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土拨见日
“……” 沉默片刻，琳最后还是没有职责赛尔什么。任务出现意外很正常，毕竟每次的任务都伴随着或大或小的风险。 琳和赛尔一样，都是“激进派”。他们都不希望被动的等待事情发生，而是习惯努力的去做些什么，借此来改变现状。若是她在那个位置，也会做出类似的举动的。 “赛尔博士，请你现在就组织人员过去！” 虽然用了敬语，但她话语间的命令意图还是很明确。 私自指派任务，之后没有及时说明，直到出现问题才来汇报。该说赛尔博士不愧只是个搞科研的么？把这次的行动搞得就像是秘密任务一样！ “我明白了。” 赛尔博士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任务会出问题。似乎因为杰洛往常战绩的缘故，过度轻视了任务中可能出现的风险么？ 就探测仪最后传回来的讯息来看，地下工厂那边的情况很不妙啊。即便派出一定人员，又能做到什么呢？ …… 地下工厂某处，岩层之下。 黑暗，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疼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身体想动一下都很困难，看来是让困住了。 好累，好疲惫，完全不想动。反正现在身体也动不了，就这样休息一会吧。稍稍的睡上一会，等恢复些许力气、精力再去考虑更多的情况吧。 …… 昏昏沉沉中，以往的一些事情又浮现眼前…… 每个人都有处于低谷的时候。 巨大压力之下、负面情绪支配之下、被失败平日里畏惧人们的“死亡”，在那时就成了最佳的逃避手段。在杰洛过去的那短暂人生中，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低谷时期是在学生时代“高三”那年。 说到“学生时代”，往往大多人都觉着：那是每个人一辈子中最幸福的时光。在这漫长的十余年间，正值青春年华的人们无需烦恼太多事情、也不用面对社会上的压力、人与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关系。在这之后直至生命结束的漫长时间里，很难会有比这更为美好的时光。 不过在杰洛记忆中，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所在的那个国家，正常的学生都要渡过为期一年的“黑暗时代”——“高三”。 似乎永远做不完的题目；无休止的考试、排名；来自父母、老师的期待；青春期带来的躁动、模糊虚幻的爱情；暗中开始对比、较真的同学…… 不同于这些抽象的描述，记忆中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是这样的： 教室、饭堂、宿舍，三点一线，只有个别的时间能去运动、休闲…… 每一天都是那么的单调枯燥，做题、讲题，如此循环反复着。几乎半个月才能得到无比短暂的假期，假期所给予的那点可怜的时间完全不知道能拿来干嘛…… 除了报纸外，再没有渠道了解些其他信息。各种电子产品都是违禁品。任何干扰学习的物品一经发现，都会让没收…… 同学间的话题固定在缅怀过去的各种美好之中，讨论以往的那些趣事、见闻。除此之外，他们能做的就是一同唱着已快要让取代的、逐渐不流行的流行歌曲…… …… 如此的日常生活自然会有巨大的压力产生，积攒起来的压力又没有什么释放的途径。自然也会有想不开的人，希望靠着特殊的方式来逃避这样的日子。 “我想死……” 这话是谁说的？记不得了，当初我是怎么回答来着？ “死亡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不，我想我不会说这种老生常谈的废话…… 当时是怎么一个场景？我是怎么回答的？ 记忆有些模糊…… “青春期中二少年去死吧！只要不死在我面前！” 啊啊，不是，我怎么会这么不留情面的把心底话说出来呢？ 当时我说的到底是什么？等等，我想想，我似乎有印象了…… “……死是很容易的事情。服食有毒药物、上吊、割腕、跳楼……生存比你以为的困难，死亡比你想象的容易。死亡是瞬间的、快速的，可死亡带来的后果是漫长的、持久的。你有什么资格因为你自身的软弱，就轻松放弃，让熟知你、关心你的人痛苦？你给予他们什么了，让你能这样伤害他们？……” 那时是怎样的一个场景？我是在怒斥来找我抱怨的人，还是在劝导想不开找死的人？又或者这干脆就是坚强的我和懦弱的我间的对话？ 算了，这些不重要了。在“穿越”这种坑爹的不可抗力下，我可是直接就抛弃了过去的那个世界呢！ 反正在这个地方我也没什么牵挂了，放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尽管这么消极的想着，但杰洛还是很努力的开始活动起身子。 他并没有让完全岩土掩埋起来。在坍塌前最后的几秒，他带着“电子芯片”钻进了之前挖开的狭小空间中。靠着那些机械残骸以及之前落下岩块的支持，他还是有一点点可怜的活动空间的。 早就和自己说好的吧？在这个世界里，不是为了谁，而是要为了自己去努力一把！ 可以得意忘形，可以软弱，可以失败窘迫，但是不能轻言放弃啊！ 明明下定了决心的，明明确定要改变的，却还是让过去的自己拖着、影响着。这可不行呢！ 唤出系统，借着投影在眼前的半透明光屏，杰洛勉强看清了周边的环境。 电子芯片被压在身下，看起来没受到什么损坏。光束剑掉在身体右侧，半截让压在了机械残骸之下。 身体的左侧和后方还有一丝丝的空间，右侧和前方都让堵死。运气还算是不错，若是坍塌下来的重物压伤、压坏了这机械身躯那可就麻烦了。 费了一番功夫，杰洛取回了光束剑。不过由于不清楚周边的确切情况，杰洛没敢直接使用光束剑来破坏前方障碍。 思索了一下，杰洛决定唤出他的电子精灵。从之前的使用情况来看，眼下这个局面“精密计算”应该能给到帮助。 再次召唤出“宝宝”，杰洛直接下达开启“精密计算”能力的指令。 “宝宝”身上发出的微弱白光照亮了杰洛的脸。多了一个光源，杰洛能更清楚的看清周边的情况。 电子精灵“宝宝”出来后本能的“上浮”，然后“撞”上了顶上的障碍。电子精灵自身的特性使得它没受伤，不过它显然很不喜欢碰上那些东西，“宝宝”本能的向杰洛身边靠去。不过在贴上杰洛之前，它就停止了移动，几秒后它又后退了些许距离。 这小家伙，难不成是在嫌我脏？ 看着“宝宝”的反应，杰洛是即生气又觉着好笑。 