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往事
竹林中，夜叉丸缓缓地睁开了双目。 天色没有黯淡多少，烈阳依旧高照。 在对上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夜叉丸便下意识的集中自己的妖力与精神，护住了自己的心神。 可即便是如此，拥有大妖怪境界的他失去了意识。 可能是因为尚未清醒的缘故，他的头脑还略微有些发昏，两三个呼吸之后，他才听到了不远处一些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声音非常陌生。 「原来是这样。」 夜叉丸眯了眯眼睛，却是马上明白了为什么会多出一道呼吸，轻声发出一道自语。 听闻八意永琳有一位实力并不出彩的弟子，那位弟子具有令人狂化的能力，正是因为这种能力所以自己才会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这说明对方确实活用了自己的能力，并且理解的透彻，选择在自己杀气最盛的时候干扰自己，才能得以成功。 只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对方没有趁自己昏迷的时候进行攻击。 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攻击自己，恐怕以夜叉丸的本能也会迅速清醒过来，这样反而会违背对方原本的初衷。 他捡起了地上的竹棍，挥了挥上面的血迹。 血滴略微粘稠，但还没有彻底固化。 说明对方离开的时间不会太久。 他看了一眼地上血滴的痕迹，想也不想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与人里猎人狩猎的时候，他也时常用这种手段，因为常用，所以看破。 再说，对方的这种手段未免也太过幼稚了一些，她们难道不知道不同伤口滴血的频率是不一样的么？自己造成的每一道伤口，甚至是对方每一次心脏收缩导致的流血量，都在夜叉丸的计算之中。 所以他嘴角微翘着，期待着她们绝望的表情。 …… …… 三月底的永远亭，依旧宁静祥和。数日前，幻想乡除了突然下起了一场只对妖怪有些影响的大雪外，人间还开了一些小黄花。 八意永琳派人采了很多这种花，她似乎很喜欢用这种花的花瓣泡茶喝，尤其看着那些小花一朵一朵被她撤下花瓣时，总是露出一种令蓬莱山辉夜感到心悸的微笑。 不过茶的确是好茶，淡淡清香，不幽不腻，有着一种独特的少女情怀的氛围。 虽然蓬莱山辉夜认为自己已经和少女相差甚远就是了。 花生壳捏破的声音响了起来，蓬莱山辉夜扔了一粒到嘴里，缓缓嚼着，直到将花生彻底嚼碎后，才端起面前三个指头大的小瓷杯，送到唇边，啧一下的喝下去。 永琳在她对面端坐着，用着热水反复浇灌着茶壶，这种名为茶道的技术，让曾经见识过大户人家的蓬莱山辉夜也感到有些意思。 只是有些意思。 她也不急着发问，因为她知道八意永琳不会让自己等很久，即便她们有着无限的时间。 八意永琳反复三次，倒满了一杯茶水后，端坐递给辉夜。 随后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姓……，名叫剑哉，曾经是我的助手。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在月都的监狱，那个时候，公主已经被贬地上很久了。」 「……监狱？」 这是蓬莱山辉夜第一次知道剑哉过去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心头一片温润，微笑着又喝了一杯茶。 识趣的没有去问……他怎么来到月都的，又为什么入监狱，如果永琳愿意告诉自己，那么就一定会告诉自己。 「那个时候我正在为蓬莱药的理论公式进行研究……就在陷入瓶颈的时候，忽然有那么一个人主动提出要当我的助手……您是知道的，月都虽然有监狱，但只关押过三个犯人，他是第三个。」 蓬莱山辉夜端着茶杯的手举在半空中，那所谓三个人之中的第二个便是她自己。 因为理解那个监狱的模样，所以她才忍不住问道。 「那家伙关了多久？没有死？」 因为有月都公主这一身份，而且惩罚早就被定好，蓬莱山辉夜只在那所监狱里待了几个钟头，并且真正踏入内部只有数分钟而已。 比起说是入狱，更多的是类似旅游的一种说法。 那个监狱没有墙，没有看守，甚至没什么枷锁。 但是黑的一片，充满了污秽。 蓬莱山辉夜连驻足都不曾有过，她距离那片黑永远是最远的距离，那是因为她的身份。 所以她难以想象有人能够在里面待上那么久。 八意永琳用很冷淡的声音回答道：「他和当时的人类有些不大一样……也不是不死人，我只是最近才隐约察觉到一些原因的。」 蓬莱山辉夜点了点头，暂且忽略了这个问题。 却没意识到她差点接触到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他有着丰富的知识……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他在蓬莱药方面给予了我很多帮助。我能够提早赶到地面，也是多亏了他的功劳。 只是我终究还是太心急了一些，为了赶到公主那边，还是走漏了一些风声。有很多人开始察觉到我要做什么，所以开始添麻烦。后来都被他解决了。」 永琳说的很平淡，但辉夜知道当时的情况一定很惊心动魄，一想到曾经有那么一个男人为永琳当保镖，辉夜才把毫无理由提起的心落了下去。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皱着眉头问。 「他后来姓八意，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请？」 「是。」 永琳很平静的说道。 「那是我的过失，我没有预料到地面的妖怪会提前得知消息，也低估了他们的实力。当时的我也太过匆忙离开月都，没有带出可以自保的手段。」 辉夜满脸惊讶。 「这就是地月战争？」 「严格意义上，那场战争发生在这件事情的几年后……但相差不多。」 八意永琳很平静的说道。 「他在让我陷入假死状态后，把我藏在了一个地方。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年……我赶到那片土地的时候，已经什么也找不到了。然后就去找公主您了。」 这件事情蓬莱山辉夜听因幡帝曾经提过一二，现在名为妖怪弱化的现象，与一次突发的妖怪大面积死亡有很大联系。 只是没想到和自己有如此直接的因果…… 接着她等了很久，看着永琳发呆。 然后永琳依旧没有下文。 「没了？」 辉夜扫兴的喝了口茶，觉得这家伙跌宕起伏的一生，就在这样只言片语中，简单地总结完了？ 他怎么来到月都的？怎么有布都御魂剑的？怎么入狱的？又怎么没被那群洁癖月人处死的？又怎么杀出月都的？ 「基本上……完了。」 永琳斟酌了一下用词。 辉夜叹了口气，确认永琳没有欺骗自己，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感叹狗血的人生果然不会像RPG一样完满的结束。 「他没有吃蓬莱药吧……那么现在的剑哉是？」 「原本给他准备的那份……就是现在藤原妹红使用的那份。现在的剑哉，是他的转世……但从结果上来说，是彻底失败了。剑哉已经成为了与那个男子截然不同的人物，我并不想将他当做那个人看待。」 「所以现在很多并不像你那样想的妖怪，就准备开始下手对付他了？」 辉夜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是这回事。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就隐隐预约感到对方与自己有一种独特的联系，忽然笑道。 「那他当年一定很拉风，才能让这么多妖怪对他恨的咬牙切齿。」 茶杯里的花瓣忽沉忽浮，听到蓬莱山辉夜的话，永琳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唇角轻轻的往上挑了挑，露出了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