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冬文
一边欣赏着夜空的美景，一边不耐烦地扇打着将自己当作美餐的各类蝇虫，华天文艺的想到，为什么这些小东西就不能与他一起欣赏美景呢，后来又因为自己愚蠢的想法而感慨，将目光盯在食物的他们远比自己要务实啊。 又看了一会夜景，各种各样的小虫后续部队也都到了，好像聚餐中那些迟到了的人，总会比早到的更卖力气的进食一样，把华天的心情搞得有些烦燥。他甚至咒骂起特里耶的国王阿杜里，咒骂这些虫子就好像阿杜里一般无耻，引得旁边那些反叛军一阵低笑。 正在这时，一个大概不到十岁的孩子从基地走过来。在这已经有些深的夜里，华天似乎能感觉到，孩子是在睡梦中被唤醒，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自言自语地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 华天有些诧异，不是因为没有欢迎队伍，不是因为来迎接他的人年纪太小。让他有不好预感的原因是休斯现在哪里？ 只是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现在想其他对策已经来不及也没有必要了。为今之计只有既来之则安之。 一向很讨小孩子喜欢的华天拉着孩子瘦弱的小手，在孩子睡眼惺忪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靠营地外围的屋子。屋内有人正在打扫，这屋子似乎很久没有住过人了，灰尘不断地从木头房子的缝隙中激荡而出，仿佛连他们都要避开这是非之地。 华天很客气地向帮助灰尘逃跑的大婶表示感激，帮他打扫房子的大婶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却没有热情洋溢的欢迎更没有正国人习惯的嘘寒问暖。 胖大婶一手拄着打扫用的长扫帚，一手掐腰，上下打量了华天将近一分钟。个子并没有华天高的胖大婶，此时却有一种让华天都有几分胆怯的气势，直到华天领着的小孩开始打哈欠，胖大婶才开口说道：“小伙子，不管你从哪儿来，要在这里呆多久。我也不管你是谁请来的尊贵客人，我们这里条件非常有限，你必须像对待女朋友一样对待这里所有的东西。” 大婶的话像极了要将女儿嫁出去的丈母娘，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华天此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胖大婶似乎对对面这个年轻人的反应很不满意，一边耸着肩，一边用教育的口吻不耐烦地说道：“我们现在在深山之中，还时刻需要隐蔽，除了大山赋予了我们食物，屋子里一切都是很宝贵的物资，还有你别看桌子上有笔记本电脑还有电话，但是没有首领的命令一切网络都是关闭的。你没有办法上网。” 看着华天没有忽然明悟的表情，胖大婶对这个年轻人更是失望，轻轻地摇着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要打开电脑浪费我们并不多的电了，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如果我不说，你肯定会第一时间打开电脑去看那些有的没有的浪费生命的无聊信息。” 胖大婶一边听着华天保证的话，一边做完她最后的一点工作。之后俯下身露出灿烂的笑容询问小男孩：“小东西，婶婶把你送回去吧，别耽误了睡觉。要知道只有多睡觉多吃饭，你才能变成优秀的战士。”小男孩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华天似乎感觉，小男孩拉着他的手稍稍颤抖了一下。 见小男孩没有走的意思，胖大婶自己哼着小曲，没有跟华天说话直接就走了。华天刚想说些感谢的话，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小男孩不停地拉着，华天回头看见小男孩此时没有了睡意，有些胆怯、有些腼腆的问他：“听见他们说就是你将那些好东西送过来的吗？” 华天半蹲着，让自己的眼睛跟男孩的眼睛在同一水平线，轻轻揉了揉孩子的头，轻轻说道：“嘿，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的呢？” 小男孩看见华天的目光温柔而亲切，大胆了几分：“我叫阿斯切尔，休斯哥哥一回来大人们就开始争吵，他们在最大的屋子里，吵得很厉害。叔叔，你能不让他们吵架么，我听休斯哥哥说你是个大英雄，吵架是很不好的事情，你应该告诉他们不要再吵了，如果他们再吵下去，就会影响睡觉的。 叔叔，他们还说很多我们的勇士再也回不来了，很多叔叔伯伯再也回不来了。你是大英雄，为什么他们还是回不来了，你能不能救救他们？”阿斯切尔说着说着便由最初的恳求变为放声大哭，没有等华天说什么就甩开了华天的手跑了出去。 华天没有追出去，又在原地蹲了一会才站起来将门关上。坐在床上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华天心里有些难受。那些牺牲的战士本不用牺牲，这不是几条命换一条命的问题，更不是谁的命更值钱的问题。这些人的牺牲只是秦兵计划的一部分，而华天只能选择配合。 这些年，无论是在正国还是在特里耶，华天一直在练习那有些自创的太极，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也就是锻炼锻炼身体，没想太多。练了几天，华天觉得这套锻炼方法亲近自然，练起来就是舒服，便每天只要有时间就坚持练习，渐渐地身心异常舒畅。 