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认真的雪
“抱歉了，蒂尼。” 雪儿很清楚，这次行动是极度自私自利的行为。 “抱歉了，露茱。” 硬是要扯上什么大义的话，那就是自己在为“未来”买保险吧。为了千分之一不到几率出现的“危机”情况，而选择这种铤而走险的行动。通过多加牺牲一名精锐的方式，来保证日后对时局的掌控。 算了，事情已经做了，那就好好的将它完成。 长叹一声，雪儿决定不再去想这方面的事。 “赛尔，你那边需要的一些预设条件我已经搞定了，剩下的就看你了。既然都这样做了，那就和那个金发的家伙好好合作。不过要记好了，那个家伙只可以利用。如果没有相同的‘利益’，不能借着利益诱导着他，一旦失控，最后的情况会变得很糟糕的。” “雪儿大人，如果麻烦的话，不如……交给我的话，我有办法将那个家伙给收拾好。有些危险，还是扼杀在摇篮中的好。” “不，能带着这种东西溜出来，那个家伙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与其打草惊蛇，不如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价值。” 顿了顿，又思索了一下，雪儿继续开口。 “在我进行科研的这段时期，反抗军的管理方面我必然是腾不出手的。而他要是有运用起整个反抗军资源的打算，那管理方面他估计有他的自信。他若真具备那种才能，我倒是不介意让他暂时接手反抗军一段时间。再说了，关于那个样本展开的后续计划都很关键，谁知道他手头还有没有其他的资料没拿出来。” “可是……” 犹豫了好一会，赛尔还是决定开口再劝阻一下。其他的都无所谓，可有些东西的安危在最优先考虑的范畴中的。 “若是以后养虎为患，别的不提，要是威胁到您的安……” “不会的，方向，不会的。” 笑了笑，雪儿倒没怎么将赛尔的警告放在心上。 “什么事情都存在着风险，有着问题，而我要做的，就是靠着它们作为垫脚石，而后再往上更上一层。一步步的让反抗军越来越好，然后带着大家走到最后。” “你下去吧，去忙你的事情好了。” 应允一声，赛尔转身向着特殊维护室（注一）走去，“样本”的残留物正存放在那。虽然这个黑暗精灵的主要信息、大量能量都被露茱和蒂尼吸收，但剩下的那点残余物反倒更方便他拿去研究。 “什么都存在风险，不能畏惧而是要选择迎风向前，将逆境成为前进的助力……” 低声自语着，赛尔不禁回想起了二十年前刚刚开始进行“生物科技”研究时的情况。 “您的意志，我的荣誉。” …… 一小时以前，武器研发室。 即便是一会会的功夫，赛尔就根据样本的情况有了不少的处理方案。而较为合适的一种，就是给这个“黑暗精灵”一个发挥平台。在单独的情况下，那它最多就是一个半冻结的“污染源”，或许可以从中提取不少的能量，可这自然不是极限。 因此，考虑的最好的一个方法，也考虑到反复“改造”后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只是露茱毕竟是雪儿身边工作过的人员，怎么也需要好好的请示一下。 “我明白了，雪儿大人。” 挂断了通讯，赛尔开始调整手中样本的情况。考虑到这个东西的特殊性质，一旦开始，赛尔也不敢在这里久留。 重新激活露茱的能量运行体系，在旁边留下开启了的能量-物质转换系统后，赛尔留下完全激活的“样本”就离开了武器研发室。 “Zero……” “杰洛大人……” 再一次的，房间里开始回荡着露茱的呢喃。那无意识的低声自语就像是百余年前的亡灵在为那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在不断的低声自语。 黑色的雾气开始弥散，被能量脉冲激活后，黑暗精灵很快就暴虐起来。“饥渴”，被封印许久后它感到无比的饥渴，本能的冲动促使着它疯狂的在周边寻找可用的能源。 “Zero……” 很快，它就被露茱的呢喃所吸引。 在整个密闭的房间中，唯一值得黑暗精灵注意的地方就只有躺在医疗床上正接受能量输送的露茱了。 “杰洛……” 没怎么思考，黑暗精灵就向着露茱扑了过去，而也就在这会武器研发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赛尔，我这边有些小情况，你给我看……” “诶！这是什么怪东西？” 浮在空中的是一个黑色的球形物体，它周边的黑色雾气将它的身形遮掩起来。