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波澜不止与不得安宁
看得出来，Zero并不想陪着女孩去游乐园，顺道让自己“轻松一下”。可一路上能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帮着爱丽丝，完全让伟大的赤色战神找不到开溜的机会。到最后，他也就一副“认命”的样子，不再做无用“挣扎”了。 在Zero他们周围一直带有一种奇奇怪怪的特殊气氛，所有人都带着奇怪笑容看着他们。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郁，毕竟到后来，Zero的那些机器人同事都直接把一副“我只能帮到这”的表情挂到了脸上才。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是这么可爱的女孩上来倒贴，Zero还表现出不情不愿的样子？伟大的赤色战神该不会这么不解风情吧？ …… 爱丽丝这种文职机器人的表层盔甲一般都经过特殊处理，能让它们的盔甲在伪装后和普通人穿着的衣物相差不多。这种设计可以减少它们外表上与人类的差异，降低与人沟通的难度，方便很多工作的展开。 而像Zero这类战斗人员，战斗型机器人则没有那种便利。他们表层的金属、身上的装甲都是没有经过任何改造、掩饰的。只是单纯的经过也就算了，如果在一个地区一直活动，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难免引起不便。 好在这会还是二月，还是冬季，就算披上大衣、戴着帽子，那走在路上也不会显得奇怪。只要简单伪装一下就好，可谓方便又实用。 也就在爱丽丝帮Zero“变装”的时候，杰洛才发现，镜子中赤色战神的形象与他现实中的身体相差甚远。仔细回想起来，眼下这个身体的形象和他以往梦到的疯狂杀戮的赤色战神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这是……现在看到的情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身体外形上的变化，其中又有什么隐情吗？ 杰洛倒是没猜错，他此时“看到”的这些正是“赤色战神”过去的经历。此时他看到的身体正是最初，还是“雷利普机器人”时赤色战神的身体。 只是没有主导权的情况下，杰洛没法进一步的探寻，此时他能做的唯有静观事态发展了。 …… “一块一块一块一块，两份上古糖葫芦只要一块，相爱的人永远在一块啊！” “松软美味的棉花糖啊！历史见证的古老甜食，吃了爱情可以长长久久。一凯恩一包！” “纯天然野生玫瑰，最后五束，每束仅要五块凯恩币！爱她就不要错过！” 这周边的环境……好熟悉的感觉…… 街边到处都有架起设备玩小游戏的地方，路上随处可见抱着箱子、推着小车兜售小东西的人、机器人，更多的是和Zero、爱丽丝他们一样成双成对的男女。混杂在人群之中，他们倒显得丝毫不显眼。 “新的世界最强诞生！” 声音是从附近的广告牌那传来的，那些电子广告牌原本正轮流放着各种广告。其中大多都是渲染幸福的两人世界，可不知怎么回事，某个奇怪的视频突然将原来的那些广告、宣传片给覆盖掉了。 “真是可惜，那个家伙，很有潜力的啊。” 略微停下了步子，Zero看了看电子广告牌中放着的视频。 那个有着女性外表的机器人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来，另一个机器人则在她脚步彻底停止了机能。她缓慢的走到场地中央，艰难的把还算完好的右臂举起，向周边观众宣告她的胜利。 用于装饰的粉色头发被扯的只剩少许，让她的脑袋显得光秃秃的。她的脸上带着数道深深划痕，表层的装饰和薄装甲被彻底破坏，露出里头的细电线。原本清秀的面容现在看起来变得格外吓人，引来周边人群的一声声尖叫。 她左手手臂被从根部拔下，一条腿部被扭了180°，而全身上下满是深浅不一、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个“世界最强”的头衔，显然不是那么好获得的。 莫名的，杰洛能从那个机器人的面部特写上感觉到：那个胜利者，她在茫然。 这不是单纯依照依照程序行事的机器人，那个获胜的机器人也是有着心智、意识的。 当初蒂尼在能量水晶提炼厂那说的“机器人拳击”应该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吧？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是想象之外的……可悲呢。 “你们这群异教徒（注一）！就祝愿你们的对象都变成这副样子吧！” 被剪辑过的决赛录像放完，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出现在电子广告牌上。 “居然……居然在这个时代还有人陪着过节……” 原本嚣张恶毒的诅咒瞬间变成了带着哭腔的悲鸣，而还没等他再“挽回”形象，广告牌上的内容就变了。短暂的黑屏后，是官方发言人的说明、解释。 之前那不合时宜的内容，是电子网络被黑客入侵造成的。由于在大多电子设备上同步播出，结果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官方虽然已经及时采取了行动，但是似乎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经济损失，并对部分人造成了精神伤害，引发一系列的恶劣影响……问题严重到不少战斗型机器人都被下派了任务，就连“机器人猎人协会”都出动了人手。 