坚持了几年，华天开始觉得时间仿佛变成了有形的存在，在身边流过，大自然好像都变得比原来明亮。再后来华天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显著的提升。华天自己测试了一下，他现在的各项身体指标达到野战部队的优秀标准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相比身体素质的提升他的头脑反应比常人快了更多，无论是思考问题还是记忆能力都可以超出普通人好几个级别。 那时在车上，只有四个普通的士兵。只要利用身体的柔韧性，在车内的狭小空间，手铐脚镣的束缚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 只要利用与姚建的争吵分散一下其他人的注意力，还是能比较轻松逃跑的。毕竟那些人怎么也不至于会开枪伤他，姚建更是只敢嘴上占占便宜，真要是开枪伤了华天，以他的底子可还不够硬。 只是秦兵的所有计划华天都不知晓，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华天逃了的话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如果自己真的大摇大摆的摆脱姚建离开，政府军不可能知道报告的事情，更不会对他进行追击。他跟反叛军也就不能联系到一起。 更重要的是，对于想要控制自己命运的秦兵，华天必须保住自己的底牌，只有在关键时刻亮出底牌才能将自己的命运重新拿在手中。 现在华天明白了，秦兵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让他打入反叛军内部，还要进一步得到他们的信任。可是这支羸弱的反叛军，现在看来连生存都是个不小的问题，就算掌握了这样一只军队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当华天陷入胡乱的思考中，一个此时此地很奇怪的细小声音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山坳里，风声、风吹动的叶子声、叶子上的小虫声、小虫旁寻觅猎物的猛兽声，整个大自然的声音多种多样却又和谐的交织在一起，可是这个微弱的声音却显得很突兀，因为这是机械转动的声音。 寻着这忽然传来的机械轻微的响声，华天站在了笔记本电脑旁，看着电脑诡异的突然开机，并且自动打开了一个聊天窗口，“你好，华天，你可以称呼我冬文，现在时间有些紧张，简而言之你的情况很危急。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只是以后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但现在我会先帮你摆脱困境，或者说必死的局面。” 华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整理了一下思路回复到：“虽然不知道你通过什么途径与我联系，又怎么知道我的消息，但你可能不了解现在的状况，我的局面很好，不需要你帮助或者破坏。如果你就在我附近，你连过来找我都做不到，我不觉得你有能力帮到我。还有，我不与来路不清楚的人做交易。” 电脑屏幕那边传过来一个大笑的表情，而后文字继续出现：“我现在有些后悔与你合作，你对情况的判断力比我估计的要低很多，现在距你不远的房子里，正在激烈的探讨着你的问题。” “休斯，也就是反叛军二号人物的儿子将你救出，代价是整个反叛军在首都的情报人员及武装人员几乎全员阵亡。你之前对于反叛军的帮助是提供物资及装备，可是他们大多数人认为你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提供这些，而且还有可能引来政府军甚至正国的追击。” “你不但失去了价值而且还是个不小的麻烦，你也可以简单地认为他们在过河拆桥。你那故作神秘的朋友将你置于这个境地，希望你像救世主，像大英雄般地降临，但是没算到人心的险恶。现在的情况一定不在他的计算之中。相信我，我所说的只是我知道的很少一部分，你、休斯、甚至休斯父亲都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只有我有能力帮你。” 华天仔细想了想事情的进展，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自称是冬文的人所说的都很正确。休斯已经去了很久，反叛军内部的争论一定非常激烈。这个冬文是反叛军的人？这个冬文又是如何知道秦兵的存在呢？难道他是秦兵派来试探自己的，或者冬文知道秦兵的计划，秦兵的计划确实有一些疏漏？ 华天一方面对于冬文所说的半信半疑，一方面又对于冬文能够远程控制这台电脑的身份有所怀疑，“我还是不能相信连自己身份都不愿意透露的人。” “有的问题远比这个问题重要，比如说生与死，而且对于你这种自负到认为自己能保卫全世界的人来说，帮助过你的人的生死绝对很重要。所以我不认为你有时间来纠缠这个身份问题。你一定没办法看着对你有几分崇拜的少年因救过你而受牵连。” 华天看着冬文的冰冷的话语，也有几分冰冷的回复道：“你需要我回报你什么？” “你现在离我的要求还差太多，相信我，你还有很多很多需要我的地方，以后我需要你做的或许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你不再反对，那么我会展示我的诚意，我接下来说的你一定要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