下的手禁不住摸了摸兜里的金票。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说书人，家世平凡，资质普通，住在拥挤狭窄的街区，根本没有渠道认识永利赌坊高级场里的人。

    之所以知道这事，是因为有人给钱让他这么说。

    钱是好东西，甭管它从哪来，到了他手上就是他的。

    像说书人这样收了钱办事的人，偌大雪花城里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或是为萧明熙说话，或是渲染程蕴的凄惨遭遇，或是大力宣扬被老宁国公重伤的靖安郡王陷入昏迷都不忘喊程蕴的闺名……

    人们并不全是愚蠢的，他们能分析出真相，能知道自己成为舆论的工具，对宁国公府的非议也越来越大。

    下午时分，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兽车在宁国公府后门停下，戴着幕篱的女子被诚惶诚恐的大管家从车里迎下，径直进到国公府灵寿居。

    老宁国公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看到女子进了来，不由愣了下：“你怎么出宫了？”

    女子摘掉幕篱，保养得与二八少女相仿的精致面容露了出来，赫然是本应坐镇深宫执掌大权的萧太后。

    “爹，您太急躁了，该缓缓。”萧太后走到老宁国公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道，“定国公府不是您一个人的定国公府，您不能将它葬送掉。”

    她知道民间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宁老国公执意不退婚，特地出宫来劝。

    老宁国公又何尝不知道萧太后的担忧，他叹了一声，垂下眼帘道：“我的时间不多，这事不能缓。”

    退了一步，往后还得退。

    老宁国公是绝对不会退后的。

    若非时人对女子的贞cao并不看重，说不准他会效仿古人，用计让萧明熙沾了程蕴的身子，使得她只能嫁给他。

    “爹，请相信我。”萧太后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掌，耐心劝说道，“您的执念太深，难免陷入迷障。听我说，先将婚约解除，那程十一对熙儿一片痴心，不会随便应了靖安郡王的求亲，等到一切落幕，信王和靖安郡王往返他们应该待的地方，我们再娶程十一也不迟。”

    “程氏女有个非常棘手的师父。”老宁国公冷漠说道，“那人看重她，只因她的天赋，若能废了她……没有人会为一个废柴与我们为敌。”

    “是的，程十一现今正是春风得意，她的师父顾她顾得紧，我们得暂避风头。”萧太后说道，“整个世界都在盯着雪花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老宁国公没有否认，思忖片刻道：“陌留殇那小子，不能让他活着回到太平京。”

    “楚国皇帝并不信任他，不然南宫公主不会出现在出使名单里。”萧太后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一件事，说道，“南宫公主看上程家三子，欲将他带回楚国，程家三子不愿，这两天连门都不出了。”

    “看上那个废物？”老宁国公道，“程三和程十一交好。”

    也许南宫公主想通过程三接触程十一，她的目的与她那可恶的哥哥一样……

    “您想多了，程家三子恰好是南宫公主喜欢的类型。”萧太后说道，“定国公府不能抗衡楚国，程十一的师父不会轻易与楚国为敌，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程蕴若不想让程皓成为南宫公主的禁脔，她只有两个选择，或是与靖安郡王联手，或是与赵国联手。

    然前者是暴戾的异国皇子，与其合作很可能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而后者是未婚夫的姑姑，对定国公府也算和蔼，傻子都知道哪个选择对自己有利。

    ……

    程蕴哪个都不选。

    在她的认知里，陌留殇是不怀好意的狼，萧太后和老宁国公是蛇鼠一窝，若是相信他们能把事情解决，只会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给卖了。

    笃定婚约不会不解除，程蕴如前两日那样在湖畔练剑，到了中午，极光剑法第九层水到渠成，可以毫不勉强地与齐淡衣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