而大量的黑色雾气正向着露茱那里弥漫，像是正在侵染着露茱。 “走开！” 向着半空中那团雾气挥动双拳，可蒂尼的攻击非但没有驱散雾气，反倒让那些雾气缠上了她的双臂。 “呀！” 拳刃弹出，可双拳扎入那团黑雾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实感。弥漫到身上的黑雾没有太多的反应，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露茱就是安全的。 “赛尔，你个家伙那到底在干嘛！这是什么东西？” “杰洛……力量！” 随着被黑雾的侵染，露茱的状态意外的开始有了好转，至少说话倒是清晰了不少。黑雾的抽取之下，仪器的供能效率开始逐步的增大。 “我……力量！给我……力……” 一直被放在身边的光束剑被她抓起，在能量的激发下，湛蓝色的光束从剑柄延生出来。 “我……雷亚……剑……杰洛……” 握剑的手紧了起来，露茱的呢喃着也越发的响亮、清晰。只是从那渐渐变得嘶哑的声音和身体抽搐着的动作来看，她的情况远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 “力量……我的……” “杰洛……我的……” “露茱，你怎么样了？” 注意到露茱的异样，蒂尼更急了。不顾自身的伤势，蒂尼催动身上的能量对那团黑球发动攻势，试图让自己的攻击能起到效果。意外的是，她的攻击非但没起到作用，反倒是凝聚起来的能量被那黑雾吸收了不少。 “不要！这些……这些是我的！力量、雷亚……剑、杰洛……都是我的！” 在呐喊声中，露茱本能的开始凝聚起周边的能量，将被黑雾夺走的能量重新抢回来。 啊啊啊啊！ 大量的细碎的深紫色、灰蓝色、亮银色的马赛克在露茱身边各处出现。她那头橙黄色的短发慢慢的变长，渐渐变成紫色。胸甲、臂铠、护膝，这些简单的护甲陆续出现又消失，最后将原本的军装给取代，在她的身上构成了一种全新的盔铠。 面部倒没多出什么，对于机器人来说，头部还不算是什么太致命的弱点。上半身是复合的多层甲，老式的鳞甲、锁子甲加上新式无缝合金甲的结合，至少看上去是很华丽很高大上。下本身的是一件裙甲，裙甲将小腿往上都遮盖起来，从裙甲的尾部延伸出来的十余条尾翼来看，这裙甲或许还有其他的特殊功效。而小腿往下的部位则是被金属长靴包裹起来，膝盖部位、靴子的鞋头、鞋跟都带着尖刺，在防御之余也具备一定的攻击性。 “露茱！” 看着大量的雾气向着露茱那边飘去，在看到露茱的变化后，蒂尼明白现在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是迟了。尽管不清楚确切的情况，但就从看到的情况分析应对方式……蒂尼也开始试着凝练能量，并通过凝聚能量来抽取那片黑雾。 “该死的赛尔，如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到这个时候，蒂尼已经隐约的预感到了自己让坑了。 像出现了这种异样而赛尔却不在，这就很能说明了一些问题了。而且就看到的情况，这个黑乎乎的家伙必然不是好东西。 随着黑雾的渐渐消散，蒂尼倒是看清了藏在中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个纯黑色的小球，向着周边发出暗淡的黑色光芒。这类的东西蒂尼也曾见过，在上次和杰洛携手战斗时，杰洛身边的电子精灵就是这个样子。 不知不觉中，黑雾已经缠绕到蒂尼全身各处了。而随着对能量的进一步抽取，之前那些被污染的“能量”被重新吸取回来，更是进一步的加深了机体的情况。在这个时候，蒂尼已经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就连保持清醒的意识都变得困难起来。 而程度更甚的露茱，此时则是另一个情况。大片的黑雾弥漫在身体各处，在黑雾的凝练下，原本紫色的盔甲纹上了一圈圈黑色的纹路，就连手中那把露出湛蓝色光束的剑上也开始被黑色取代。 “露茱……” 低声呢喃着，蒂尼再也撑不住了，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 ……论记忆的——各种不科学的——抹杀方式…… 头好痛……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感觉记忆莫名其妙的就断了，我……战斗结束，我来到……我要找赛尔，然后……然后我…… 不行，完全想不起来。 “你醒了吗？蒂尼？” 耳边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蒂尼不会忘记，她在沉睡许久之后，就是这个声音将她唤醒的。 “雪儿大人？” “嗯，是我。之前我去看望索菲尼娅时，我看到你晕倒在赛尔的研发室门口。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身体显得额外的沉重，移动一下头部都很困难。努力了许久，蒂尼总算是看到了周边的情况，雪儿正坐在自己身旁，而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透过密封的玻璃舱能看到露茱的脸。 “露茱那边……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比起之前，她整体的情况都开始有了好转。” 顿了一下，雪儿给出了答复。她让开了身子，使得蒂尼能更确切的看清露茱的情况。 “相对而言，你的情况或许还要麻烦些。” “诶？诶！” 蒂尼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无论怎么想，身为战斗型半机器人的自己，具体的情况应该更为乐观才对啊。 “这……到底是？” “你先静心休息吧，在情况稳定以后，你就停下手头所有的事情专心去负责照顾索菲尼娅好了。如果没有意外，在这之后的一段时期里，你主要的工作就是保证基地内部不出现什么问题。” 雪儿一脸严肃的向自己的心腹下达了新指令，她可是很清楚对方身体是怎么个情况。 “在近期，至少小半个月的时间里，你不许进行战斗。琳那边的话，让她自己训练就好。指点可以有，对练就免了。” 作为反抗军的领导者，琳的那些小动作可是逃不过雪儿的眼睛。 “雪儿，这……” 蒂尼有些无法理解，按照原本的计划，自己应该是成为反抗军中新的精锐战士，逐步成为新的“军官”才对。怎么突然自己就变成了“保镖”，日后改走“大内总管”这条路线了？ “好好休息吧，我先去看看索菲尼娅的情况，晚些再来看望你。” 又坐了一会，雪儿起身告辞。 …… 虚无，整个世界就是空洞的虚无。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漆黑一片吧。 可在“样本”被拿出的瞬间，索菲尼娅就清楚自己对“黑暗”这种东西的定义完全错了。那个样本携带着的才是真正的可怕，真正的黑暗。 同样是电子精灵，可那个东西却完全被黑暗所污染。在那种浓郁的黑暗中所发散出来的，是近乎无限的负面情绪——烦躁、焦虑、谩骂、诅咒、暴虐…… 要给它命名的话，“黑暗精灵”这种名称最合适不过了。 在赛尔将情况上报，又从菲娅那里得到了感官判断后，雪儿真心是为难了。作为科研者，她能看到黑暗精灵将对反抗军现有科技带来的变化；而作为领导者，她更清楚这东西所具备的危害。 如果杰洛还在这里的话，雪儿一定会选择放弃。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杰洛不可能永远的为反抗军服务，而反抗军也需要属于自己的强大的战斗力。赛尔所提供的计划其实很符合雪儿的心意，可要下决策却不是那么的容易。不过等下了决心，确定要开始干以后就又是另一会事了。所以，对于送上门来的蒂尼，那真心是不好意思了。 啥，蒂尼的出现不是个偶然？ 这种东西，反正不是雪儿本人“精心”策划的，那就当是运气不好又怎么了？ 当时多少还是脑子热了一下，如果不是“样本”变化的太厉害，应该得更详尽的处理才妥当。现在只有加快对黑暗精灵的研究，唯有这样才能更大的保证露茱她们的安全。若是后续安排的好，对她们也不全是坏事。毕竟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思考的同时，雪儿也没停下脚步。还得去索菲尼娅那边的再确认一下情况，去了解一下那个黑暗精灵留下的残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要是没处理好，这种东西被是让“X”觉察到，说不好会变得很麻烦。 注一：特殊维护室，藏于武器研发室中的特殊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