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水的潜力
篝火散尽，众人归，海浪依旧。月未央，年老年幼最贪睡，孤儿院熟睡了大半。 零星的不多灯火，小六子在准备着行李，翻倒半天，也仅仅抱着一个木碗入睡。 苏水跟老师联系后，便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海浪的哗哗声，想到了红日出海，想到了月下篝火，想到了可爱又可恨的三师妹，嘴角慢慢弯出了弧度。以往因为血与火而紧绷的神经，终于渐渐松弛，而后更加坚韧。 孙副院长坐在书桌前安排着明天整个孤儿院的日常事务，手旁的一杯浓茶泛着雾白的热气。 当一切伴随着黑暗俱寂的时候，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悬崖之上，巨大的明月在他的身侧，一只乌鸦在明月的轮廓里盘旋，无一丝声响。 这个仅仅12岁的少年，此时却安静的可怕！夜晚的海水如墨，不让人亲近。 三千静静的看着夜空，好像在看一场话剧，等着帷幕的拉开。但接下来，三千知道，并不是一场唯美的景色。 蓦然的，三千的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水瞬间打湿了单薄的衣裳。 脑袋中好像有一万只大象在狭小的区域里奔跑，整个脑袋好像都要被挤爆了，又好像有一千根钢针在不断的刺穿自己的大脑，自己的脑海已经千疮百孔。这种痛彻灵魂的感觉，三千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都忍不住产生了亲切感。他知道，这种痛苦还仅仅是刚刚开始，等会自己会疼到跪在地上颤抖，然后更会蜷缩在地上喘着粗气，这大概会持续三个小时，再然后，再然后就不知道了。既然不知道，那便只要咬紧牙关就好。 三千幽幽转醒，这次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招了招手，小黑子便飞到了肩头，亲昵的磨蹭着他的脸颊。四下望了望，就在半月前每次从昏睡中醒来都是能够看到一张满是心疼的笑脸啊。心疼是因为不忍，微笑是因为还能醒过来。那个人是洛，可现在······！ “三千，醒了？”一道人影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孙爷爷！”三千将黑乌鸦从肩头放到怀中抱着，看着来人道。 “衣服披上，别着凉了！”孙副院长递过去一件薄毛毯。 三千将毛毯披在身上，然后面朝大海席地而坐。 “东西都准备好了？” “只是几件小物品而已。” “有什么需要孙爷爷帮忙的？” “嘻嘻！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花田需要打理一下，还有那几只总是被小黑子欺负的小家伙，也帮忙照料一下。其他的就没了！”三千想了下，道。 “都要离开了，院长竟然没回来，不生气？”孙副院长调笑道。 “我生气，那死老头也不会回来啊！连外面有什么好玩的都不告诉我，哼，下次遇到他，非要拔光他的胡子不可！”三千举起小拳头，气呼呼的道。 “哈哈哈哈！说得孙爷爷我都有点期待了！” 三千跟孙副院长又聊了会便起身离开，临走前转身问道：“洛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孙副院长摇头。他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人网千万，门一千，道一万！” 三千蓦然离开。 孙副院长看着三千的背影消失，才长叹道：“离开也好啊！很多事情，在现世是无法解决的。” “红日出海图，送出去了？”一道血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孙副院长的身侧，声音沙哑道。 “是的，三院长。”孙副院长立即恭谨道。因为此人便是三千口中的三爷爷，夜叉王叶天。 “也好！这样三千在青帝基地能更顺利的解决识海的问题！该去见见老朋友了！”说完，那道红色身影又凭空消失。 第二日，三千小六子苏水外加一黑乌鸦悄然离开孤儿院，本想着走的安静点，没想到刚出孤儿院没几步，一拉风的黑色跑车刺啦啦的停在三人身侧，扬起一片灰尘。 这极具视觉冲击的跑车驾驶座上跑下一野人青年，黑不溜秋，衣不蔽体。苏水忍不住侧目，小六子恍然一笑。 “呜呜呜，我的小千千啊，你可别走啊，你走了我还不得寂寞死啊！”这野人下车便一把抱住三千哇哇大哭。 三千一脸嫌弃的表情，连忙将其推开，道：“好了，你就别瞎嚷嚷了。我不去找你，你还省了挨鞭子了！好事，好事！” “真走？” “真走！” “那好吧，别忘了给我寄点零花钱！”这野人说完走回车里，扔下一包裹，便驱车扬长而去。 苏水还没见过如此的别离方式，甚是稀奇。 小六子赶紧拾起包裹，打开，就三样东西。一小木牌挂件，上面刻着蝌蚪状的纹路，三千知道是安神的意思，算是个护身符。一小瓶种子，颜色形状各异，最后便是一银质匕首，匕首缠着质地粗糙的布条。 闹了这一出，三人先是坐船离开岛屿，然后驱车赶往最近的机场，飞往苍外界在现世的隐秘办事处。在那里他们直接乘坐专机抵达一华夏界首都燕京，跟其他部分接引的天才汇合。 而在这期间，苏水通过与小六子的聊天中得知，那个野人青年名石山，是泥菩萨湾最为原始也最出名的菩萨林的土著，是酋长唯一的儿子，算是个部落的小王子。跟三千则是狩猎伙伴，两人经常一起在丛林中狩猎，三千或许因为院长的命令不得打架，但是狩猎是被允许的。不过石山只跟三千玩，至于河生宽宥名京蜀黎四个却是不怎么待见，对洛倒是能说上三句话，但也是仅此而已。 三千自从离开岛屿，便突然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走哪看哪，看哪指哪，也就小六子有耐心在一旁给他解释。 一天后，到达华夏界燕京机场。傍晚时分，三千小六子苏水便来到了一座占地极广的庄园内，庄园内草地成片，有树林，有湖泊，还有一座小型的广场。此时广场上或成群，或三三两两已经有着超过五千人。清一色的年轻男女，有的孤傲，有的冷艳，有的漠然，有的敌视，有的轻蔑，有的眼中充满好奇，三千怀抱小黑子看景不看人，小六子正好相反，眼睛只盯着人群打量！ “那个乌鸦好可爱呀，好想抱抱！” “年龄怎么这么小？这样也行？早知道······” “看来来头不小啊！” “那个背着个破木碗的家伙，好傻！嘻嘻！” 广场上的人群悄悄议论，当然也有好些人连往那看都没看一晚。 “哈哈哈哈！苏丫头回来了！”一穿青色长袍学者气质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后面还跟着一个衣着考究管家摸样的老者。中年人看似漫步，但是速度却极快，几步便来到苏水面前，这也导致身后的老者不由跑了起来，临近时已经气喘呼呼。 “老师！”苏水恢复了严肃正经的神情，躬身道。 “就他们俩？”书卷王略带好奇的打量着三千小六子两人。 “是的，老师！”苏水嘴角含笑道。 “书卷王大人！”三千小六子躬身道。他俩已经从苏水那了解到一些这位书卷王的信息。 “恩!管家，先带他俩回去休息吧！苏丫头，你跟我来！” “是！” 苏水在书卷王的身后跟着离开。 书卷王他们离开后，广场上却炸开了锅。 “看，快看，我的妈呀，那是书卷王啊！” “书卷王？谁啊，很厉害吗？” “晕，真不知道你这个白痴是怎么混进来的！接引者大人厉害不？” “那是当然了，接引者大人不仅厉害而且还很漂亮呢！”一明显穿着一身地毯货的少年两眼冒星星道。 “胡勇，我丫第一眼看到你，就闻到你身上那股泛着低能的花痴味了！。难怪敢调戏接引者大人。哼，我可告诉你，并不是每一个接引者脾气都那么好！” “听说，昨晚某一接引者因顶撞书卷王大人被杀了！” “啊！不可能吧！