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宛如雷鸣
八意剑哉先前对幽幽子说过，他只能出三剑。 但是，他的这三剑绝非通常意义上，人们所理解的剑招又或是剑光。 剑哉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理解他所说的剑是什么。 现在他的，比八云紫、比博丽灵梦、比同样还是剑手的魂魄妖梦，都更接近着这一境界。 或者说只要几个月的水磨工夫，他很快也会抵达这个境界。 现在的剑哉，已经站在了这扇大门的边缘处。 一旦推开这扇门，他的剑技，他的剑招，他的剑心，他的全部都会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 所以，这也表明了，他面前的敌人——八意剑哉，拥有着他现如今无法理解的某种技术。 被击中……就会死。 从生死边缘拯救他数次了的直觉，是如此告诉他的。 先前的那普普通通的一刺，绝非是他所说的三剑。 到底是什么？ 说实在，即便是先前的那一刺，也有不少值得剑哉借鉴的地方。 一步跨出，右手甩出，借助背部的力道斜刺而出。 是剑哉在被道场的小孩吵得无可奈何时，曾经示范过的招数。 名为，仙人指路。 同样是仙人指路，剑哉与青衫少年使出来的威力，却是全然不同的样子。 先前，几乎是在身体自身开始发出警告的同时，剑哉狼狈的闪过了身子，才躲开了那锋芒毕现的一刺。 多亏了这狼狈的一躲，他才了解到了为什么同样是仙人指路，八意剑哉使用的威力却比他强上了这么多。 他的……身子比通常意义上的仙人指路，还要再往左倾斜半寸，右臂再向上了抬三分。 ……只是这样些许的改变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说实在，现在的剑哉有点些许的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布都御魂剑，而是意外拿到了鞘。 如果是按照他平时的举动，手里有着锋利无比的布都御魂剑的时候，剑哉这个人一定会十分莽撞的上去硬接这招。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所谓武术或剑术，就是只需要姿势的些许变化，就可能彻底改变出力的大小，速度的快慢，威力也会随之而增长或削弱。 若是八意剑哉并非此刻留情，又或着剑哉手中拿着的是剑。 只是这一刺，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不过剑术，也非是一成不变。风速，地形，甚至光线，其实都有可利用之处。 但在这个祭坛上，几乎全部的灵力都被把敌人夺取了。 天时地利……此时的剑哉，可以说是一样都不沾。 至于人和…… 他偷偷瞄了一眼八意剑哉背后，面色平淡的幻想乡巫女博丽灵梦……与她背后以扇遮面，自始至终令他也没有理解心思的妖怪贤者——八云紫。 那么，剑哉此刻的想法呢？ 「没有想到。」 剑哉摇了摇头，现在的他既像是在对自己的前世，或者身为剑灵时自己的主人，八意剑哉的回答。 又是对自己的鼓励。 「我从来没有想到，剑招可以再进行这样的修改。这是一直依靠身体本能的我，从未想过的事情。」 「从未想过，这个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对失忆前的自己有过很多的猜测……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我是布都御魂剑的剑灵。」 「更没想到，连身为剑客的这份执着，都是从你那边借过来的东西。」 「说实在，有点不甘心。」 「虽然只是部分记忆，但我的确在先前的仪式里……了解到了你的事迹。」 说到这里，剑哉有点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十分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他没有隐含这份不甘心，倒不如说是他正在宣泄着他的这份心情。 要把这份心情，传达给对面。 传达给他生命的剑客。 「你很强。」 这是剑哉发自内心的赞美。 「非常强。」 「大概是我至今为止……不……或许也是今后遇到过最强的敌人。」 「所以我不甘心。」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剑道境界，竟然有甩开我如此之远，连追随背影都只是奢望的境界。」 「不甘心，十分不甘心。」 「哦？」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静静的聆听着剑哉话的青衫少年，十分轻佻的挑了挑眉，发出了一声包含不屑意味的鼻音。 「然后？你就打算不带着这份不甘心，就这样被我杀死吗？」 「那样，我会很看不起你啊……」 「怎么会。」 剑哉摇了摇头，松开了拳头，却握紧了剑鞘。 现在，无论怎样不可战胜的事情与敌人都一路险胜了过来。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为了自己而活。怎么可能会因为敌人远超于我就束手就擒呢？ 「无论你嘲笑也好，讽刺也罢。即便到现在，我也没有输给你的想法。」 「什么都好，唯独有关剑的事情，我不想输。」 「然后，也不想死。」 还有…… 还有很多很多过去羞于启齿的话没有说出，还有很多很多欠下的恩情没有偿还。 那是，原本恐惧的自己、害怕的自己、弱小的自己，为没有人指引的未来而感到担心的自己，所积累至今的恩情……与友情。 这样除了剑术就一无是处，没有半点值得夸耀的自己。 被她们伸以援手，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样子的话，怎么可能让我去随随便便的死。 张开紧闭的眼睑，陷入沉睡的的感觉开始不断的苏醒起来。 想起来。 我是剑哉。 除了剑术就一无是处的二流剑客。 