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3节：老来得子
【大家周末愉快！请帮忙收藏、推荐！大鼓谢谢亲友。】 里正问老来得子的话，触动了郑家臣的心事，即使满腹郁闷也不能显示出来，郑家臣脸色淡然回道：“是啊，老来得子，只此一个。” 忙碌砌墙的众人听到之后感到好奇，有头抵头窃窃私语的，有停下来观望打听的，也有一边砌墙一边问的，纷纷打听四十余岁的年龄，为什么只生下一个这么小的儿子。 怀抱郑前的梅玉茹，本想回答他们还有一个大儿子郑封，听到丈夫的话亦是满脸黑线，一声不响转身走到人少的地方，不理会众人而是逗郑前玩乐去了。 四十余岁生不下孩子还是谁的错？肯定是她梅玉茹的毛病呗！不下蛋的老母鸡！虽然这些人帮忙盖新房，初来乍到彼此也互不熟悉。作为一名女人，有些话还不方便与他们面对面直说。 而且事实情况是，梅玉茹并非不下蛋的母鸡，而是二十年前生下了郑封，出于特殊原因，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情况。这里的人要是知道，她们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强盗窝不愿做铁匠，心地善良民风淳朴的村民，那还不炸了毛？ 无论不孕不育，还是儿子作贼，从根儿上说起，都与梅玉茹有推脱不了干系。她才不愿意站在面前被众人嗤笑，被村民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梅玉茹转身一走，郑家臣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绝妙的借口，称说妻子以前不会生育，跑了很远的路烧香拜佛，请送子关音，请菩萨保佑才生下这个儿子。 众人听到这个话题即刻热闹起来，称说十里外有户人家也是这样，五十多岁才到庙里请来一个女儿。 还有人说有一大户人家，儿子是个傻子，娶了媳妇儿几十年不会行夫妻之事。为了传宗接代续香火，一大家人商议之后，让年逾花甲的老公公夜宿媳妇儿的香房。十月怀胎，一朝呱呱坠地，终于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嘿！那小子还特别聪明！ 于是话题扯地连天漫延个没完没了，扯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沿着历史的曲线，溯逆至儒家孔圣人和道家始祖老子的身世。 说什么孔圣人的父亲六十余岁，纳一个十八岁黄花大闺女，才生下聪明的孔子。又说老子的母亲怀胎很久很久，在一棵李树下生下他。因为怀孕太太久久，所以给儿子取名老子，老来得子嘛！还因为是在李树下的他，故取李为姓。 说来说去众人都没发觉，郑家臣黑着一张老脸一言不发，默默地该干吗就干吗。也没有人往郑家臣说的其实是个谎言方面深想，只是尽着他们自己所知道的所了解的内容，自由发挥无拘束的纯朴想像，添油加醋的演绎着乡野之间的奇闻怪谈和俗语传说。 郑家臣在心里默默念叨着：郑封，你这该死的大混蛋！你躲在落凫山做你的逍遥自在的强盗，你可知道你的父亲一颗沧桑的心，正遭受四面八方的煎熬么？ 此时此刻，落凫山一角的猎猎寒风之中，有一个年轻而忧郁的瘦削身影站在高处巨石之上，眼巴巴的远望着无际的南方，亦是呆呆地失神半晌不言不语。此人便是想念父亲、母亲和弟弟的郑封， 父亲下山仅半个月时间，自己便从一名俘虏，摇身一晃变成落凫山强盗四首领。 在这个强盗窝里，若是没有猜错，木二寨主与大难不死的李岩将军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暧昧关系。落凫山的对手牛银汉，则与牛金星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此人曾经是大顺丞相，帮助李自成攻取京师的一个能人。 不知不觉间，郑封与历史已纠缠一起，在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这两位人物虽然只是小小浪花一朵。可战乱频仍的世界中，又有谁知道，自己为什么与他们偏偏扯上了关系？又有谁知道，自己一颗不甘寂寞的心，欲借这小小浪花，会当击水三千里，天翻地覆慷而慨，想要翻起一袭滔天巨浪？ “四寨主是想念父母弟弟了么？”