你不会胡说的吧！” “谁敢开这种玩笑，是那个接引者接引的学员亲自对我说的！” “书卷王杀的？” “不是，是一个穿一身红袍的，貌似叫什么夜叉王！是个可怕的男人！” 书卷王亲自迎接两位学员的事情顿时传入不少人的耳中，尤其是一些现世大家族大财阀子弟。他们进入苍外界，可不仅仅是为了磨砺，对于他们这样的超级大势力，每次的接引，都是家族势力发展的契机。将家族势力成功渗入到苍外界，巨石界，乃至更加神秘不可测的众星界，一直都是现世中所有超级大势力代代不懈努力的目标。 “书卷王？我听爷爷提起过。是个容易亲近不易结交的人！难办啊！”庄园别墅客厅内，一相俊美左耳钉有耳钻的青年手中摇着一杯鲜红的葡萄酒，皱眉。 “每一个获得王级称号的人物都不简单啊！呵呵，真是有趣！爸爸没获得的荣耀，我替他拿来就好了！”湖边凉亭中一紫色衣服的清冷女子，红绳绕素腕，娇颜赛金花！ “又来两个身份深不可测的，终于有好戏值得期待了！”一躺在草地上的青年嘴里含着一根青草含糊道。 在管家的引领下，三千小六子找到了住的房间。这其实更像是一座高级酒店，里面客房很多，足够容纳下上万人。 从老管家的口中得知，准人级天才级别的学员都是住在这里，而人级天才级别的学员则享有一个单独的院落。至于准王级天才的学员则被安排在离这三里外的别墅区内，至于王级级别的天才，那可是未来百分百能够进入基地核心层的妖孽般的存在，地位甚至比基地的接引者更高，因此有着跟书卷王以及众接引者一起住在古堡的资格。 “制服在房间的衣柜内，通讯定位设备在书房的书桌上，这是两位大人的资料芯片，等会只要将芯片插入通讯设备中即可！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因为书卷王的关系，虽然面对的只是两个少年，甚至一个看起来明显还是个孩子，但是阅人无数的他还是立即能够看出这两个少年的与众不同之处。 “恩！谢谢老爷爷！”三千笑道，那笑容就是一个十一二岁孩子面对长辈应该有的笑容。 老管家神情明显一呆，随即反应过来。 “哈哈哈！真是个好孩子！这里七楼是餐厅，十楼有一个酒吧。饿了无聊了，就去那里逛逛！” “好的！”三千说完，开门走近房间。 房间极尽奢华，纯手工的地毯，昂贵考究的沙发，精致典雅的吊灯，墙壁上点缀着一些名人字画，明显都是真品，不过从小六子的神情看来，他是明显的不屑。 小黑子在房间内飞的欢快，嘎嘎，嘎嘎乱叫。 三千小六子去了二楼的书房，书桌上放着两个通讯设备，形状有点像手表，这跟苏水手腕上的几乎一样。 插入芯片，眼前立即出现两个光幕，是两个人的基础资料，有照片，有文字。 “我的照片比较好看一些！”三千点评道。 “的确如此！”小六子咧嘴笑道。 “不过还是不满意！”三千皱了下小鼻子，嘀咕道。 “发型不对？” “照片上没有小黑子！”三千认真道。 庄园古堡一有着浓厚异域风情的房间内，书卷王坐着仔细看着眼前光幕中快速闪现的一些数据资料，苏水恭敬的站在身侧。 良久后，书卷王淡然道：“接引任务正式结束，这是最新的数据。此次接引，我们青帝基地总共接引了15428名天才成员。其中准人级天才13212名，人级天才2198名，准王级天才16名，王级天才2名，皇极天才0名。” “才一万多人？就算加上其他七个基地所接引的成员，整个现世被选中者也不超过十万啊！现世果然没法跟苍外界相比。不过让弟子惊讶的是，准王级王级天才的比例却异常的高！起先洛氏被其他基地抢先，弟子还有点遗憾，没想到我们青帝基地竟还有两名王级天才！”苏水分析道。 “你也发现了。很不可思议吧！哈哈哈哈！苍外界虽然比现世大上千万倍，人口数量更是现世的成百上千倍，但就算这样，不说皇级天才了，王级天才也就那么几个！”书卷王开怀道。 “哼！就算是这样，老师也不应该开心成这样啊！再说了，天才等级高只能说明其潜力不错，并不能代表实力的高低！潜力天赐，成就我定！弟子不服！”苏水一直暗恨这种天才等级筛选制度，基地也是根据相应的天才等级进行相应的资源分配。