那么，有人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答案，只有一个吧。 「拔剑吧。」 剑哉，重声回答道。 「我会用出我现在的全部，来和你战斗。」 「所以，一决生死吧。」 「八意剑哉。」 …… …… 没有半点废话。 说完这句话后，八意剑哉将剑尖置于青砖上。 剑尖点地，这是放手一战的意味。 他用最好的方式，回应了剑哉的这份战意。 用剑客的剑，来回应剑客的心。 这是他一千三百年来，少数，甚至是唯一一次，用这种认真的方式来面对一个人挑战。 所以，剑哉也全力以赴的回应他的这份心思。 最先出剑的是剑哉。 出剑这种说法不正确，现在他的手中没有布都御魂剑。 不仅是布都御魂剑，现在他的手中根本就是连剑都没有。 但那并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剑客。 用力呼吸着空气，想象着把灵气也从对方手中夺过来的感觉，将灵气聚集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八坂神奈子教授给他的修行口诀之一，通过想象来粗略的cao纵灵气，用着这种连魔理沙也不忍直视的方法来达到接近修行者的方法。 脚趾抓地，脚跟轻踮，腿部的肌rou变化，力道的发劲。这一切都，隐藏在道服的长摆下不让对方察觉。 这是鞍马天狗，直传的柔术精髓，名副其实的杀人技巧。 在一瞬间将自己体内的灵气，以火药一样的方式爆炸。爆发这份力道通过脉络传达脚趾，以最小的受力面——足尖部分，最终在瞬间爆发出最快的速度。让人类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像天狗一样的高速移动。 如果剑哉没有布都御魂剑灵的这个先天因素，也无法办到这种只存在于理论上的方法。 经管八坂神奈子再三对他没有修行天赋而感叹，感叹剑哉并没有妖怪或现人神那样精准cao纵灵气的控制力，也就意味着一生恐怕也无法靠修行来获得漫长的寿命。 这也是大天魔选择退步的其中一个理由。 但剑哉他真的是个天才。 至少是个学剑的天才。 在这种大前提下，也硬生生被他琢磨出的使用这种只存在于理论上技巧的方法。 这是不可复制的方法。 其中第一要素，就是布都御魂剑。 由布都御魂剑作为中转站所吸收过来的灵气，在抵达剑哉体内后，无形之中就会被提纯了不少。 同时对于经脉的伤害，也会被降至最低。 全天下，哪怕是那传说中的三把灵剑中，也只有布都御魂剑这种御使灵气与灵魂的灵剑才能办得到这种事情。 当时神奈子在看到剑哉这份技巧后，她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现在想来，明明是人类却能将灵剑御使到如臂使指这个地步，也是和他前身是布都御魂剑的剑灵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然而这些，都只是第一要素。 还有其他的理由。 随后将体内最后的浊气吐出，剑哉口中飘出一道淡淡的白雾。那是武者抵达血气通畅的象征。 他并不打算让八意剑哉等得太久。 他也没有一定获胜的决心。 所以一开始他就打算使出自己的全力，一击决定胜负。 腰身微曲，右手大拇指抵在剑鞘边缘处。 由于剑鞘的宽度要比剑身还要略宽一些的缘故，剑哉原本不多的奥义，在此刻可以说是废了大半。 所以他只能高速运转大脑，不断回想着现在所有的战斗片段，在此刻，在此时，创出新的一剑。 右手掌心部分尽力贴合在剑鞘的花纹处，同时手指极力抵住剑鞘的另一面，开始逐渐适应着这个鞘的手感。 值得庆幸的是身为剑客的剑哉本身握力就超乎常人，加上布都御魂剑的剑鞘也并非不楼观剑那样精致，剑鞘上面的花纹有好好的起到防滑的作用。 要是中途剑鞘脱手了，那可就糗大了。 缓缓地将体内原本就不多的灵力聚集在手中，并非像御使布都御魂一样将灵力回馈到剑鞘上，而是将它覆盖在剑鞘与手掌之间的空余部分里，只是为了最好最大的发挥剑鞘的功能。 老实说，用剑鞘来使用剑招还是太过勉强了。无论从手感上还是其他意义上，都太过勉强了。 但此刻的剑哉，除了脑海中想象出了的这招以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右脚后撤一步，弯腰下沉。 下颚与膝盖垂直一面，抓紧剑鞘，剑鞘的末端，也是其唯一可能具有杀伤力的尖端部分对准了八意剑哉。 这是从妖梦的剑技中，模仿而来的剑技术……四不像的拔刀斩。 嘴角苦笑，在这种时候观看着自己战斗meimei一定在抱怨自己为什么会把拔刀斩用的如此难堪了吧。 如果看到最后的话，即便是对自家剑术老师敬如天神她……在这场战斗也不会再指责我什么吧。 毕竟，连我自身也不确定这招的可能性。 然后，身体原本停滞或缓慢流动的灵气，瞬间调动，脚尖猛烈踹地，重踏三下！ 脑海中，过去原本观想的水滴落湖再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崩腾咆哮，摇曳与天的雷鸣暴雨！ 不只是单纯追求平和稳定的快速。 而是追求着连自己都无法知晓的极限。 这一剑结合了从八坂神奈子学来的灵力cao纵手法，鞍马天口直传的天狗步伐，妖梦那边模仿的最速拔刀斩。 名副其实的暴雨般，剑哉此刻极限的攻击。 身着蓝袍道服的剑哉，在此刻，就像是一道闪电，瞬间消失于原地，哪怕是动态视力惊人的妖梦也无法捕捉他的身影。 他此刻身影都化为了雷光，远比天狗更快风。 他就是光。 然而，即便是再强烈的雷鸣，也要奏响于地面。 所以，当一阵烟雾散去，祭坛原本坚固的表面上被剑哉用力踏出一行脚印后。 灵梦等人定睛看向八意剑哉，那个画面必定让她们一生难忘。 一个耿直少年，用剑鞘尖端击中青衫少年眉心。 有血从青衫少年的额头上流下，血滴落于地上，好像刚刚结束的暴风雨一样无力悲哀。 这个招式的名字注定响彻冥界的上空——传达至窥视着祭坛的天人与阎王等人的耳边。 宛如雷鸣降世般，无法阻拦。 剑哉冷声诵出了自己人生此刻最强最快，这一剑招的名字。 「一击必杀……」 「疾风迅雷！」