独臂的三寨主陈忠勇站在不远的地方，问呆立寒风中不动如雕的郑封。 “没有，没有啊，我什么事也没有想，只不过想站在这儿看看冬天的风景。你是知道的，我在平原地带出生，从没见过如此蜿蜒起伏的山脉。 大自然真神奇啊，鬼斧神功演化如此奇崛而秀丽的山川。我辈渺小如蝼蚊，奔跑不如动物迅速，牙齿不如野兽尖锐，爪子不够坚硬，力量不如大象，纵有弄天的本领又奈苍天何？” 陈忠勇听不懂郑封的话，虽然觉得郑封的话很美妙，叹口气无奈称道：“四寨主知道我不识几个大字，以后要作诗的时候最好扯上二寨主吧，他也是读书人，你俩二人兴许对上号。呃——我就不行了，这辈子就这样的烂命了。” “走吧，我们回山吧。”陈忠勇掖掖寒风中的衣角，又劝郑封说：“不要固执地想念父母和弟弟，他们也许找到了满意的栖身地。把山寨当作你的新家吧。这里有七百人与你一起饮酒取乐，何苦闷闷不乐？” “嗯。” 郑封答应一声，转身离开高处，与陈忠勇并肩一起往回走。 从此之后，漫长岁月中，自己将要独自面对纷扰复杂的战尘和纠葛。无论大明残余、李闯旧部，还是大清铁蹄、倒戈叛将洪、耿、吴。他们的势力都比自己强悍数百倍，甚至数千倍。以前还可以与父亲争吵，在争吵中商议，在碰撞中诞生灵感的火花。可是现在，自己则成为心理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即使身忠诚三寨主站在身边，也不了解自己的心事。那自己只有将满腹心事付之于冬日寒风了。 回到山寨门口，整理整理心事，郑封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奕奕神采，犹如刚才站在山顶的人不是郑封。 柴禾和石头这两个精明人，还是肩扛两个大木板，在山寨大院四处瞎转悠。一些喽罗见了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无情的木板落在他们屁股蛋子上面。 郑家臣逃离山寨后，二十名佛郎哥枪手没有了教官。回到山寨，郑封立刻召集二十余名枪手，抓紧时间cao练学习。只不过没让他们弹药上膛，而是端着枪瞄准远方的靶子放空枪。这样可以让他们了解手中枪，将来上战场时可以提升射击精准度。 使他们对枪的喜爱提升到人枪合一的高度，把枪当作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上战场才不对死亡和鲜血产生恐惧。只有让他们达到人枪合一的地步，在面临危险时才仍然保持冷静，残忍无情地扣动扳机拉动枪绳，对牛银汉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十几天时间内，郑封发觉上次偷袭失利的牛银汉，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从他爱占便宜的性格推测，他绝不会吃这个亏而不反攻。按照作战常理，偷袭失败肯定有第二次反攻和对决。 现在他没有派人攻打，刻意保持冷静，冷静得让郑封心生不安。郑封推测，牛银汉躲在暗中的不动，定然在使劲憋大招儿。不然的话，二百余人作了自己的俘虏，遭受如此巨大的损失，本应寝食难安的他，如今为什么出奇地冷静？ 他的真实身份倘若是牛金星，绝不可以对他有任何的轻视小看。 天下的读书人多如牛毛繁如夜空的星星，只有他这名读书人，从一名小小举人攀爬到丞相之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乌山不是云。一个经历改朝换代的落魄书生，肯定不愿再次遭受失败。他一定想着什么孬点子，企图对落凫山不利。 而自己也不让他诡计得逞，他若是反攻得手，自己必然失手。落凫山兵少将寡，经不起失败的折腾。下一战关系自己整个计划是否得以顺利实现，绝不给他充分的时间去充分的准备，必须在他没有充分准备的时候，提前给他一个出人意料。 不过又考虑到，牛金星是否知道，落凫山藏有他的大对头大仇人？他知道这个消息，也将强大战前准备。他准备也好，不准备也好，实际都是无用功，大寨主和三寨主就不提了，只凭木二寨主足以与他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何况还还有一个谁也猜不透心事的妖孽？ 妖孽？郑封在心中嘲笑自己，自己什么时候产生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