天才等级高的，就能获得更多更好的资源。苏水的资质只是人级天才等级，正因为有一个王级要员老师，才获得了不错的资源。 “潜力天赐，成就我定！恩，不错。不过，事情远远没有如此简单。是不是觉得现世的接引学员中那几个王级天才等级的，也就是潜力不错，论实力自己一只手都能够轻易压制。甚至一旦到了苍外界，一个眼神都能够让对方立即湮灭？” “额······，是，弟子承认！”苏水倔强道。在现世，因为元气匮乏的原因，她却是只有原来百分之一的力量。 “那为师问你，你知道自己的潜力吗？” “弟子当然知道，弟子是人级！” “一直是人级吗？” “啊？”苏水真的有点弄不懂了！ “相比于苍外界的天才等级，现世的评判标准更加的准确。现世既然被称为流放之地，当然会有一个古老的存在在时刻监视着。可以说当一个新生命在现世出现时，测评便已开始。只是正因为太过古老，以至于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又是怎样的存在。但是他又好像无所不在，不然七大基地怎么知道谁该接引？至于如何获得的信息，就连为师也不知，或许这也是基地最大的秘密。” “为师想告诉你的就是，潜力天赋是不断变动的。有的人生下来潜力值最大，后来便逐渐降低。而有的人生下来资质一般，但是随着成长，潜力值也有可能越来越高！”书卷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爱徒。苏水一脸深思的神情。 “潜力值是不断变动的！潜力值是不断变动的！难道，难道正因为如此，基地天才学员接引才会定位16岁以上，25岁以下？” “看来，苏丫头你终于明白了。的确如此。现世的人何止亿万，但天赋潜力这东西太过虚幻。非那传说中的古老存在无人能窥视一二啊！我想你现在也知道了，现世的天才等级评判跟苍外界的评判方式是不同的？” “弟子心中已明了。他们真正进行天才等级测试的时候，弟子拭目以待！单看天赋，弟子也不一定比那几个王级天才差！”苏水秀拳紧握，眼神坚定，比平日更多了些自信。 “哦？哈哈！看来苏丫头近日有所突破啊！是因为那幅红日出海图？”书卷王意味深长道。 “啊！老师已经收到了！原来真的是红日出海啊，弟子还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呢？”苏水欣喜莫名。 “领悟了多少？” “感悟不足十分之一的真意。不过弟子相信，不出三年，定能摸到念修的门槛！” “哈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对了，你确定这幅红日出海图真的是那个十二岁的孩子画的？”书画王怀疑道。 “弟子确认！老师，你真的打算以后收小六子为徒？” “小六子？等他过了初考验再说。不过，这个三千真是不简单啊，悟性高的可怕，真的不敢想象他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书画王唏嘘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交代的事情就好办了！”书画王心里暗道。 “对了，老师。听说夜叉王在庄园杀了一个接引者。他，他不是老师的朋友吗？怎么······”苏水突然问道。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你就别管了！他想杀人，便无人能拦住。何况那个人也该死！好了，你回去休息吧！”书画王摆手道。 “是，老师，弟子告退！” “对了！这里有五封信，是夜叉王留给三千的，你便捎给他！”书画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右手一翻，将五封信扔给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