在视频上，杰洛还看到了不久前才见过的那个蓝色机器人——“X”。才说有紧急情况就交给自己，然后便真遇上事了，还是不幸的家伙啊！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个时代也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即便是如此浪漫的节日里也有这种不和谐的状况。 杰洛还没来得及观察更多情况，爱丽丝就把Zero拖走了。显然女孩很是反感这意外插曲对她安排的影响，一路小跑，她就这么拖着Zero远离广场，到旁边的商店街逛了起来。 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当杰洛再次注意爱丽丝的时候，她头上正戴着一对猫耳，红色的贝雷帽卡在猫耳中间。女孩手上还戴着一对毛茸茸的猫爪手套，掌心的位置带着一个个小小的圆圈，指尖处还有粗大圆钝的指甲。 女孩歪着头，双手放在脸旁边，直视着Zero。 “喵！” ……噗！ 到这个时候，杰洛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着“萌出一口老血”。 眼前的这个画面与很久前看到的，眼泪汪汪的索菲尼亚相比，和上次戴上猫耳的索菲尼亚相比，所带来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确切的说，看到索菲尼亚那可爱的样子，杰洛是觉得心中有什么奇怪的爱好要觉醒，整个人要进入某种很特殊的领域。而这一次，面对这种冲击，在他已有的感知中没有任何可以抵御的方式。只能说通过喷出一口不存在的鲜血，用这样的方法来减轻心脏所受到的压力。 杰洛隐隐感觉到，即便是Zero在这个瞬间也出现了一丝丝不正常的反应。 女性……真是……可怕……的……生物……尤其是……会……卖……萌的女性…… …… 逛完街，剩下的就是重头戏——游乐园了。 从最古老的摩天轮、过山车，到只对特殊人群、机器人开放的超音速飞行模拟器、数字对战系统…… 只是让杰洛想象不到的是，无论是模拟驾驶，还是虚拟对战，爱丽丝的表现都极为惊人。就算是赤色战神，也只是略微胜出一些。 该不会说，“机器人猎人协会”里的成员都是怪物吧？ 从头到尾的玩下来，差不多花了有大半天的功夫。没有身体的具体感官，就单纯是看看，杰洛都感觉到无比疲惫。不过对于杰洛来说，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女孩这样长时间游玩，这段时间收获的快乐也是前所未有的。 就算还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的是怎么一个情况，可在这个人气十足的环境里，不用考虑战争的问题，能和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一起痛痛快快的玩耍…… 在反抗军那里，这样的好事他可是想都没法想。根据早已模糊的记忆来看，这才算是真正的休息吧。 不过这一天应该就结束了啊！可为什么现在他还在这里？如果一直不能从这里返回的话，杰洛也会很困扰的。毕竟一起都不在他的控制中，从头到尾他都很是被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Zero和爱丽丝两人慢悠慢悠的散步回“机器人猎人协会”。 来的时候，Zero他们做的是维修部一个黄色小胖子的顺风车。而Zero绑定账户里的钱在玩的时候已经花了个一干二净，而机器人可没有申请“信用卡”的资格，“储蓄卡”中的钱花完了就是花完了。（注二）杰洛也是现在才知道，传说中的赤色战神居然有着“公务员”这么个职务，领着低薄的薪水。 爱丽丝似乎是有着什么顾虑，没使用她的账户，而她随身带的那点钱早在买首饰的时候就用掉了。 “喜欢甜食吗？” 看着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爱丽丝，Zero不禁开口询问。 “嗯，嗯。” 再次吃掉一颗裹满糖的山楂，爱丽丝品味着味觉模拟器带来的奇妙感觉，感受着这难得的氛围。 “我这份也给你吧？” 他将左手拿着的“上古糖葫芦”递过去，与Zero判断不符的是，爱丽丝没有将糖葫芦接过去。 Zero扭过头，然后看到了侧着脑袋正盯着他看的爱丽丝。虽然她还没说什么，但眼中已经带上了雾气，一副你不吃我就哭出来的样子。 显然Zero是不清楚，爱丽丝只所以吃的这么开心，大半是因为之前小贩喊的口号——“情人一起吃，永远在一起”。 就算不清楚其中深意，Zero还是能看懂爱丽丝想表达的意思。他默默的把头转回来，把糖葫芦递到嘴边，慢慢吃了起来。 要想“消化”有机物，即便是半机器人的身体也是可以做到的。杰洛是因为找不到什么“食品”，不清楚自己的身体能否感受到食物的味道。而就此时他得到的感知来看，Zero是没法品尝食物的。 那个叫做“爱丽丝”的机器人女孩，远比想象中的要特殊啊。如果不是出发时从他人的谈话确认了爱丽丝就是机器人，杰洛都要怀疑着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了。能卖萌、会撒娇，可以品尝到食品的味道，连哭、笑这些表情都显得那么真实…… “爱丽丝，原来你在这里啊。” 在两人拐入空无一人的小巷子的时候，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嗯？” 听到声音，爱丽丝转身回头看去。而也就在这个时候Zero松开一直牵着爱丽丝的手，猛然向后跳开。 “改造机器人军团的上校，你获得了外出执勤许可了？” Zero看着面前一身军装的机器人，开口问询道。 “而且，Colonel（卡纳尔），我可不记得你有攻击特殊执法人员的权利。” 如果Zero刚才没及时躲开，那卡纳尔手中细长的红色光剑就正好刺到他身上。这样的情况，自然不需要太客气。右手一抖，绿色的光束剑启动，Zero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今天比较特殊，不少士兵都被派出来巡逻，以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简单的介绍一句，卡纳尔走上前，把还愣在原地的爱丽丝拉到自己的身后。 “我和‘猎人协会’联系过了，爱丽丝外出请假的话，我自然是要申请参与这次任务。在这种日子，自家meimei还是看护着好些。” 瞬间向前方冲去，卡纳尔手中的光剑舞动着，剑尖一次次刺向Zero。 “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人物可就不妙了。” “也是呢。这个世界，可是很危险的。” 轻松拦下那些攻击，Zero倒没有生气。 两名“剑士”在狭小的巷子中快速移动着，红绿两色的光剑随他们的动作，你来我往，打的不卡开交。不过两人都很注意分寸，极力减少彼此攻击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即便这样，墙上多少还是留下深浅、长短不一的划痕，Zero身上的大衣也破破烂烂的了。 “Zero，你很危险。” 再次向前突击，红色光剑在半空中自上向下滑动。 “只靠着本能战斗，只靠着自身的强大，却能取得那么多的胜利。” 绿色的光剑主动迎上，架住红剑的攻击。Zero身体前倾，将力量集中到手上，集中到剑上，把卡纳尔向后撞。 “你真的能控制住自己？” 光剑后撤，卡纳尔侧过身体，让Zero冲过去。手腕扭动，光剑刺向Zero背心。 “没有概念、准则、信仰，你靠什么控制自己？” “意念……？” 绿色的光剑从腋下拐过去，在挡下卡纳尔的攻击前，剑身燃起了火焰。 “还是说……意识？” Zero剑身上的火焰向他席卷而来，觉察到这一击注定无果，卡纳尔后退跳开。 “哥哥！零哥哥！你们不要打了！” 爱丽丝在旁边急得大喊，可却无能为力。毕竟只是文职人员，她没有插手其中的战斗力。 “不要打了啊！我叫你们停下啊！” “承让了。” 抓住卡纳尔一时分心露出的破绽，Zero手腕转动，剑尖挑动，光剑的顶端在卡纳尔剑柄边缘划过。 剑柄处能量聚集装置被破坏，能量无法再集成束。卡纳尔手中光剑闪了闪，红光消失，一米多长的光束剑只留下剑柄。 “那就到处为止吧。” 卡纳尔将光剑收起，看着Zero。 “就我个人来说，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信任你的！” “爱丽丝是我的meimei，是除了我的使命外，我最大的精神支柱。我一直都希望她能像普通的人类一样，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注三）她有喜欢的人，我很欣慰，可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我想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的。最好离我meimei远些，这对大家都好。” 卡纳尔转身离开，同时拉上了一直在原地干着急，却不知该做些什么的爱丽丝。 “那么，再见了，猩红杀神。” 等到卡纳尔和爱丽丝的身影彻底消失，Zero也再次开始前行，离开了这个巷子，继续往机器人猎人协会那走去。 眼前发生的这些情景让杰洛有些反应不过来，略大的信息量不说，单就Zero的剑技都够他回味很长时间了。感觉每次在梦中看到赤色战神，都会收获不少战斗知识呢。 等回过神来，杰洛才发觉，他周边所有的景物都消失了，他附近的是一片空白，而更远处则是无比漆黑的空间。而Zero正缓步向前走着，想着那黑暗处走去。 “这……” 话音刚落，前方的Zero就转身向他冲来。Zero手握着他那把细长的光束剑，猩红的眼睛带着无尽的杀意。 杰洛下意识的做出防御格挡的动作，他手中突然出现的光束剑及时的挡下了Zero的光束剑。这个时候，杰洛才发现，他此时的形象和在现实中是一模一样的。 没等他继续惊异下去，Zero再次举剑挥砍。这次，杰洛手中的光束剑被破坏掉，被砍的支离破碎。Zero手里的光剑势头不减，将他拦腰砍断…… “啊！” 猛的坐起身来，杰洛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后，他才确认自己又回到了现实，回到反抗军基地自己的小房间里。 “叮，故障排除完毕。杰洛，欢迎回来。” 眼前半透明的系统界面上浮现出这么一行小字。而不等杰洛向系统问些什么，又有新的文字浮现在系统界面上。 “请做好准备，新任务即将发放。请不要让寇尔波的悲剧重演，这次务必救出露茱。” “咦？！” 这什么情况？似乎不给我休息的间隙吗？我还一肚子的疑惑呢！ 注一：这里的“异教徒”指的是：放弃独自生活，寻求伴侣的人。 注二：和杰洛过去所在的世界一样，这个世界储蓄卡所有的功能远不及信用卡。例如说：大多信用卡可参与活动无法参与；不能进行一定额度金额的透支；在银行只是普通客户而非VIP客户…… 注三：因为卡纳尔的想法和一些特殊原因，爱丽丝一直是机器人拟人完善计划的参与者。她是很“精密”的，大量不同的设备、多次的改造，让她不断的接近于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