这会“精密计算”能力已经起作用了，杰洛没在多在意“宝宝”，他开始根据给出的相应数据来清理前方的障碍。 就之前的记忆来看，还需要三百多米的距离才能抵达那个“深坑”。如果没有坍塌的影响，靠着冲刺也许不用两分钟就能到那。可现在看来，不花上五六个小时是没法到那了。 杰洛轻摇了摇头，将这让人绝望的现况抛之脑后。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努力最后一定能出去的。 …… …… 通往地下工厂的传送室并没有受到坍塌的影响，不过传送室外通往“深坑”的通道让大大小小的岩块堵上了。花费了好些功夫，赛尔博士派出的人手才将那附近的障碍扫清。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进一步的进行救援行动了。没有一个士兵能爬上那个深坑，他们的行动只能到这一步了。接下来的，他们无能为力…… “可恨啊！” 一名士兵的铁拳狠狠砸在深坑的边上。 眼前百米多深的大坑是他们救援行动上最大的障碍。反抗军基地中虽然也有一些绳索、勾爪之类的东西，但没有哪位有把握靠着那些工具爬到顶上。 “比起那位大人，我们就连跟上他们脚步的能力都没有么？” 在这里的半机器人有不少是当初杰洛在刑场救下的，而剩下的那些也都清楚杰洛的显赫战绩。 用雪儿的说法，杰洛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他执意独自执行所有的危险任务。这让反抗军成员一面感谢着他的同时，也希望能为他做些什么。可就现在情况来看，到最后他们还是帮不上什么忙。这真是让人心伤的情况…… …… “……你要明白，现在他们在那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在那留了人了，如果杰洛出现，他会第一时间被送回来。” 看着怒气冲冲的索菲尼亚，赛尔很是无奈。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一下得罪了两个人？若是雪儿这会起来了，他是不是又要让“指责”一番？一下把反抗军中三个主事的女性都得罪了一遍，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不是我不派人，是现在的情况我们帮不上忙。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了，相信传说中的战神不会就在这里倒下。” “杰洛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停顿片刻，索菲尼亚再次开口。 “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杰洛，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不少人都和索菲尼亚一道，在心底默默祈祷着。 …… 终于到了…… 不知道挖了多久，前方总算不再是岩石土块。杰洛觉得他怕是已经挖到头了，往前方不远就应该是那个深坑了。 地下工厂的坍塌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在路上通过“精密计算”对四周的分析，杰洛大致清楚了具体的情况。 阿卡狄亚政府的部队撤离前对地下工厂的一些位置进行了破坏。应该是由于时间不足的缘故，破坏点主要都集中于杰洛和马赫巨象战斗的那个圆厅附近。地下工厂总体并没受到很严重的破坏，其他地方应该没出现太大的坍塌。 按这样来看，通向传送室的深坑不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堵上！ 总算是可以离开了！ 松了一口气，杰洛没有急着前进而是开始短暂的休息。长久的挖掘工作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了，那个深坑可不是那么容易下去的。如果好不容易从岩块、废墟下逃出来，最后却摔死在深坑下，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那样的死法，可不是一般的可笑啊！ 从马赫巨象那拿到手的电子芯片实在过大，坍塌后狭小的空间中实在难以将它带上。迫不得已之下，杰洛只能将之分割成小块带走。 虽然光束剑一样能将其分割开来，但光束剑的破坏力没法很好的控制。在分割过程中，一定会对切割处造成额外的破坏。杰洛只能从那些金属残骸中寻找工具，最后帮到他的是几个蜘蛛遗留的断爪。利用这种锐利的“武器”，他艰难的把电子芯片分成了六份。期间借助了精密计算的帮助，应该没造成什么实质的破坏吧？ 不过能这么顺利的一路挖到这里，某种意义上还得感谢系统呢。如果不是那个如同及时雨一般的“称号”，天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挖到这里。 “称号名称：土拨鼠” “称号说明：在地下生存了如此之久，又是这般的喜爱挖土，其实你就是土拨鼠对吧？” “装备条件：处于地下二十米以下的位置，或是正进行挖掘工作时自动装备。” “称号效果：挖掘速度加快，挖掘造成能量损耗降低。同时，你能更好的适应地下环境。” 【其实我想给你“山底洞人”的称号的……】 “这里又不是北京周口店！还‘山底洞人’（注一），系统你是要闹哪样啊！” 如果不是劳累过度，在这个没人的环境下，杰洛相信自己一定会压抑不住那颗吐槽的心怒吼起来的。 因为还在地下，这个槽点满满的称号暂时还没法换掉。不过杰洛已经准备好了，一旦回到地上就迅速将这个称号切掉。 虽然别人没法看到他头上挂着的称号，但这东西带着感觉就像是种“羞耻play”。 又和自己逗闹了一番，杰洛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准备离开了。 马上就能“拨土见日”了么？或者说，他这个土拨鼠很快就能再见到久违的太阳了。 注一：山顶洞人，生活在距今约3万年，旧石器时期人类，他们的模样和现代人基本相同。据分析应该生活在北京人活动过的地区。他们的骨骼化石是在周口店龙骨山顶部的洞xue里发现的，因此考古学家把他们叫做山顶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