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攒心箭
那老者刚看到吴轩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身形一颤，眼睛都有些湿润，颤声开口道：“你，就是轩儿吧。” 他脑海中原本最后一丝怀疑和踟蹰的念头都打消了。 因为吴轩长得实在是太像他的父亲了，就好像是他父亲年轻时候的再生，除了样貌更清秀一点，身形更瘦弱一些，简直一模一样。 多年的丧子之痛以及后继无人的悲戚之感，在这一刻都全部烟消云散，那老者就像是重新又找到了寄托。 “爷爷。”吴轩恭敬地跪下，冲着老人认真郑重地连磕了三个头，这才被老者扶了起来。 “你们祖孙俩不要在这里叙旧了，要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那宗门管事在一旁，冷漠的开口道。 “带来了。”吴轩的爷爷吴若博又重新恢复到先前那种不怒自威的模样。 他转头拍了拍手，然后身后那驾着马车的老仆人立马就从车内抬出来一个巨大的箱子，拖到宗门管事的面前，一打开立刻珠光宝气闪烁，箱子内全部都是晶莹剔透的玉钱。 那管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候神态才缓和了一些，满意道：“好，不错不错。算是你们还守诚信，不枉我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件事。” “你孙子的名字我已经从门内的册子中划掉了，从此之后，他在宗门内再也无痕迹，早已经是一个死人。其余的小奴都被贬到门内管辖的矿脉当中，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多谢赵管事。”吴轩的爷爷吴若博这时候才面带缓和，冲着那赵管事抱了抱拳头。 “我们也算两清了。”赵管事扛起那巨大的箱子，掂了掂重量，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吴轩转过身来，与自己的爷爷吴若博并肩站立，回头望着来时无妄宗山门方向，良久寂静无语。 突然，吴轩声音低声开口道：“爷爷，我父母的死和无妄宗有很大的关联。” 闻言，已经转过身来的吴若博如雄狮的身形忍不住轻轻一颤动，但很快就被他克制住了，一瞬间就感觉到他的背影似乎都变得苍老憔悴了一些，片刻后他的声音传来：“你累了，我们回家吧！” 吴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跟着爷爷吴若博走进了马车当中。 ‘哒哒’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响起，铜铃清脆。 落日的余晖中，一辆马车很快消失在荒僻的村郊，再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面两道并不是很清晰的马车的车辙印。 …… 大殷王朝中原腹地地域广大，每一个行省都有广袤的面积，这是滋生强者和众多玄门秘法的土壤。 这还只是中陆地区，如果到殷王朝边境的那些地广人稀的区域，区域恐怕是更加庞大。 无妄宗位于泸州行省的东边之地，而黑河城这座小城却在泸州行省的西陲边境，二者距离很远，其中劳碌奔波，如果按照一般人的脚力，恐怕要走上十天半个月之久。 虽然吴轩等人的速度略微快了一些，但想真正到达黑河城，恐怕也得需要一二十天，这还是急赶慢赶的速度。 吴若博这次前来只带了身边最为亲信的一个贴身老仆，自幼同他一起长大，服侍在身边，绝对没有任何背叛的可能。 他们贿赂无妄宗的宗门管事，将吴轩从其中变相的抽离出来，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最好不要泄露一丝半点的信息。 而在这段路程中，吴轩也与吴若博彻夜谈心，二者之间的熟稔并不像是多年重逢，更像是常年在一起的祖孙俩。 连续多年通过中间人往来的信件，吴轩与爷爷吴若博可是神交已久，吴若博也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孙子并非省油的灯，心思沉稳根本不是一个少年人该有的，且城府极深，思虑周全，绝对不能当成一般人对待，所以很多事情也就放心地与吴轩同说。 他们本身也就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而且信件交往那么些年，彼此默契，一路上关系就更加亲近了几分，早已同一般的爷孙并无二致。 与此同时，这一路上吴轩自有打算，在路程之间他购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期间有真有假，这倒不是他信不过自己的爷爷吴若博，而是他在无妄宗的这些年早就养成了真假虚实的习惯，总是防备着万一出现的变故，他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 旁人看似吴轩只是乱买各种小玩意，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中有着小稻草玩偶、神龛、檀香之类的等等东西。 并且他还顺手从路边的杨柳树上扯下一根粗壮的枝条，整日拿着匕首小刀削个不停，隐隐削出个‘小箭’的形状轮廓，上书两个古篆字，名曰‘攒心’。 每到午夜十二点，吴轩的房间内依旧是点灯熬油。 吴轩的这些举动吴若博本人倒没有太多在意，他深深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在无妄宗的这几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实在是太不容易。而且也神秘无比，许多事情连自己也看之不透，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就全当他无聊消磨时光，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吴轩自然不是为了消磨时光，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蕴含深意，每一日都在房间内私设祭坛、供奉神龛、立天地二幡，点燃上下日月二灯，以稻草人玩偶为引，在神龛下供奉着的就是那片沾染了‘血扇公子’慕容桥鲜血的衣服碎片。 ‘钉头七箭书’功成完毕一共需要连续做法三七二十一天，一天也不能耽搁。 每日都要勤做不惰，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吴轩自从修炼成功‘先天离魂玄光’之后，对于冥冥中那一丝诅咒规则的源头理解就更加深刻了，若隐若现能够感觉到在天地规则中那一丝难以想象黑洞般的存在。 ‘钉头七箭书’加上自己脑海中那片神秘的碎片，能够诅咒狙杀仇人，并且掠夺其记忆深处一门功法技艺，但却要损耗自身本源生命力，非长久之计，以他自己的生命恐怕都动用不了几次，所以选择的对象自然是重中之重，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